第170章 婚約
東方露出了曙光，霍梓修站在瞭望台上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在那片迷霧山脈之後，會不會就是他的故土呢？
銀光河流被太陽染上了金色，神奇壯觀。
娜紗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霍梓修身邊，和他並肩而立，冰藍的眼眸眺望著遠處的銀光河。
“聽說你找凱迪爾要金膠幹果了？”娜紗問著，“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拿到吧。”
霍梓修微微抬起下顎，“有建議說讓我幫助凱迪爾擊潰外麵的那些魔鬼，我就有理由向他討要金膠幹果。”
娜紗怔了一下，“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不過，你也有可能死在這場戰役中。”
死？
橫豎都是個死，那還不如博一把。
萬一他得到了金膠幹果呢？萬一他回到K國了呢？
娜紗見他不說話，冰藍的眼眸對上他的黑眸，“我想，我應該知道你在煩惱什麽。也是，除非愛情，不然也沒有任何力量能讓你來到這裏。既然是愛人，現在又要做傷害愛人親人的事，這的確讓難以做出抉擇。”
霍梓修目光清冷如炬，“都說精靈是善良和平的，但事實上，也並非如此。”
“善良與邪惡本就相襯相映，沒有邪惡的襯托，又何來的善良。”娜紗的語調輕柔而緩慢，頓了頓，她又繼續說著。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考慮那麽多。你看那護城河外的鐵騎軍團，比起那些即將毀滅我們的侵略者，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保衛家園罷了。”
“哈。”霍梓修苦笑地籲了口氣，“保衛家園，多麽偉大又聖神的使命。”
“難道不是嗎？”莎倫舉起雙手，晨曦讓她的周身散發這光芒，“殺掉莎倫，打倒黑暗魔軍，拯救整個古月城，讓我們不再陷入黑暗之中，多麽聖神的使命……”
霍梓修沒有說話，漆黑的眼眸一直看著遠處像螞蟻一樣的軍隊。
……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霍梓修想在做決定之前，找阮瑟蘭說會話，但阮瑟蘭卻刻意的躲著他。
從薩麥魯那得知她喜歡去一個小山丘，霍梓修打算到那碰碰運氣。
小山丘上開滿了白色的伊芙妮花，像白雪覆蓋在青草地上。
霍梓修從身後抱著發呆的女孩，下顎抵著她的肩頭，“一個人在想什麽？”
“在想，如果你不在我身邊了，我要怎麽度過每一天，每一夜。”阮瑟蘭心情沉重。
轉過身望著霍梓修，蔥白的手指摩挲著他臉上的青色胡茬。
才兩天的時間，他的樣子看起來憔悴了好多，昔日俊朗冷傲的男人，也因為沒有可口的食物而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修修，你要決定回去，你就按著你的那個決定，努，力，吧。”阮瑟蘭說完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眼淚一個沒忍住的落了下來。
霍梓修心裏百味陳雜，他將阮瑟蘭拉在懷裏緊緊地抱著無法言語。
良久，他才捧起了阮瑟蘭的臉，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說道：“我想帶你一起走，我們一起回到K國，過我們以前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阮瑟蘭難受地說著。
“怎麽不能？不是有金膠幹果嗎？”
“我問過薩麥魯長老，他說，即便我再利用金膠幹果靈魂重生，我也不一定能回到K國，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世界，而且我也不一定再是阮瑟蘭，也有可能變成另外一個，是男是女，是老人還是小孩……”
“無論是你誰，無論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的。”霍梓修打斷了她的話。
阮瑟蘭怔怔地望著他，滿目淚水，他有這份心就夠了，就夠了。
“現在不說這些了。”霍梓修擦著她臉上的淚水，“凱迪爾也是不可能輕易的就把幹果給我的。”
霍梓修知道自己的處境，城牆外那些氣焰囂張的怪獸軍團，又哪裏是他一個普通凡人能擊退的。
“修修。”阮瑟蘭係著鼻子，哭得有些泣不成聲，“你放心，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支持……”
“我不要你為我做什麽。”霍梓修捋著她的耳發，“是，我是很想回K國，無時無刻不在想，但如果你反對我協助凱迪爾，我也無怨無悔。畢竟那個人是你的奶奶，傷她也是在傷你。”
“我和莎倫奶奶隻見過一麵，聽說她已經在這個世界活了兩千年了。她見證了遠古時代充滿魔法的古月城，又經曆了無節製使用魔法，引來雷魔軍團的入侵，導致古月城發生爆炸。在那次爆炸後，古月城幾乎毀滅，幸存的精靈們在凱迪爾的領導下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同時也決定不再使用魔法，但是沒想到，莎倫奶奶卻不安分於此，帶著自己的親信發送了叛亂，企圖恢複舊製。”
“兩千年……”霍梓修深吸了口氣，“那你奶奶肯定有很多兒子。”
阮瑟蘭突然失笑，“她就隻有凱迪爾一個兒子。”
“……”霍梓修驚愕得說不出話，敢情這是母子倆在鬥啊？“那你的父母是……”
“我父親就是凱迪爾，母親在一次戰亂中死了。”
“……”霍梓修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心中又多出一個疑問，“你們精靈不是可以靈魂重生嗎？你母親怎麽會死？”
阮瑟蘭揚起睫毛看向遠方，目光有些飄渺，“那時候我還是嬰兒，所有的事都是聽薩麥魯長老講給我聽的。那年的戰亂，我的父母都麵臨著死亡，母親把隨身攜帶著的金膠幹果給了父親，這也是他們夫妻所帶的唯一一顆能重生的幹果，所以父親重生了，而母親……也不知道她的靈魂現在在哪兒？”
霍梓修從身後將她抱在懷裏，如此精靈古怪的孩子在漫長又單一的歲月裏，一定過得很幸苦。
“因為凱迪爾重生過，所以他和莎倫脫離了血脈關係，但你也重生過，為什麽還要和莎倫血脈相連呢？”霍梓修在她耳邊輕聲問著。
阮瑟蘭回頭看著他，眼睛紅紅的。
她能說唯一的解釋就是，凱迪爾在給她做重生聆訓禮的時候，將莎倫的血滴進了她的身體了麽。
以前她很看不起霍梓修的親人，但是現在想想，她的親人，又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太陽落下了山脈，小山丘的陰影也慢慢地加深，遠處有精靈們開始點亮城堡的油燈。
空曠的山丘被點綴著星辰的夜空籠罩著，霍梓修和阮瑟蘭一直在這裏從中午坐到暮色降臨。
“我們回去吧。”阮瑟蘭拉著他的手，
霍梓修躺在草地山仰望著星空，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再待一會，以前我從來沒這樣看過星星，現在覺得這些星星好漂亮，像你一樣漂亮。”
以前他每天提防著這個，警惕這那個，還要想著吞並這誰。
如此寧靜的心情，真的隻有在這裏，才真的擁有。
“這裏夜間很冷，你身體吃不消。”阮瑟蘭提醒著他，將他從草地上拉了起來，“我們回去一樣可以看星星。”
霍梓修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個吻，“好。”
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了小山丘，走過大樹幹上的白色台階，進入宮殿。
“瑟蘭——”一聲呼喊在空曠的宮殿回蕩著，“亞玟瑟蘭！”
阮瑟蘭聽到熟悉的聲音，怔了一下，頭也不回的拽著霍梓修趕緊溜。
“怎麽了？”霍梓修不明所以地問著，“剛剛好像有人在喊你？”
“別理他，趕緊走。”阮瑟蘭帶著霍梓修在地宮裏東竄西竄，奈何聲音的呼喊聲越來越近。
“有什麽事，當麵說清楚，這樣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霍梓修停下了腳步，等待著那個不停呼喊阮瑟蘭名字的……精靈。
好吧，這裏除了他是人之外，都是精靈。
霍梓修注意到，一直追著他們而來的精靈穿著灰色的鎖子甲，披著長長的白色鬥篷，頭上帶著象征著武士的發冠。
鐸德目光冷冽地盯著霍梓修，“你就是個的人？”
“我叫霍梓修。”霍梓修很客氣地和對方打招呼。
鐸德對他竟是輕蔑一笑，“讓開！”
霍梓修眉頭一蹙，對方的囂張，到是讓他對精靈有了重新的認識。
“瑟蘭，你總算回來了。”鐸德走到阮瑟蘭身邊，“你知不知道，你要再不醒過來，我就會去請凱迪爾召喚你的靈魂了。”
阮瑟蘭別扭地挪動腳步，和鐸德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向他行了一個禮，“鐸德首領。”
“瑟蘭，這次你就不要在做傻事了，嫁給我，我會永遠保護你的。”鐸德誠懇地說著，“我會誓死效忠凱迪爾。”
阮瑟蘭麵色難堪地瞅了一眼同樣臉色很不好的霍梓修，張了張嘴，“那個……那個……那個要和你結婚的亞玟瑟蘭已經死了，我是重生……”
“不，無論你重生多少次，你都是我鐸德唯一的妻子。”鐸德麵色冷峻，態度堅定到讓旁人不容置疑。
阮瑟蘭很是無奈地挪動腳步走向霍梓修，霍梓修陰冷著一張臉，眼眸裏蓄著的怒火足以將阮瑟蘭毀滅。
好好的，突然間跑出來一個要和他搶女人的精靈？
可惡！可恨！
阮瑟蘭額角抽裂，瞪她幹嘛？婚約又不是她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