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好嗎,我想念的人【第二更】
其實黎曼也很不滿足,她遠遠不止這幾百萬的價值,可她現在走投無路,又處於被動姿態,完全由程毓璟掌控事態發展和節奏,她不這樣應允,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扳倒,那黎家就倒了,失去娘家的後台,她在程家的生活更加艱難。
成為了程太太,還怕得不到大把錢財嗎。
黎曼非常堅定的看著他說,“你放心,我父親隻會感激你出手幫助,不會除此之外再索取什麽。”
程毓璟嗯了一聲,“你回去等消息。”
黎曼離開後,程毓璟簡單吃了一點,就吩咐何言驅車到了市局,他趕到時正好趕上大批刑警用餐,值班室非常安靜,他的出現也悄無聲息。蔣華東和沈張的爆炸案結束後,原先那名老局長立功高升到最上級部門做副局,調來了這名新局長孟坤,孟局長非常年輕,還不滿四十五歲,和程毓璟私下往來的交情也不錯,孟坤在辦公室中正和兩名所長交待公務,見到他進來,臉上笑了笑說,“正想找你,你自己就來了,這是聽到便宜風聲了,迫不及待拿我東西?”
程毓璟笑著坐在椅子上,兩名部下和他打過招呼,直接離開了辦公室,“你一個月工資都不夠我買一條煙的,我能從你這兒得到什麽好東西。你下屬不是說你一毛不拔嗎。”
“清官為民,我自己肯定要嚴於律己,我可是一直拿上屆局長當我的標杆,貪婪這種東西,是沒有度的,隻能不讓自己去沾染半分,否則有了開始後麵就收不住了。”
程毓璟點了一根煙,“人民永遠記得你,等你死了,他們都hi沿街送你的靈車,這一輩子能落個這樣結局也算死而無憾。”
孟坤哭笑不得將警帽朝他身體扔過去,“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我為什麽要犧牲,我就不能在這個崗位上多待幾年嗎。當官不要一味的愚清愚忠,那樣自然會樹敵,在街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報複了,我不會迂回些嗎。”
孟坤說著從抽屜內取出一個紅色絨布包裹的東西,“這個怎樣。是我妻子那邊的親戚到東北商貿城出公差采購,給我帶來不少山貨,我看過了,這柄人參在市麵上都很少見,你拔幾根須子就夠補身體了,我給你裝進盒子裏你拿走。”
程毓璟笑著眯了眯眼睛,“讓我帶須子走,你直接吃人參?”
“你這人心胸狹隘,我能那麽做嗎。”
孟坤將人參放進一個榆木的長方形盒子內,程毓璟說,“我無數不登三寶殿,找你來是有事讓你幫忙,你知道黎昌這個人嗎。”
孟坤的手頓了頓,抬起頭臉上帶著一抹戲謔笑意,“你不是要娶他女兒嗎,凡是關注財經商業方麵的,哪有人不知道這個消息,黎昌是你準嶽丈。”
程毓璟嗯了一聲,“上麵有他消息嗎,關於在這邊任職期間挪用公款問題。”
“這個我們收到了風聲,正要跟著相關部門去查,明天下去到總行調記錄,是他曾經的一些人脈給打通了點路子,延遲了時間,不然現在你找我,能在審訊室和你嶽丈見麵了。”
程毓璟將煙蒂扔在煙灰缸內,摸了摸腕表殼子上非常細碎而晶亮的水鑽,“他差的錢我補上,後果會變化嗎。”
孟坤非常驚訝,臉上噙著一抹慎重,“你還真是二十四孝賢婿,到現在賬目上還虧空了四百萬,這不是小數字,我知道你財大氣粗,看在你妻子麵上也不可能對你嶽丈放任不管,但據調查黎昌這個人很貪婪,他手非常不幹淨,貪婪這兩個字,是任何人不要觸碰的底線,他已經不是瀕臨在這個邊緣,而是徹底打破了這層底線,他在這次劫難中嚐到了甜頭,又沒有付出什麽代價,以後源源不斷的後路都要你為他鏟,你願意用辛苦賺來的錢做他私人銀行嗎。”
“不然如何呢。”
程毓璟懶洋洋的抻了個懶腰,“不討嶽丈歡心,他不把女兒嫁給我,我父親就會和我鬧,他那樣身體還不死在半路上。我總不能背負不孝的罵名,那我手下的公司也要背負輿論壓力,多少人等著我發工資養活。我父親的手段,我太清楚,我不聽他的安排,他就會想法設法毀了我。他這一生強勢慣了,根本改不掉。”
孟坤思索了片刻,“既然你這樣說,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做,把這筆虧空補上。補上後,我們調查沒有出入,這件事黎昌就不會受到什麽製裁,不過我把話放在這裏,這個嶽丈以後可少不了坑你錢財,這樣不賢的妻子,娶了也毫無意義。”
程毓璟笑著理了理西裝的褶皺,“我自然清楚。”
從警局內出來,竟然下了雪,西南方向的天空陰雲密布,北方吹得蕭瑟寒冷,何言從車上下來,撐著一把黑色的傘,遮在他頭頂,“這大約是今年冬天,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雪。似乎很大。”
程毓璟抬起頭,透過傘的邊緣看向不遠處雪花飄飛的街道,他還記得同樣是如此天氣,他開車在快到程氏的小巷口遇到了薛宛,那時她非常年輕,穿著很白淨的白色大衣,圍著天藍色的圍巾,頭發自然散下來,布滿了晶瑩剔透的雪花,她從一個攤位買了一杯熱豆漿,吸著鼻子喝著,眼睛彎成了月牙,程毓璟就坐在車內看著她,她並不知曉。
那是他度過的,有生以來最溫暖的冬天。
現在上海不再有她,這繽紛繁華的街道,都變得空蕩而索然無味。
到底多久才能放下,需要一輩子嗎。
何言看到他回味的神情,小聲說,“年假您也該好好歇息了,這幾年都是把公司當家,攢下了足有三個月的假期,長久下去身體也未必吃得消,不如我陪著您到港城轉轉,順便見見故友。大概蔣小姐和少爺也很想念您這個程叔叔。”
程毓璟緩慢收回目光,他垂頭看了看地上眨眼便覆蓋了一層的積雪,沉吟良久說,“不去打擾了,這麽多年壓抑自己,這樣也很好。原本就不屬於我,看幾次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