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眾官員一時倒不好再說什麽。 晏南殊是他們推上這個位置的,他們不過也是看不慣有我這樣一個人待在晏南殊的後宮之中。 如今瞧晏南殊這樣護著我,隻怕心中是對我更為忌憚了。 尤其薑瑜,我甚至可以看見她眸子裏極為明晰的嫉妒之色。 這廂,王德勝也終於開口:“既是誤會,隻煩各位大人奔勞走一趟了。” 可晏南殊卻不似往常那樣寬容,他不容反駁地說:“後宮婦人,最忌口舌,既然這賤婢如此不知好歹,便依宮規處置了吧。” 王德勝微愣,仍舊遵著晏南殊的意思將春帶了下去。 春立即害怕地睜圓了雙目,不顧素日的形象,大喊大叫起來:“不要!奴婢不要!皇上,是瑜貴妃!是貴妃娘娘她與奴婢說,要奴婢將貴人帶來此,然後指認貴人的……” 可薑父哪裏能容許她這樣汙蔑自己的女兒? 春話語才落的瞬間,薑父當即抽出了一旁護衛手中佩刀,淩厲刀刃狠狠刺進了春的口中,他手上幾個翻動,便將春的舌頭割了下來,甚至在春嘴唇上劃出深淺不一的刀傷。 血腥殘虐,手法幾近殘忍卻又嫻熟非常。 短暫的沉默後,晏南殊道:“至於瑜貴妃,不辨是非,聽信讒言……” 薑瑜急忙解釋著:“妾身實在是擔憂皇上聖安。” 難得地,晏南殊對任何人都沒有好顏色,直一聲厲叱,將人都趕了出去。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我忽覺肩上一重。 晏南殊便這樣毫無防備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頭頂忽地傳來他虛弱飄渺的聲音:“孟亭西,若說此前你我恩怨已然還清,那麽,現在,你記住,你欠我一份恩情。” 說完,便許久再無聲響,隻有他粗重的喘息聲,讓我心頭感到了那麽一絲的安慰。 “晏南殊,你與我說實話,我體內的雙生蠱,是否真是你所種?” 春與我說的那些話語尚在耳邊回響。 三年的時間,晏南殊如何能夠未卜先知? 我不傻,來找晏南殊之前,已然去蘭台找了書籍,又暗中尋訪了宮裏的方士,確切知道春在這一件事上,並不曾瞞我。 盡管春利用了這個消息將我哄騙來此,又歸附薑瑜來陷害我。 可她們實在是低估了晏南殊對這張臉的重視程度。 所以她們敗得一塌糊塗。 晏南殊搭在我肩上的手臂不住淌出淋漓鮮血,幾乎滲透進了我的衣衫裏,黏著我的肌膚。 我實在忍不住,才動了動身子,輕微使了下勁兒,身上的重擔便驟然沒了。 晏南殊驀地倒在了地上。 我駭然,片刻的驚愕過後,連忙將他扶上了床榻。 晏南殊昏睡了過去。 我喚了他許久,可還是沒能叫醒他。 若非他尚存的淺勻呼吸,我幾乎要忍不住心中困惑——他是不是要死了? 目前的狀況,容不得我去給晏南殊請太醫,可我又實在是被他嚇住了。 那隻胳臂,傷口處的白肉,像是一直浸泡在水中一樣,浮腫得可怖,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出來。 隻是晏南殊用了迦南熏香,平日裏難得注意得到。 “晏南殊,你究竟瞞了我多少?”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秘密,卻將我的一切窺探得一覽無餘。 我突然好不甘心。 循著記憶,我找到了方才那副畫卷。 我幾乎不用懷疑,畫中女子便是寧故,隻是…… 紅梅白雪中,那把傘,熟悉得令我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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