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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唯一的唯一

  那時候我很感動。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在當時我也沒有辦法從他的神情中猜測出,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最後還是拒絕了沈逸澤的邀約,因為我下一句詢問他想念的大學是哪所,我立即放棄了。


  不是我沒誌氣,但他想上的是一所,我就算來生投胎轉世後都不見得能考得上的學校。


  而沈逸澤就為此和我賭氣,好幾天麵對我的說話都以無聲抗議作為回應。


  之後,也好幾天,在校車上都見不到他的人。


  那幾天的晚餐,也都是他請他班上的同學轉交給我。


  可惡!真和我生氣,何必還擔心我晚上吃不吃飯!是故意想害我內疚的嘛!


  都忘了那幾天總共是多少日子,上車的時候,終於又在校車裏見到他坐在左側第四排的座位上。


  “為什麽好幾天都沒搭校車?”我想他不可能這麽久不來學校,一定隻是想躲開我。


  沈逸澤沒說話,看著他的前方,我也做好他不理會我的準備,也不再追問。


  今天校車很空,我本來不打算坐他旁邊,但是又擔心他這幾天發生什麽事,所以還是坐在他身邊,沒想到他還是用這付模樣對待我。


  我同往常一樣,上車就吃早餐。


  沈逸澤沒來的頭幾天,我都還是帶了他的份。但是他真的太久沒出現,也沒有告訴我一聲,沒有任何消息,問他同學那家夥嘴巴也緊得像什麽似的。


  後來我也生氣了。


  沈逸澤對我的要求已經超乎我的能力範圍,那麽強人所難的事,我都還沒氣他、他憑什麽對我賭氣!

  所以再也沒有他的早餐了!


  我氣呼呼地吃著三明治,嘴巴不知是被食物塞得太滿、還是生氣的緣故,鼓地像什麽似的,這時候,沈逸澤說話了。


  “我病了。”沈逸澤說。


  沈逸澤的眼眶好紅好紅,那紅像血一般地紅著,眼裏都濕潤了。


  那瞬間,我真的好怕沈逸澤要哭了。


  我的罪惡感不斷湧上,快從咽喉給填滿。好想把它們都吐出來,我的血液因此而凝固,我的心也因為它們而硬咽忘了跳動,都快要窒息。


  “對不起。”我說。


  我好怕沈逸澤要哭了,於是我先哭了。


  “亞靜。”沈逸澤的聲音很輕,“你在乎我嗎?”


  從沒聽過沈逸澤那般飄渺的聲線,我好像產生了幻覺,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聽見了他的說話沒有。我的淚水也嚴重地模糊了我的視線,我都不確定我真的看見了沈逸澤在我麵前。


  所以我沒有回答他。


  然後沈逸澤又唱起了多米諾的那首歌。那首被他唱成藍調的歌曲。


  “Don't you let your dog bite me”、“Don't you let your dog bite me”地一直唱著。


  這件事成了炙熱夏天中悲傷的序曲。


  一整個六月我都不曾再見過沈逸澤。


  空下的左側第四排座位,都是我一個人的。


  經過了指考、分發,我曾經以為在考場有機會見到沈逸澤,雖然自然社會不同組,但我為了碰碰運氣,全部的科目都報名了,希望能在考場見到沈逸澤,最終還是沒見到麵。


  我終於體會到了學測時,沈逸澤在校門口找不到我的那種心情。


  那種失望難過的心情,並不是用“下一次一定會找得到”這樣的安慰話語就可以得到慰藉的。


  在等待的期間我的生日到了。


  同時也是那一年我最後見到沈逸澤的日子。


  和沈逸澤對上眼的那瞬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本興奮的情緒都一點一點地變化轉為不安。


  原本滿腹想說的話也被尷尬飛踢到九霄雲外。


  沈逸澤拿出用紙袋密封包好的多米諾的專輯。“我們說好的。”拿給我。“生日快樂。”


  沈逸澤為了當初的諾言來找我了,我看著他,竟然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逸澤雙手插在口袋裏,我們好像看的是同片地上的一個視點,沈逸澤有抬過幾回頭看向我,但我還是像座雕像般不動如山。


  我的沉默是來自我對自己對沈逸澤的不體諒所產生對自己的恨意,然而一句解釋我都沒對沈逸澤說過。


  沈逸澤也放棄了再說任何話來麵對我的安靜,他坐上了他的腳踏車。不是奶奶的淑女車,卻也不像是他的單人座腳踏車。


  他準備離開前,開口叫了我的名字。“亞靜。”


  喊著這兩字的聲音多陌生,我才發覺剛才他沒有叫過我一次亞靜。


  我抬頭,怎麽還是看不清楚沈逸澤的樣子


  “昨天我在字典上打了亞靜兩個字。結果出來了兩個單字。”沈逸澤道,“unrestrained和uninhibited,無拘束與不受拘束的。”


  沈逸澤望著我。我向來都覺得他的雙眼構造和噴霧的噴嘴沒兩樣。


  每次眨眼,都能讓他的情緒溢出進而瀰漫周圍。


  “亞靜。”


  為什麽?

  “你是不是和它們所解釋的一樣?”


  為什麽?

  我想說不是。“我不知道。”卻連一句簡單否定的話我都說不出口。


  沈逸澤。


  為什麽你望著我的眼神,總是要這麽哀傷?

  我和沈逸澤相識了九個月。恍似南柯一夢的三個季節,冬天春天夏天。


  就這樣,在這個夏天、在這個夏天之後,我再也不曾見過沈逸澤。甚至連一個相似的身影都沒有過。


  我該推說是因為中海是個沒有秋天的季節,所以我們注定在這個夏季結束彼此的相遇嗎?然後夏天就在這樣的惆悵中結束了。


  沈逸澤送我的多米諾,一直擱在我的抽屜裏,逐漸被其他不斷置入的物品埋到了最底處。


  我一次也沒有打開過它。


  我知道我不會再在同年紀的人口中聽見他們吟唱Fats Domino,我也不想。


  我可能想忘記沈逸澤。但是我不想聽見有人唱屬於他的多米諾、沈逸澤的歌。


  沈逸澤是我所遇見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唯一。


  我喜歡沈逸澤。


  上大學是什麽感覺?老實說,沒什麽太大感覺。


  每天早上睜開眼後第一件想做的事,還是想拖著身子爬出宿舍吃早餐。所以不管早上有沒有課,我依然極早起床梳洗。


  這時候,“亞靜,順便幫我買。”聞見我走動聲響的隔壁床室友田燕鳳,就會伸出一隻手在床外揮舞著。


  然後聽見她聲音的二號床範昱西,也開始伸出一隻手在外頭亂揮一通。


  但是我從來沒順便幫過範昱西買過早餐,因為……


  “我也要來一份起司豬排飯……起司……”範昱西聲音含糊地道,不過我還是聽得懂她說什麽。


  “‘也’是什麽意思?”我問田燕鳳。


  我覺得我沒神通廣大到有辦法在早餐店買到她要的東西,所以從來沒幫她帶過早餐回來。


  搬進宿舍的隔天早上就叫我買地獄拉麵,我都不曉得該上哪生給她,後來就很自然地把她早上的說話當耳邊風。


  不過,如果她有一天能說出早餐店有的食物,我很樂意幫她買,就算要我出錢請客也沒問題。


  田燕鳳聳聳肩。很快地我們都聽見了範昱西熟睡的呼聲,我和她相視而笑。


  “要不要我陪你去?”難得田燕鳳今天精神看來不錯。


  四號床的小芝永遠在早上會處在眼睛睜不開的狀態下,同學們彼此間互不相熟的時候,她都會辯稱是自己眼睛過小,甚至企圖欺哄老師,以便未來上課方便打瞌睡。但是原因我們都很清楚──熬夜。今天早上沒課,她當然也是不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


  “好啊。”我說。


  “等我一下。”然後衝進盥洗室梳洗。


  我們寢室裏,唯一稱得上正常的應該隻有田燕鳳一個。


  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我不像其他人那樣,和班上人都混得熟。雖然由於我們是日文係,班上有絕大多數是女生、住在宿舍同層,照理說交往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不過我還是除了室友外,對於其他同學既記不得名字,也不認得其長相。


  田燕鳳可說是八麵玲瓏。她說,其他同學都說我不笑的時候很凶,到現在一句話都不敢和我說,雖然她已經幫我解釋過了,不過看來大家還是很害怕。


  這樣的稱讚我可是從小領教到大,習慣了。況且我也希望別有人來和我講話,我非常不懂得在毫無任何話題的前提下應付別人。


  不同的是,我以前沒有過像田燕鳳她們這般親密的朋友。於是她們也叫我亞靜。


  除了範昱西叫我小亞靜。不曉得為什麽,不管何時聽見我都覺得刺耳。


  “嘿,田燕鳳!”遠遠地就有人和田燕鳳打招呼。


  一路走來和田燕鳳點頭示好的人有多少我懶得細數了。


  和田燕鳳打招呼的是兩個男生,一個一頭金發、一個一頭黑發。


  “居然能在一大清早看見你。”


  “是有多早?”田燕鳳回問,“能看見你們才稀奇,我可是每天一大清早就會吃早餐的人呢!”


  是啊,拜我所賜。


  “好了,不和你說這個了。”一頭金發的男生道。“我們班公關說都找不到你,怎麽,我們班你沒興趣啊?”


  田燕鳳笑道,“我哪敢。”


  “好啦,記得和他連絡!”他和田燕鳳道再見,禮貌性地也給了我個手勢,我當然也禮貌以報。


  “你覺得他們怎樣?”田燕鳳看起來興致勃勃地問。


  “穿得很整齊,看來應該是早上有課。”


  “誰問你這個。”田燕鳳無力地翻白眼。“你知道我是班上公關吧?”


  “知道。”那又怎樣?“你要吃什麽?”


  田燕鳳似乎相當頹喪於我關心早餐多於她對我的說話。


  “如果有聯誼,你要參加嗎?”


  “不要。”說真的,我很餓,一拿到早餐,在回去的路上我已經迫不及待地邊走邊吃。


  我可以中餐不吃,晚餐不吃,但隻要有一天沒吃早餐,我都會強烈地從空腹中慢慢上升一種下一秒即將死去的可怕饑餓感。


  都不曉得這算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


  “不要說我沒留名額給你喔,你看隨便站出來兩個都這麽帥,我們班女生一定會為了報名搶破頭。”


  我還真沒在意他們兩長什麽樣,那時候我忙著在豬排三明治與照燒雞腿吐司之間猶疑不決。結果我兩份都買了。


  “才不會。”我說,“搶破頭這麽誇張。”


  “拜託,這是誇飾法!”


  我怎麽覺得再繼續和她說下去,她一定會把我掐死。


  “諾,不要說我不夠朋友,一句話,參不參加?”


  “不要。”我一口回絕。


  “亞靜──”


  看田燕鳳一直盧我去的樣子,我完全不認為有人會為了這場聯誼搶破頭,反倒比較像是沒人要去,所以田燕鳳小姐才會強迫我參加湊人數。


  我才不會上當。


  我和一頭金發男、一頭黑發男選了同一堂通識課。


  他們外號還真長。雖然會這麽喊的隻有我一個。


  上課鍾打後十分鍾,他們才匆忙地進教室,坐在我身邊的空位。


  因為我就坐靠近前門的位置,而且還沒半個人願意坐我附近,四周都空蕩蕩的。


  “哎,”一頭金發男好像記得我,“嗨。”


  我才剛覺得他這麽這時候這麽打招呼很笨,“嗨。”自己竟也這麽憨厚地用同樣話語回應他。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田燕鳳的室友吧?”


  “嗯。”我才剛點頭,就發現不對,“你怎麽知道?”


  “田燕鳳說的。”


  “哦。”田燕鳳還沒放棄逼我去聯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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