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憶往昔
第八章憶往昔
“咚咚咚!”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白公子。”
木清一打開門,就見著一臉慌張的慕容淑儀。
今天下午之事難以釋懷,夜裏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竟滿腦子都是三年前他一身藍衣水袖闖入轎中衝她那恍惚的一笑。正想坐起來倒杯茶喝,卻聽見有人破窗而出的聲音。於是急急披了件披風直奔白夙的房間詢問,誰知卻隻看見嫣雲在一旁打瞌睡,床上卻空無一人。慕容淑儀不禁混亂了。想到白夙眼睛受傷,倘若被人擄去……雖隱隱知道不太可能,但心裏還是害怕,畢竟,今天下午的沒見二人如何出的手,是僥幸也未得知。思及此,便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便匆匆前來敲傅家公子的門。
走進一看,傅家公子與白夙皆在,不禁鬆了一口氣。
“淑儀剛剛聽聞打鬥聲,尋不見白公子,故急急趕來,打擾了。”燭光下她兩腮嫣紅額前的虛汗隱隱可見。
“讓慕容姑娘擔心了,夙忽覺眼有不適,便來麻煩傅兄診治,不想正碰上賊人偷襲,還好未讓其得逞。”白夙一臉憂愁的指了指那窗口那幾根在風中“嘎吱”作響的木架。
“公子可有受傷?”看著她一臉關切,白夙不覺有些歉疚,但麵上仍是一片疏離的溫雅。
“多虧傅兄相護,並無損傷。”
慕容淑儀知白夙看不見,但見其一臉溫和,心下就隱隱作痛,明知他對自己的疏遠,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即便被他溫雅謙恭之態刺得生疼,生疼……
“今夜想必不會再有事了,慕容姑娘還是早些歇息,明早還要趕路。”傅家公子收好藥箱遞與木清。
“那淑儀就不打擾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回房中,卻在關上自己房門的刹那跌落在地……
見慕容淑儀回房,白夙又窩回軟榻,懶懶地打了個嗬欠,“傅兄不介意夙在此小憩一會兒吧。”
“隨意。”同房而眠,感覺不錯呢。
他接過木清遞上的枕頭墊在頸下,便閉上了眼睛。
“洛洛你也下去休息吧。”
洛洛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順帶拖走了她認為不懷好意的某塊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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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無月之夜,仍然靜謐非常,好似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隻是一場夢魘。
這就是江湖,無論聰明與否,都懂得隻掃自家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閉上眼睛,全身放鬆,靜靜地享受夜的溫潤。
“傅家公子,你剛才為何放棄?”
“那你呢?到手的東西卻拱手讓人,這也不像你的作風不是麽。”
“唔,我隻是閑著無聊忽然想看看武林大會罷了。”白夙不可置否。
“的確,這次的武林大會有點意思——”他低低輕笑,倏地睜開眼睛,偏首看向白夙,無人瞧見,幽黑帶著琥珀色的琉璃眸子在黑暗中竟有一絲幽藍閃過,“不過,你會在意?區區一個武林大會?”
清楚的記得三年前同樣漆黑的夜晚,她毫無顧忌的鑽入他的被褥,明明極為生澀卻強製地吻上了他的唇,本該一掌斃其命,卻因柔軟的嬌軀貼上他胸膛的那一刻,他的毫無波瀾的心竟有了一絲感應的悸動而放棄了。當她不小心按到他的胸前時,她的身體細微的一顫,隻一瞬,又綿軟地像條蛇妖一樣纏上了他,隻是他的頸上多了根微不可見的銀針,曖昧的喘息穿透了糊紙木窗。事後,她竟毫不介意她的女兒之身,折扇一開,風流倜儻的說道:“小人兒,別怕,本公子會負責的哦。”撓撓頭,一物射出,“呶,銀針還你。咱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哈哈……”
那天他身中葬魂之毒,被敵人以女裝放入“春風一度”掩人耳目。不想他最為恥辱的一刻竟被一身男裝的她撞上……
那天也是她最感到憤怒的一天,竟被最為信任的人聯合外敵撒下鋪天巨網,置她於死地!無奈喝了蝕骨香,全身內力被封,不得已鑽入了“春風一度”,竟撞上了男扮女裝的他……
更巧得是原本抓他之人以為消息暴露,有人來救,竟與追殺她之人對上了,於是兩人合謀,逃脫升天。
而今回想,那時當真兩人狼狽得可笑。
或許,冥冥之中,兩人的命盤已經交錯。
白夙的睫毛輕輕一顫,卻沒有睜開:“誰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呢?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至少在我看來。”
“你可曾聽聞亂世妖瞳一說?”
“雙生子的詛咒?你覺得這世上真的有詛咒麽?”倘若真有,嗬嗬,那我又算什麽呢?
淡粉的薄唇輕輕地動著,靜靜的麵龐毫無表情,如水的淡然,如玉般溫潤。涼風大股大股地從破窗湧進,漆黑的夜幕下,一雙幽深的琉璃眸,一張淡雅無痕的白玉臉,時間靜止了,卻有什麽似水暈微波一圈一圈地漾開。
雙生妖瞳,一為君臨天下,一為亂世孤煞。雖為手足至親,卻為相殘而生。真是可悲可笑!
天下大勢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亂世禍國還是一統天下竟生生的壓在一對無辜雙生子身上,榮與毀竟是這般的無稽!
妖瞳麽?詛咒麽?原來,渴望獻血的並非隻是魔鬼,天使的偽善,溫柔的利刃,血色的玫瑰,竟是如此妖冶惑人……
嗬嗬,既是要立,好,那就不破不立!亂世麽?孤煞麽?既是如此,就如你們所願。這天下與我何幹!
夜悄無聲息地流轉,靜謐的蟄伏,無法掙脫的束縛……
這一夜,或醒或睡,個中滋味如人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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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慕容淑儀就讓丫鬟們打點好了東西,客棧下麵的大堂也開始陸陸續續地坐滿人,但傅家公子與白夙的房間一直毫無動靜,客棧裏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低聲交談昨晚半夜發出的聲響。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八卦不分古今。
慕容淑儀也暗自擔心,卻又不好冒昧敲門,隻得坐在桌前有一口沒一口咬著包子,眼睛不住的瞟向著二樓那唯一不曾開過的兩扇門。
終於在眾人快要吃完早點時,左邊的一扇門發出了拔木栓的聲音,眾人不禁齊齊望去,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一位身姿婀娜的紅衣美人其後又出來一個睡眼迷蒙打著嗬欠的綠衣少女,眾人一陣感歎,怪不得這麽晚,感情是晚上精力消耗過度啊!不知那引謙公子還起得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