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切斷聯繫
紅蛛神元神被強行切斷，痛苦無比，一聲慘叫，身體劇烈收縮，體內傳出靈魂被撕裂的極致痛苦。
「啊——」紅蛛神降臨至此神念，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被硬生生撕成兩半。
其中一大半元神驟然捨去這個軀殼，化作一道意念，倉皇退走。
李宣神念連忙追上去，幻化成與魔神鎧甲形象一模一樣的巨型魔神，張開巨口，將其紅蛛神一口吞下。
又把剩下的少量元神抓捕回來，強行固定在這具身體里。
同一時刻，天坑瀑布旁，有一座修建在懸崖絕壁之上的洞中樓閣。
李宣當初被押解進來時，曾路過看到。
樓閣屹立在洞外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
內部與洞窟相連，十分巨大，昏暗的鐘乳石四處林立。
樓閣底下的洞窟深處，建有一座五丈長、三層高，形制的古老烏木神台。
神台外用香茅草結成手臂粗的長繩，四四方方懸挂一圈。
神壇上供奉十幾位邪神巨像，他們形象古怪邪異，全都被長繩繞成結界，牢牢封印在內部。
其中就有紅蛛神，他處在左側靠外的位置。與其他神像比起來，並不起眼。
神台下，九盞昏暗燭台，散發出微弱火光。
光芒忽的憑空閃動一下，草繩晃了晃。
紅蛛神像冒出強烈紅光，發出驚恐萬分的巨大求救聲：「救——」
話還沒喊結束，巨像轟隆一聲炸開，碎石飛濺。
洞中一片死寂，不久后，其他神像傳出幽沉的低鳴，猶如很多人在另一個世界細碎交談。
神壇之前，中年道人盤坐於蒲團上，睜眼散開手印，眼底露出一絲濃濃的疑惑：「他就是山莊靈性迅速衰竭的根源？」
「此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竟能將靈氣消耗的如此劇烈？」
道人拿出一張符紙，二指合攏夾在中間做劍印，抬頭看向其餘的神像：「諸位，我將你們從封印中解除出來，但有一個條件，你們要幫我對付他。」
神像寂靜一片，過了片刻，發出細細的碎小呼吸聲音。
道人面露淡笑：「好！就這麼說定了！」指尖的符咒無火自燃。
火焰沖向神像，巨大的神壇升起一道白色結界，阻擋住火焰。
燒了片刻，結界塌陷，被急劇燒出一個大窟窿。
眾多神像內部，陡然發出一道道強大的紅光，一瞬間穿越時空，沖向不知方向的虛空，消失不見。
石縫中，李宣強行將紅蛛神元神按回那具軀殼裡，紅蛛神身體如時間倒流，急速復原合攏，再度變成了先前的模樣。
下一刻，紅蛛神感覺到自己變得有些不同了，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苦，只產生了一瞬間，就突然消失。
來源於本體的聯繫控制，全部無影無蹤。他突然間變成了單獨的個體，獲得新的意識和生命。
可以獨立思考，獨立做主，獨立行動。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是一個化身，或者傀儡！
紅蛛神又激動，又恐懼，又難以置信，他抬頭看向賦予他新生的李宣。
「我——我這是——」
李宣收回手：「現在，你已經不是他的化身！你是自己告訴我，還是我來動手看！」
紅蛛神噗通跪在地上，努力伏低身子，全然沒有之前的兇惡：「您想知道什麼？」
李宣分出去的白色魔神，由實變虛，化為無形，消失在一旁。
只剩下黑色魔神，接受了紅蛛神的跪拜。
「先告訴我！你的來歷！再說說藏雲山莊正在發生什麼！」
紅蛛神不敢隱瞞，抖如篩糠，一五一十的說出他的來歷。
「是——是——小的是一百六十多年前，隨達摩密多羅大師，從西域于闐國來到中土劉宋國的六十四鬼神之一。」
「後來大師滅度，我和其他一部分鬼神前往北魏，結果被北天師道高手降服，封印在藏雲山莊。」
李宣突然打斷：「等等！達摩密多羅？他是誰？」
一百六十年前，按時間推算，應該是北魏和南劉宋兩國並立的年代。
那時候中土環境特殊，佛門因此大規模進入中土。從西域來的和尚，出名的，不出名的，數不勝數。
這個達摩密多羅聽著耳熟，並不是那位開創禪宗的菩提達摩多羅。
紅蛛神嚇得臉色一變，連忙解釋：「是！是！達摩密多羅大師，就是連眉禪師。」
一提到連眉禪師，李宣才算對上號，想起他是誰了。
此人是南劉宋時代，與天竺僧求那跋陀羅、罽賓佛陀什、西域伊葉波羅等七個域外僧人，並稱為西來七聖的人物。
這七人中，達摩密多羅名聲並不顯赫。真正名聲大噪的是七聖之首——求那跋陀羅，也就是功德賢。
達摩密多羅與之相比，毫無名氣。然而他一個和尚，不好好修心養性，超度鬼神，怎麼反把鬼神豢養起來，還帶入中土，這是準備幹什麼？
李宣又問：「他把你們帶入中土，目的何在？若只是護法，豈會用這麼多鬼神！」
紅蛛神看了看李宣面色，小心翼翼回答：「小的，小的不記得了！」
「小的只記得來中土之前的事，和連眉死後的事，中間幾十年發生了什麼，我們——我們——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李宣覺得有古怪，鬼神會失去記憶？探手一抓，紅蛛神凌空飛來。
五指按上他的腦袋，進入他識海中搜索。既然有怪異，就直接動手來查。
果然，李宣發現他的意識有一大片空缺，但並不是記憶受損造成的，而是另有原因。
他五指緩緩抬升，從紅蛛神的腦袋裡吸取出一團星雲似的金光。
完全抽取出后，紅蛛神跌落下去，滿臉蒼白。看似受了極大的創傷，比剛才撕裂靈魂更加痛苦。
李宣盯著星雲凝神細探：「顯露出你的本質！」
雲光在李宣手中微微動了動，化作一根蠕動的絲線，極像一條金色細蟲。
線身由無數細小入微的悉曇梵文字元，互相勾連，纏繞編織，顯現成長線狀！
李宣微微瞭然：「原來！面上慈悲的佛門，也有這種陰狠毒辣的手段！」
天界西天門裡的那位大日如來，走後把信息清空的一乾二淨，只留下一具空殼。
如今世界里的神佛又似是而非，並不能按照前世那些常識來對待。
這條金線，其實是操魂術的一種，專門用來操控鬼神所用。
但它複雜和精密程度，遠超李宣現在所知的任何一種。當初創造出此術的人，一定費了很大心力。
紅蛛神失去記憶，是被人操控了意識，那麼干這事的人，除了那位達摩密多羅，再無旁人。
真是好一位高僧！李宣心下嘲諷一句，將咒線收起，以後再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