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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香豔浴池

  他們站在相鄰的位置,手中各自握著一根球杆,笑容深邃而冷冽,瞄準某個位置,姿勢標準揚起球杆,猛地一掃,球在半空中劃出一個非常優美的弧度,直直落洞,古樺和剛子分別衝過去,代替了工作人員,測量了位置插上小旗,古樺揚起一隻手臂,蔣華東笑著說,“顧總承讓。”


  顧升一邊握住球杆一邊朝著遠處的位置看著說,“蔣總比試方式很新穎,如果單純看落球的過程,似乎是我贏。”


  “過程並不重要,每個人的精彩過程都為了結果更加漂亮,但如果注定是輸的,過程如何絢爛隻能更讓人惋惜。剛才發球時,我比你快了一秒鍾,以秒之差結果卻不一樣。顧總出球的位置偏了,握杆姿勢很穩,可惜下杆時被風吹得有些抖,所以結果注定,不能超越我。偏離軌道是做事的大忌,顧總應該清楚一開始來找我是出於什麽目的,現在是否還是秉承初衷,風聲好比外界因素,我能穩穩握杆不受影響,顧總卻不行,結果輸給我,完全情理之中。”


  一名工作人員又擺了一個球在蔣華東和顧升腳下,他們倆人持杆再次打出,這一次球的弧度在更高的空中劃過,兩隻球在半途中竟然碰撞到一起,雙雙落下在一個並不令人滿意的位置。


  蔣華東的臉色冷了冷,剛才那球我看得清楚,蔣華東仍舊按照既定的軌道和瞄準位置落下,可顧升卻是故意朝著他的方向打偏,才會造成這個結果。


  鄒蒲眼神帶著幾分詫異看向顧升,抿唇不語。


  “顧總這一杆,似乎是故意的。”


  顧升將杆子收攏,順手扔給等候在身側的工作人員,“手滑而已,蔣總見諒。”


  他朝遠處等候拾球的剛子招了招手,剛子飛快跑過來,古樺等候片刻也走回來,我們一行六人在侍者的引領下到了一處遊泳池,與其說是用來遊泳的,不用說是瀟灑找樂子的,長方的水道,是泳池,被一些漂浮物隔開的不遠處,圓的是浴池,池內有許多身著比基尼和內/衣的年輕女孩,正嬉笑玩兒著水中排球,彈起時極其一身浪花,將皮膚襯托得愈發雪白瑩潤。


  這一幕太刺激感官,我沉了沉臉,看向蔣華東,他麵無表情,目光追隨著從更衣室換了泳褲的顧升,“顧總什麽意思。”


  顧升笑得極其溫和,“打球出了汗,不該洗澡涼快一下嗎。這叫美女浴池,是夢江山的一大特色,聽說不少身份顯赫的官員和商人都曾來過,而且流連忘返評價頗高,我也是第一次來,想看看是否真的名不虛傳。”


  顧升說完後,猛地一個前傾,竄入長方泳池內,大約是力道沒有掌握好,波濤般洶湧的浪花一濺三尺高,眨眼便湮沒了他的身體,他沒有迅速露出頭部來,而是埋在池底做著憋氣運動,大約過去了五六分鍾,他仍舊沒起來,那些距離不遠的女孩都紛紛發出興奮的尖叫和呐喊聲,又過了一會兒,顧升忽然抬起頭,水珠沾滿他的臉,格外的幹淨俊逸,他一個沉沒姿態,以仰泳動作在水中飛快的遊到對岸,朝著那些女孩飛了一個吻,那些女孩笑得非常開心,有的主動將水球扔給他,他穩穩接住後,便將眼睛上的墨鏡向頭頂一推,笑得肆意張狂。


  剛子看完這一幕後,帶著幾分故意的笑,語氣也滿滿都是激將,“久聞蔣總遊泳技術不佳,顧總特意吩咐了那些女孩好好侍奉。”


  他說完後,浴池內的兩名橘黃色內/衣女孩站起來,從岸邊躺椅上端起紅酒杯,杯口朝下往自己胸口一灑,潔白皮膚和暗紅色液體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古樺喉嚨微微滾動一下,不自然的別過頭去,我看後也覺得有些熱血沸騰,這兩個姑娘實在太美,遠比我和藍薇作為紅牌的儀態還要更出眾,她們邁著修長筆直雙腿走過來,微微朝蔣華東一笑,“久聞華哥大名,我們都很仰慕,今天能親眼見到,三生有幸。”


  她們說完後,剛子遞過去一遝糯米紙樣的白色薄片,女孩分別接過,吸附在灑滿了紅酒的皮膚上,輕輕蹭了蹭,用蔥白指尖捏住,朝著杯口內再擠回去,雖然在皮膚和空氣內蒸騰浪費不少,但也有少半杯左右,她們遞到蔣華東麵前,蔣華東非常嫌惡的別開頭,眼神格外淩厲,“滾開。”


  女孩不惱也不尷尬,浴池內其他女孩也都步上岸,輕輕圍攏過來,擁擠中將我隔開在蔣華東更遠的地方,她們有的撕扯蔣華東的西服,為他脫下,有的拿杯子湊到唇邊,在他耳畔誘哄著他喝下,顧升笑得非常高興,露出潔白牙齒,似乎很享受看蔣華東局促又隱忍的一幕,他們這些男人,極少對女人動手,尤其還不是自己的女人,更不會,因為看重名聲和道義,打女人對他們而言,非常的不恥,那天如果不是我把他氣得太狠,蔣華東那一巴掌萬萬不會落下來。


  他被那些女孩推搡拉扯得臉色愈發難看,在他朝著顧升要說話時,一個尤為大膽的女孩含住一口酒,貼在蔣華東身前便吻住他的唇,舌尖輕輕吐出,擠入他兩片唇中,剛渡進去一點,蔣華東愣怔了不到一秒鍾,便滿臉厭惡狠狠朝著池中一推,那女孩尖叫一聲,身子向後倒去,“噗通”一聲落入池底,濺起大片水花。


  不知何時埋伏在這裏的大批記者從門外魚貫湧入,紛紛抓拍到了這一鏡頭。


  “蔣總,我們已經不止一次拍到您和您妻子分居兩地感情並不親密的場景,薛茜妤小姐屍骨未寒之際,您為何會在此和女孩飲酒共浴。”


  那些記者瘋了一樣擁擠到最前麵,古樺身體一僵,並沒有立刻衝過去護住蔣華東,他大約認為蔣華東曆經沙場無數次九死一生,解決掉這樣突發場麵手到擒來,他而是護住了我,將我的頭埋在他西裝的領口下,按住我的後腦,背對著那些記者。我能側目看到那邊景象,在記者圍觀上去後,那些女孩都紛紛退後,再次跳入池中,繼續嬉笑,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剛子接收到顧升的眼神示意後,帶著鄒蒲走過去,厲聲嗬斥他們,夢江山的工作人員聞訊趕來,強製性將記者們推搡出去,關住了門。


  蔣華東西裝落在地上,襯衣上沾滿水漬,雖然有些狼狽,可仍舊站得筆直,他看向顧升,臉色非常冷,“顧總,所謂誠意邀請,就是這樣嗎。恒宛的股票價格趕超宏揚三倍之多,不要說全部拋售能狠狠賺上一大筆,就是仍舊留在手裏看後勢,宏揚這一仗,也的確輸了。你以為這樣做,我便能聲名掃地嗎。”


  顧升笑得魅惑極了,像一隻張狂的孔雀,或者高傲的天鵝,完全褪去了那一次的狼狽和血汙,他靠著遊泳池的理石台邊緣,笑說,“企業領導的形象和私下行為關乎了集團在市場上的種種有利地位和先決條件,作為一個在公事之餘打著和合作方敘事的幌子卻到美女浴池尋/歡作樂的領導,怎能服眾。”


  蔣華東微微扯了扯他頸間的領帶,鬆開後解開兩粒紐扣,“恒宛秘書室代替你婉拒宏揚公關部的邀約,就是為了湊時間到股票最高點時,給我狠狠一擊,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最終跌停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市場和客戶的信譽大打折扣,公司內部因為巨大損失而變成一鍋粥,這是你的如意算盤,對嗎。顧升你在黑道上混了二十年,才到商場就這麽迫不及待要贏一次,可你找錯了人,我就親眼讓你看看,我蔣華東怎麽扭轉乾坤。”


  “恐怕夠嗆。”


  顧升笑眯眯從池內起來,一步一步淌水踱著過來,邊走邊說,“恒宛注資五個億涵蓋了金融投資、房產旅遊以及餐飲電器領域,幾乎是宏揚的翻版,但因為我從港城鋪成的人脈,這裏人倒是都買我麵子,恒宛現在在市場上的地位和宏揚媲美綽綽有餘,社會非常看重企業的活力和接受力,作為港城和英國雙籍華僑,我的承受範圍要優於蔣總一些,那塊政府規劃中心,現在已經歸我所有。現在恒宛已經成為和宏揚程氏三足鼎立的大公司,而不久將來,我很願意看到蔣總被我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借用你的黑幫勢力來打壓我的場景。”


  蔣華東冷笑著接過古樺遞來的紙巾,他非常冷靜而優雅的擦拭了一下被那女人吻過的唇角,然後攥住,“我不會輕易動用那些勢力,局子現在盯著我,也盯著你,我們都有很大把柄,做過很多鮮血橫溢的錯事,就看誰能熬得住,宏揚是我的擋箭牌,恒宛也是你的遮羞布。哪個公司先倒下,誰的罪行就會先一步曝光於眾人視線之下。假如是我先,我也會拉著顧總一起陪我。”


  顧升接過鄒蒲遞上去的幹毛巾,擦了擦頭發和胸口的水珠,“或許那一天到來,我會幫你照顧薛宛,這算是你唯一放不下的,對嗎。”


  蔣華東冷笑說,“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我的女人我自己照顧,我叱吒黑道二十年,從我十五歲就在這一行淌水,跟著別人做打手,到我自己自立門戶,我還沒輸過一次。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


  蔣華東牽住我的手,古樺為他將西裝拿起,搭在手臂腕間,我似乎聽到古樺在說,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何不可。


  顧升隻是發出一陣低低笑聲,並沒有說話。


  我和蔣華東從美女浴池的大門內出來,館內經理帶著兩名助手等候在門口,見到我們非常歉意的鞠躬說,“實在抱歉,蔣總,我們疏忽排查不嚴,沒有發現有記者從後門混入,後門一直有一把鐵鎖鎖住了大門,出去後是一片蘆葦地,這個季節正是雜草淩亂時,環保局的要在十一月初才會帶人來清理,所以我們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從蘆葦地內靠近。驚擾了您,我們深感歉意。”


  經理說完從口袋內拿出一張金黃色的卡來,雙手遞到古樺麵前,“為蔣總壓驚。禮物不貴重,以後蔣總再來我們夢江山遊玩用餐,用這卡就夠了,終身免單,是我們大老板的意思。”


  古樺看了一眼,蹙眉說,“蔣總不缺錢。來你們這裏一次性消費十萬二十萬的,就像買盒煙抽那麽簡單,但是名譽問題,你怎樣負責,另外,顧總也在池內,為何記者不聞不問,隻講目標鎖定在我們蔣總身上,但事實上,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恰好趕在了一個時間點,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和顧總進行了事先安排溝通,這位經理,請轉告你們老總,我們回去和公關部門商量後,會下發律師函。”


  經理身子一抖,那張卡沒有握住,便落在地上,蔣華東垂眸看了一眼,毫不猶豫踩上去,帶著我離開了。


  從停車場內開車出去,蔣華東的臉色一直非常難看,他似乎在極力隱忍怒氣,他一生都是算計別人,沒想到毫無防備的被顧升算計了一把。


  顧升的欲擒故縱玩兒得太過精煉,他不動聲色拒絕了宏揚邀請多次,在把蔣華東的耐性磨得一絲不剩時,他再親自出現,和手下說得那麽謙卑誠懇,人也沒有多帶,而且蔣華東非常謹慎看到他口袋裏絕對沒有絲毫軍火武器。論單打獨鬥的能力,顧升比不了蔣華東,所以在蔣華東完全沒有防備鬆懈的時刻,他弄出這樣一個場麵,將一向冷靜的古樺也弄得措手不及,根本無暇出麵阻攔,隻能護住我。


  我忽然覺得非常難過,我用方帕為蔣華東擦拭著脖頸胸口還未完全幹的水漬,“其實很多人都了解我們的關係。剛才古樺完全可以過去替你阻攔那些記者。沒必要再護著我的臉。”


  古樺說,“我怕他們會衝過去傷到薛小姐,而且我沒想到,記者一向非常忌憚蔣總過去的身份,今天也連死都不怕。”


  蔣華東從我手中將方帕抽出,自己擦了擦,扔出窗外,他說完忽然伸出手臂摟住我,垂眸看我笑著說,“不吃醋嗎,我被女人吻了。”


  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戳了戳他鼻梁,“你也不是自願的,我眼睛又不瞎,這種情況下,我也會顧此失彼,沒別她們脫了褲子就好。”


  他嗯了一聲,“雖然當時不自願,但不可否認,她吻下來那一刻,還真是香香軟軟的。”


  我臉色一沉,他視而不見,似乎在非常癡迷的想著,我氣得朝他耳朵大喝一聲,他這才笑出來,“隻是逗你而已,還當真了。”


  我們回到公司後,危機公關非常迅速,我和蔣華東古樺剛進辦公室,她們就進來了,將剛剛刊登出去的網頁新聞給蔣華東看,正是他被一群隻穿了比基尼的火辣女郎圍在中心的位置,還有給他喂酒的畫麵,當然,無一例外,角度極好,都拍出格外曖/昧的味道來。


  蔣華東沉默瀏覽後,將電腦遞給為首的公關,“這些五分鍾內壓製下去。另外顧升當時也在場,角度屏蔽了他的位置,去給夢江山老板致電,讓他將錄像給你們部門發來,交到和我們關係來往不錯的雜誌社,立刻刊登出來,將這些壓下去,找文筆好的寫一篇聲明報道,隨意怎麽寫,目的是按照視頻內過程把我這裏的真實情況還原。”


  公關領命離開後,古樺又飛速的瀏覽了一下宏揚的市場股票問題,有幾分驚訝說,“我們果然又跌了許多,粗略計算,這一個小時內,大約有四千多萬損失。而且現在呈一個速跌趨勢。”


  蔣華東靠著老板椅點了根煙,他眯著眼吸了一大口,“顧升是想造成給我一個腹背受敵的局麵,把我逼退商業界,再狠狠打壓我,讓這群勢力的人在利益崩塌時離我而去,使我孤立無援,我就務必要將黑勢力拿出來,局子之所以對我這樣鬆懈,並不是不想抓我,而是礙於我在他們眼皮底下做的這麽大,真的動手,流言會瞧不起他們的執法能力,並且現在因為我的地位,我牽製的人很多,一旦我跌下來,他們都會反而壓我。薛茜妤一死,我和薛廳長聯盟瓦解,林仲勳那邊,也未必會及時出手幫我,顧升一直等,等的就是這一天,在我最風雨飄搖的時刻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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