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德勝輕輕一笑:“孟亭西,你以為,晏南殊當真如你所看到的的那樣良善?”
語氣中盡是對其的不屑與狠毒,他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費盡心思想要殺了晏南殊,可他卻屢次視而不見麽?”
我的確是想知道的。
可我卻又從心底裏畏懼著王德勝,以故我不敢輕易認可他的話語。
“我為何要知道?”我冷笑,“王德勝,如今晏南殊與我有雙生蠱牽連著,生死攸關,而你,明明可以隨時殺了他,卻不肯……我隻要能活著就成,至於其他的事,那是你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
話語才落,王德勝一下俯身,從那湯碗中盛了一碗,擺放在我的眼前。
我駭得一揚手,碗落地,湯水濺了一地。
那是春的腦袋燉出來的湯水。
我仍舊不能平複心緒:“你想幹什麽?”
王德勝似乎從來隻會笑,但他的笑容卻又是令人驚懼的,他道:“奴才什麽也不能幹。”
“我為何要殺了晏南殊?”他笑,“他是我最為要好的弟兄,我為何要殺了他?我不過是要你活著,要你在他麵前,要他飽受心靈折磨,要他生不如死地活著……”
話語間,王德勝的眸中蘊著極重的怨恨,那樣深重的恨毒目光,定然是有十分的仇恨的。
可他們又分明言辭不一。
晏南殊為王德勝開脫罪孽,而王德勝,卻又說,他們是極好的關係……
可我又突然委曲起來,許是晏南殊對我太過放縱,我竟又開始恢複了那個驕傲的公主姿態。
我衝著王德勝大吼:“可你們這樣公平麽?你們的恩怨,為何要牽扯上我?”
“公平?權利便是最為公平的事。孟亭西,你不必感到疑惑,一切的根由,便是你孟家滔天的權勢造成的。”
似是想起來什麽,王德勝有一瞬間的失控,然而隻是一瞬,他很快便又成了那個永遠噙著笑意的王德勝。
王德勝說過,母債女償——我可以看得清楚,他恨我孟氏一族。
晏南殊才剛登上金鑾寶座之時,便下令將孟氏一族趕盡殺絕,甚至以及其屈辱的方式讓他們死去。
那時的晏南殊不過一個毫無權利的傀儡皇帝,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便隻能是王德勝。
他恨我孟亭西,恨我的母親,恨我孟家……
母親曾經為了我的婚姻幸福殺掉寧故,那麽,會不會為了我,也無意中傷害了王德勝呢?
可分明,我曉得王德勝的時候,他便已然是宮中的內監。
不,王德勝既是晏家義子,又為何要入宮做這樣下等人的活?
我似乎陷入了一個極大的網中,明明像是抓住了什麽線索,卻原來,又是一團糟糕。
驀地,我開口:“王德勝,你也是因寧故,所以如此恨我罷?”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因為寧故嫁予晏南殊,王德勝進宮,可沒想到因我的緣故,寧故死去,這才造成了晏南殊與王德勝齊齊對我的怨恨。
至於王德勝對晏南殊的種種,或許是怨其不爭,才導致了寧故的悲劇。
我心裏開始瘋狂地嫉妒起來。
我從未見過寧故,可她卻能惹得晏南殊牽腸掛肚,將王德勝逼成如此模樣,甚至將我一生的悲哀都係在她一人身上。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未及我思想,王德勝已然作出了一個回答:“孟亭西,我恨你,僅僅隻是因你是孟亭西,因你是孟家的人,與其他人無關。”
隻因我是孟亭西,所以王德勝恨我,晏南殊恨我。
看來,我孟亭西一生活得也是極其悲慘的。
我的視線落在了春的屍骸身上,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