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璿佑之行3
琥珀色的眸子倏地放大,映著絢爛的火光,一簇簇地澎湃洶湧而來。
“不好,有人襲營!”統領一聲大喊,台下的新兵瞬間亂作一鍋螞蟻。
“都給我閉嘴!提槍列隊!哄亂者——斬!”
“衛隊守營,騎兵防衛,步兵跟我走!”
“是!統領!”
喧鬧劃破寂靜的夜空,夢幻般的瑰麗如流星隕落。星星點點的璀璨好似穿透了她的整個靈魂。一瞬的炸響,她的心也隨之突突一跳。
一手貼上胸口,心率的波動,真的……好真實。
他從後麵輕輕將她環住,胸膛的微震從背後傳來,兩人的心跳混合一體,分不清誰與誰。
“夙夙,永遠都不要懷疑,好麽?”
她轉身,一手撫上他的胸口。絢爛在她身後綻放,而她卻仿佛早已握住了那永不消失的珍寶。
仰首,皓白如雪淡若清荷的肌膚漾起一抹紅暈和飄散一縷娉婷少女該有馨香,琥珀色的眼睛燦若星辰,仿佛此刻她才是活著的,活生生地。
“好。”
她啟唇,一字輕輕飄落,仿若帶著恍若隔世的蒼涼。夙夜的喑啞,朦朧的月色,透著說不出的媚惑。
“嗬嗬……”傅珞笙竟癡癡一笑,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愉悅。
他終是得到了,隻是等這一天好似等了千年一般,好久好久……不是茫茫人海的相遇而是久別後的重逢,熟悉、默契,心與心的感應,這一切,如夢如幻,似真非真。
忽覺一點冰涼落於脖頸。
“很俗是不是?”
她握住,嫣然一笑,流星紛炫下目似流光:“可惜,我就喜歡這俗物。本就不是那風雅之人,何必拘泥那些。”
頭頂他輕道:“知我者,卿卿。”
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一塊刻著“笙”字的墨玉靜靜的躺在她的掌心,有些發燙。
摸索了一陣,她皺眉。難道……
“怕你掉了,我就替你收著了。”他說得波瀾不驚,仿佛那是應該的。
白夙沉默了,四下寂靜。
他的心跳由平穩到有了些許紊亂。她……介意……
忽而懷中的小人雙肩一顫輕笑出聲:“嗬嗬,你幫我收著自然是好,省的被陸小子一天到晚地惦記著……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一件東西——我父親母親緣起之物。濺血的佛珠,神佛難擋。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果非常人可比之。夙夙,若我們也遇到……”
她打斷,眼神堅定:“願吾心永墮妖魔,殺神誅佛,生死不休。”她找到了,她的星辰,她的璀璨,她的靈魂……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了。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柔軟帶著雨露清香,輾轉廝磨,但沒有深入,他要她,不止如此,無論身還是魂。低沉的嗓音靈魂的震顫四溢的情愛,宣泄的不過是彼此最深處的黑暗輪回:“彼岸花之約,生世不忘。”
“嘭!”
樹幹一顫,不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徒然爆膨!
她抬首,微紅的麵頰,清澈溫沉的眸子還帶著未散去的溫情。
唇輕啟:“上鉤了。”
清風拂過,月下那一隅一片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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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統領未營中發現敵人蹤跡!”
“報——統領!山上有多處陷阱疑似獵戶!”
“獵戶?不可能!必是敵人喬裝,不可中計!”
“統領,那該如何是好?敵在暗我在明,這圍困之勢極為不利啊!”
“報——統領!發現沾有石灰的腳印一直通往後山!”
“石灰?老劉,你看這是何緣故?”
老謀深算的眼睛有些凝重,說實話他也想不通石灰要來何用?原本石灰是治瘟疫打的幌子,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啊。”
“哼!雕蟲小技!”那被喚作統領的漢子一拳砸在木樁上,“我看是敵人心虛故布疑陣!將我等困於此好借機脫身!”
“統領切切不可輕敵啊,他們能放如此大的火必是有備而來,我們不可……”
“誒!老劉你多慮了。你看這山哪有人煙?此山大陸昭昭,軍馬藏於此必不可能!想來最多幾人爾,我有士兵近一萬屯於此,還怕他區區幾人不成?你不必多說,傳令下去,新兵演戲照常進行,步兵衛隊守營,騎兵跟本統領進山!”
“統領……”未及他阻攔,那統領已上了戰馬。馬鞭一甩呼嘯一聲。
“駕!”
馬奔塵揚,他忽然覺得心頭一跳。
馬蹄踏過青草,微風輕揚,夏夜的節奏依舊那麽平緩。
走到路中央,草葉上忽然就沒了蹤跡。那統領也是心細之人,畢竟被派到這裏打掩護的也是有些斤兩的,遂下馬,四處細細瞧了瞧,隻見草叢深處,細小的泥土散碎卻隱隱有一道道細密而雜亂的紋絡分明是用樹枝匆匆抹去的痕跡!
果然如他所想!來人為數不多,且心虛故離去匆匆。他對這山路自是了解,要出這山騎馬最快也要三個時辰,從留下的跡象來看,來人必不會騎馬來暴露行蹤,此間之事更不能被外人知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濃眉一皺,粗吼一聲:“黑子你帶兩隊人馬從這條道給我追!雷手你帶一隊人馬從這條小路抄過去,鐵桶你帶一隊守在這,是人,格殺勿論!其餘人和我去渡口看看!都明白了嗎?!”
“明白!”
而此時,山的另一邊,一翩翩公子正捋著袖子,毫無形象地抱著一隻烤山雞啃得嘖嘖作響,還不時哼哼幾句。
“手藝有進步,大大滴不錯。嗝——撿到寶了。”
……
“看你這麽有潛力,來我的‘食百味’吧,保準讓你紅遍四國響譽四海!”
……
“啊嗚,嘖嘖,這時蔬味道都這麽鮮美……說真的,你要不考慮下?”
……
一隻大手從天而降,帶著無與倫比的殺伐之氣,閃電般的速度精準無比的視角,集快很準於一體。
空、空了?
某人油膩膩的爪子一瞬間不知所措了,未及她反映,一個清淡的吻便壓上了唇瓣。
四目相視,寂靜無聲。
半晌,離開了她的唇,甚是妖嬈地舔了舔,一指點唇道:“味道的確不錯。”
這麽一個臨風出塵月下無雙的公子居然能這麽妖孽……
白夙有些眩暈。
“做你的貼身禦廚倒也不是不可能,但總要有些好處吧。”傅家公子的本性終於暴露出來了,挑眉無恥道:“勉強讓你給我暖暖床,怎樣?是不是覺得本公子的形象一下子高大偉岸了許多?”
“果然人賤無敵。”白素斜眼。
他靦腆:“過譽過譽。”
“咳咳咳……我說那群人是龜速麽?”
他一個絕代風華的回身,銀輝披肩麵如玉玨,清影姍姍,啟唇,三字飄飄而落。
“落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