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互相試探
中年道人冷聲到：「只要你把東西還給我，我立刻離開，不再插手這裡的任何事！」
「不然，只要你今晚留不住我，明天齊文忠就會知道你的謀算。想來——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籌謀落空！」
兩人在雨中對持，誰也沒有先出手。
上次在倚天閣，兩人已經交過手，黑衣人在眾多鬼神的圍攻下還能順利逃走，實力頗強。
如果留不住他，會壞了大事。兩人間並無生死大仇，動手是不明智的。
李宣露出一絲淡笑，手上出現那枚玉印！
中年道人見到玉印那一剎那，雙瞳猛然放光，收起長刀，化作一道黑影，縱身飛撲過來。
身形猶如鬼魅，上一刻還在十幾米開外，下一刻就已經撲到眼前。
手如鷹爪，帶著一股陰冷的勁風，破空襲來。
李宣手中一晃，顯出黑色長劍，體內真氣灌入手心，運功一劍刺出。
劍尖在虛空一點，發出嗡的一聲爆破，一舉刺破道人的護身罡風，直逼其胸口。
道人神色大駭，急忙騰空翻身一轉，抽出寶刀，朝著寶劍迎了上去。
劍尖刺上長刀，刀身被強大的元氣震裂，咔擦斷成諸多碎片。
道人驚吼到：「好厲害——」袖袍一拂，崩落的碎片被長袖裹住，凌空一卷，呼呼啦啦激射向李宣。
同時一掌揮出，掌心噴出紫色真氣，推動巨大的風浪向李宣擊來。
李宣眼底驚駭於道人的強大，連忙翻身往後退，閃到一棵山毛櫸樹后。
翻飛的碎片疾速釘入樹身，將手臂粗的枝幹齊刷刷削斷。
道人緊隨其後，掌勢再度撲上來，李宣調動渾身真氣，一掌迎上去。
兩股真氣隔空一碰，爆出一聲轟然悶響，兩人被強大的真氣迎面一衝，身形不穩，同時被掀翻後退。
李宣連退數丈，腳步抵在一塊巨石上，強行停下身。
道人抓住一棵大樹，也停了下來。
氣息徐徐消散后，誰也不曾再度動手。
道人冷笑：「這麼多年了，江北道門倒也不是一無是處，還有你這樣的高手存世。」
李宣暗自心疑，他這是把自己當成江北玄門的了？也罷，就順著他的口風試探試探。
「南天師道根基深厚，高人輩出，上清派倒也不算沒落。」
道人見李宣說出了自身的來歷，也不生惱，而是徐徐走近一步：「既然知道我的來歷，我也不與你說虛的。」
「當今道門勢弱，你我同為玄門，沒必要浪費真氣在這打鬥。看你近來的行蹤，一定所謀不小。只要你把玉印還給我，我絕不干擾你的事。」
「除非你今晚能一舉滅了我，否則，咱們來日-方長——」
李宣心中一凜，此人功力極其渾厚，剛才一番試探，已經能了知一二，今晚要滅了他十分困難。
得罪這樣一個敵人十分不值，略思量片刻，抬頭問道：「還給你，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你得告訴我，這是什麼？你來這為了找什麼？」
道人皺了皺眉：「這是我祭煉到一半的治都總攝印！你也是修道之人，怎麼連此物也不認識？」
李宣抖了抖眉，原來是都功法印。
天師道修行之人為行諸天符法，御使鬼神，大都會煉就一枚專用的法印。
有錢的多用玉印金印，沒錢的就用木印石印，不拘材料，有用就行！
天下各派山門，依所奉鬼神有異，形成的法印也不盡相同，大致分為文武兩類。
一類主施展符法神通，一類主調動神兵殺伐。
當然也有同門同派之人，因修鍊的法門不同，各自祭煉的法印也不同。
此人說的治都總攝印，就是上清派的法印之一！治都總攝印為兵印。
簡單來說，持有此印者，行符施法，能調動上清宗壇下的任何一處鬼神城隍、社廟吏兵，類似於上清派的封疆大吏！
而且還屬於兵部，具有調動神兵的職權。看來這人在上清宗壇的身份不低！
「也不瞞你，齊文忠弄出的那個鬼國，我是沒興趣的。上次和你起衝突，並非我的本願。」
「哦？」李宣掂了掂，輕輕一拋，將玉印扔向對面。
難怪上次用神識無法探入，原來這東西根本就用不了。各派法印，只有用專門的心法口訣才能驅動。
即使其他人搶過去，也只是一塊普通物品。除非這人也受了同等上清傳承，又經制印之人允許，才可以使用。
李宣非上清門人，拿到它也只能當成一塊玉石。若是暴力去破解，內煉的靈性就會消散，此印估計就真成石頭了。
這種緊要關頭，為一個不能用的東西，平白樹立一個大敵，實在是不值得。
中年道人沒想到李宣這麼乾脆，一把接住玉印，臉色變了又變，竟然開口道：「取捨有方，也夠果斷，你算得是個人物！」
李宣對這種聽起來很彆扭的誇獎無感：「你來這，到底準備幹什麼？別說是過來轉一轉的？」
中年道人皺了皺眉，他看得出李宣不是那種邪佞之輩，神色便緩和不少。
「藏雲山莊是北天師道祭酒齊玉童的舊宅，我想找北天師道的某件遺物，可惜翻遍了山莊，一無所獲。」
「我本打算再探一探倚天閣，實在不行，就離開這，不想正好碰到你。」
這麼說，上次真的是無意碰上的？李宣故意試探：「據我所知，山莊好東西可不少，你就這麼放手離開？不趁亂拿幾件？」
道人搖搖頭：「好東西雖多，但能幫得上我的，寥寥無幾。」
「我志不在鬼道，即使今生不成，大不了來世再修，拿那些東西有何用？」
李宣不免高看此人一眼，能不能成暫且不提，單是這份心態信念，就沒幾個人能達到。
他說他翻遍了整個山莊，莫非連齊文忠的祭壇也去過？
「你去過祭壇？」
道人臉色古怪的點點頭：「去過，那裡面很危險，已經不是人間之象。」
看他的表情，明顯進過裡面，並且還知道了什麼，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李宣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何不從他嘴裡打聽一下如今的祭壇，早做準備。
「不如——我和你做個交易！」
道人疑惑道：「什麼交易？」
李宣伸手接住一滴水，往四周一彈，布下一個結界：「你說你被人下了咒，不得不來，我可以試試為你解咒。」
「若能成功，你只需告訴我，你在迷宮的一切見聞即可。」
「讓我看看你的詛咒？」
道人神色更怪：「你是想從我這打探消息，未雨綢繆？」
他思慮了片刻，還是伸出手，拉開衣袖：「你看吧！」
那條醜陋的黑色印記像蛇一般，比上次略有差異，伸出兩個頭，在皮膚下扭曲蠕動。
李宣走上前，二指緩緩拂過，心頭逐漸有了眉目，面色漸漸嚴肅起來：「裂魂咒！」
「是用蛇毒製成的咒術，看來你被蛇咬過，已經連接上你的心脈。稍有不慎，就會致死。」
這種詛咒雖然沒有噬魂血咒那麼霸道，也沒那麼詭異。
但難就難在咒力已經進入體內，順著血液纏繞在五臟六腑中，無法再用之前的辦法來破除。
道人苦笑頷首：「五年前，我在廬陵郡夜宿時，被仇家施法暗算。」
「這次過來，也是想找那件東西，看能不能解咒。」
「此咒已經成了跗骨之蛆，我曾前往青城山、閣皂山，找了好幾位同道高手看過，皆無計可施。」
「你若能替我解咒，別說告訴你迷宮的事，就算這次幫你一把，也不在話下。」
幫自己對敵？這倒是個好主意！
李宣轉身冥思一會，想到一個辦法，但實施起來卻比較麻煩，故而稍稍有點遲疑。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只把方法說出來，願不願意，全看他自己！
「其實——要解咒，也不是沒有辦法。」
道人一聽有望，頗為激動：「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