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來電
陶夢園的幾句話就讓場麵陷入無比的尷尬,站在櫃台前的易琛麵色也有些尷尬,沉默了數秒,抬手投降。
“ok!不吃就不吃,如果你這樣想的話!”
他轉身離開,她繼續低頭去做麵前的事情,旁邊幾個店員早便吃驚得不行,一個個輕聲喚她。
“陶夢園,你是不是瘋了啊!怎麽會那樣跟太子爺說話?你也不怕他開除你!”
“我沒做錯事情他為什麽要開除我?”
她一邊將櫃台裏的首飾拿出來擦,擦好了又放回去。
“如果沒有答應他的邀約,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做錯事的話,那我寧願不要在這裏待下去,我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申宗找了她談話,和善婉約的男子,清楚向她闡明了公司的立場,又極為委婉的表示他那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傷易琛的麵子是多麽不對的事情。
陶夢園低了頭。
“對不起。”
申宗就笑,還是一派溫柔的模樣。
“跟你說了記住就行,雖然易先生並沒有直接參與公司的內部管理,可是大易先生畢竟隻有他一個兒子,日後接手公司的,也必然是小易先生,對領導的尊重也是自我尊重的一個表現,你明白嗎?”
所以,陶夢園很快便離職,然後,去了薑南段的公司。
早上從家裏出來的時候,陶夢園還覺得自己鼻子裏酸澀得不行,這幾日喉嚨疼眼睛也疼,吃了藥睡了覺,卻總不見好。
撐著傘從小區裏出來,想要走到前方那個路口的站牌前等車,身邊卻突然一聲急刹,多了輛銀灰色的跑車。
“上車。”
車窗按下,露一張男人似笑非笑的麵龐。
陶夢園冷冷睇過了他便繼續向前,抵在鼻尖的餐巾紙怎麽也擦不完綿延的鼻涕,她才沒那麽多精神跟他在這閑扯。
“嘿!我說的就是你!”
他開車跟上,完全不去顧慮周圍那許多同樣向公交站牌行進的人。
“我這幾天一直想你……想你那天對我的態度!我實在就弄不明白,我到底怎麽你了,從來誰看見我都是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女的也隻喜歡我了!可你對我那是什麽態度?結過婚就那麽了不起?!結過婚你就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傷我的心?”
他這一句話,一下變成隻驚天雷,炸的陶夢園周圍多人側頭,似乎正要目睹一場婚外情的上演。
再不想去搭理他都不行,陶夢園側身擦了擦鼻涕,用著極度沙啞的聲音。
“易先生,你說誰傷了你的心?”
易琛坐在車裏一個挑眉。
“你感冒了?”
“我感不感冒關你什麽事情?我現在再在這裏很鄭重地跟你說一遍,我不是你那一國的人,我隻是想要努力工作努力賺錢的打工妹而已,你別逗著我玩了,我不適合你。”
易琛一聽就笑出了聲。
“誰說我要逗著你玩,誰說要把你怎麽樣了,適不適合這種話都說出來了,現在應該是我問你想要怎麽我吧?”
煙雨朦朧中有公交車順著車道開了過來,撐著傘的陶夢園仰起頭看,是她要坐的那班。
不想再理易琛,掏出前幾日才辦的ic卡準備上前排隊等車,可是易琛的車卡在那裏,後頭的公交車停不進來,旁邊有人開始微怒了,就連公交司機也衝外喊說他擋道了,還不趕緊讓開。
陶夢園冷冷站在那裏望著眼前情形,那該死的男人似乎當真跟她杠上了似的,車窗升上去,可就是固執地停在那裏。
瘋了瘋了瘋了,上班的時間要遲了,她再等不了這許多,開始一路小跑地向前,想著到了下一個車站,他總不會還在那裏。
車子裏的易琛瞪大了眼睛,就見先前還在公交站牌前排隊等候上車的小女人突然轉身在雨裏狂奔,他側頭輕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再定了睛望過去,正好看見她摔倒,手中的傘也落在一邊。
要說一個人能倒黴到什麽程度,似乎從她艱難地想要從現在的生活當中掙脫開始,這樣那樣的玩笑,便總是層出不窮。
跑得太快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沒有多久,嘩啦啦的雨裏已經多站了個人,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往旁邊的車拖。
她看著就這樣奔下車來被雨淋了個遍的易琛,側身去抓自己的傘時,腳都跟著有些一瘸一拐。
“你、你幹嘛!”
“閉嘴!”
他在雨裏側頭衝她怒吼。
“小爺都被雨淋成這樣了!就你!還嘰歪!”
她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卻又是快速被扔進了車裏。
他強行用安全帶將她綁了,才繞到自己那一邊,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彼時,車子裏的兩個人早已經是落湯雞,被他擋在後麵的公交車還在悲嗚的大鳴,周圍也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罵聲,陶夢園想要打開車門下去,卻被他狠狠抓住雙肩摁在副駕駛座的靠背上。
“你覺得我好欺負嗎?嗯?”
他的眼睛盯著她的眼睛。
她鬧不明白他意思何在,還是搖了搖頭。
“那你就給我坐著別動!別逼我咬你!”
這一吼,多少是起了些作用,陶夢園沒再掙紮,也沒說什麽,就看著他重新轉動車鑰匙,將車開了出去。
周身都是雨水,她的,還有他的,兩個人都無比的狼狽。
她從小包裏翻出餐巾紙來擦擦,擦了額頭鼻子又癢,這一張那一張的,弄得車裏到處都是衛生紙。
駕駛座上的男人撇了唇。
“我現在真後悔,怎麽弄了個鼻涕蟲上車。”
她看著他頭頂的雨水順著額頭滑下,落到他長長的眼睫毛上,又啪嗒啪嗒落到他的眼睛上麵。
她猶豫著拿起手裏的餐巾紙,打算至少為他擦擦眼睛,別擋著開車的視線,以免害了兩條人命。
誰知道她才抬起手就被他躲開了。
“等等。”
她不解。
“幹淨的、髒的?”
他眼睛斜過來怒瞪。
陶夢園看了看自己身上,努力想要抓住,卻偏生淩亂得到處都是用過的餐巾紙。
“不記得了,可能是我擦過雨水,可能是我擦過鼻涕的,總之就剩下這一張,要不要隨你。”
他掙紮著說不要,可是大手揩過麵頰幾回,那雨水落得就不消停,閉了眼掙紮。
“來來來,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整我的!該!我自己找罪受!”
她看著他模樣痛苦,不自覺就想笑,這一刻到也不覺得什麽尷尬,抬手就為他把發頂和額頭的雨水都擦了個遍。
她擦完了縮回座位裏頭。
“既然這麽嫌棄,那剛才幹嘛還讓我上車?”
“我有說過我嫌棄你什麽了嗎?你自己擦了鼻涕的紙亂丟,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打擊報複我隨便撿一張用過的往我身上亂擦?”
她低頭笑笑。
“那你剛才就不應該把車停在路邊,也不應該讓我上車。”
他冷了臉。
“那你現在就下去啊!”
她當真側身就要去車門,完全不管他是不是在駕駛當中。
易琛一駭伸手,側身一把抓住她放在門把手上的小手。
“瘋了吧!沒看小爺我正在開車!”
“不是你讓我現在下車?”
“陶夢園你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讓你上車的時候沒見那麽聽話,怎麽現在……誠心跟我對著幹是吧?”
“我沒有想要跟誰對著幹的意思,我隻是說了,你別來找我,我不是你那一國的。”
“那你是哪一國的?”
他不覺冷笑起來。
“你頭發是金的?眼睛是藍的?還是你就不是個中國人啊?”
她沉默了一會,扭頭。
“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車到公司的停車場時,雨勢已經漸停。
她打開車門下來,他喚她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這話本來我不想說,但我之前見過你,而且不隻一次,你記得嗎?”
她拿著自己的小傘在門邊抖了抖,定定望了他幾秒,還是一聲“謝謝”後轉身往前。
他忍不住開了車門下來,又在門邊一喚。
“我怎麽你了?我一直就想問你這句話而已,那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你還好好的,怎麽現在你就開始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你知道嗎?”
她回身,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還有半個月我就會離婚,對於一個失婚女人來說,你這樣的高富帥還是離我遠點!我感冒了,會傳染的!”
“我怕你?”
他挑眉不信。
“你是可以不怕我,可是我怕你你知道嗎,易琛?我好不容易才要從之前的圈子裏頭掙脫出來,好不容易才能夠重新開始,我不想那麽快……那麽快再讓自己被以前的圈子感染,最後無能為力你明白嗎?”
易琛狀似還沒聽懂,正想再說些什麽。
可是陶夢園已經轉身,半點餘地都沒留下來。
他就那麽看著她,然後,視線掃了眼她公司的牌匾,是薑南段的公司,好像誰給她打電話了,易琛看到陶夢園摸出手機,然後接聽。
“喂,少白……”
她留給他的,隻有背影,所以,他看不到她接電話時是何種表情。
抬頭看看天空,還是陰沉沉的,雨水似乎隨時又能下起來,男人沉默地想一想,最後,還是收回視線,將車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