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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失去了最深情最溫柔的男人

  竟然是程毓璟。


  他身後空無一人,連何言都沒有帶,隻身來到公寓,他穿著黑色的工作服,似乎從公司內匆忙趕來,大抵是一直在探聽我的消息,我猜測他是讓手下人通過十字路口紅綠燈後隱藏的的攝像頭發現了我在附近,然後又通過更加細致的地探搜索才找到這一層來。


  或者…他是找蔣華東詢問,他不便直接出頭來救我,因為他在等顧升聯係,他有把握礙於我和他的關係,顧升不會動我,所以才這樣穩,可心裏不擔心是假的,才故意順水推舟將急於了解我下落的程毓璟引到了這邊來。


  畢竟能在短短一夜之間找到我被藏匿的地點,除了蔣華東和程毓璟,我再想不到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和人脈。


  程毓璟在看到我安然無恙坐在餐桌旁用餐時,他的表情緩和了些,長舒口氣,可旋即又蹙了蹙眉,大約覺得我和顧升之間的氣氛太詭異,竟然能這樣平靜的坐在一起,而且彼此的臉色非常溫和。就像闊別已久重逢的老朋友那樣。


  那名手下眯著眼睛將槍眼死死抵住他的頭頂,又邁後兩步,退到他無法反擊的安全距離,將槍眼緩緩移到他太陽穴的位置,冷聲道,“你怎麽找到這裏?”


  被禁錮住的程毓璟,並沒有對槍產生絲毫畏怯,仿佛他也經曆過這樣的場景,他隻是笑了笑說,“我的秘書曠工一天半,我作為上司總要知道她去了哪裏,做什麽,這過分嗎。”


  那名手下說,“她回不去,我們升哥現在還有用,等沒用了,如果她聽話,蔣華東懂規矩,我們會把她平安放回去。但你沒資格找我們要人,這是我們和蔣華東定的事。”


  “但是她是我的秘書,是我簽過合同的在職員工,她和蔣華東是私事,於我是公事,我有沒有資格,也不是你們說了算,而且相比較你們,我想我更有資格。”


  那名手下看了看顧升,在這個節骨眼上,程毓璟又說,“我沒打算和顧先生敘舊,你我的交情不過那三年前點水之交而已,我今天來,明確說,就是要將她帶走。如果讓我離開,我就要和她一起,如果不放我走,那沒關係,我可以任由你們怎樣,但我在來之前,交待了助理,一旦超過兩個時辰我還沒有親自聯係他,那麽他就會報警,你們現在屬於非法囚禁。警方一旦收到消息,這棟大廈都會封鎖,誰也跑不了。”


  那名手下在程毓璟話音落下後,忽然扣動扳機,咬牙切齒說,“行,在升哥麵前裝人物,你不想活了!就算崩了你,我們照樣離開,升哥要是連這點本事也沒有,不會在港城當老大。港城什麽地方,你清楚。那邊的警方對我們升哥,非常敬畏。”


  程毓璟非常氣定神閑,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相信隻要我助理報警,警方不超過十分鍾就可以到達,這邊的地形我勘察過,在街道對麵右拐大約兩百米,有一個兩層樓的區局公安辦公廳,大約有幾十人,足夠抓住你們兩個。”


  程毓璟說完後,看著麵無表情沉默的顧升說,“港城臥虎藏龍,比上海有過之無不及,能在那邊稱霸一方的人,自然了不起,可我不管那麽多,我隻知道,法不容情,作為這邊的龍頭企業,納稅大戶,警方會非常在意我的安危,我有這個把握。”


  那名手下忽然更加用力的抵了抵他的太陽穴,臉上的表情凶狠至極,程毓璟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旋即便穩住,他定定的望著我,“薛宛,公司直接給你,我為你打工,怎樣。”


  我愣了愣,“什麽。”


  他的臉色深沉,“請假了嗎。作為老板,我都沒有像你這樣任性。”


  我非常尷尬的吐了吐舌頭,顧升笑著凝眸看我,“薛宛。哪個宛。”


  “宛宛伊人在的宛。”


  他眯眼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麽,我略帶驚訝的說,“你不會不識字吧。”


  他低低的笑著,仿佛很陶醉,“好名字。”


  他說完看著我,忽然扯了我手臂一下,我整個人朝前撲去,我在這幾秒鍾的風馳電掣中,朝他大聲驚呼,“你的傷,你有傷!”


  我狠狠的摳住餐桌,將自己身體重心壓向一側的空隙,雖然這樣,我會臉朝地摔個破相毀容,但至少我不能再害他了,我覺得他對我不算壞,我這樣折磨他傷口一定要遭報應。


  我閃身的瞬間,他兩隻手臂已經將我抱住,我反應過來時壓在他腿上,他愉悅的笑聲在我身後頭頂響起,帶著幾分玩味,“程總,你也看到了,她這樣在意我安全,寧可自己摔都怕砸下來傷到我,我像是在囚禁她嗎。你會對囚禁自己的人,還這樣在乎關心嗎。”


  “誰關心你?”我惡狠狠的回頭瞪他,“我隻是不想殺人而已,你這樣說有證據嗎?”


  顧升的手在我腰上輕輕一掐,有些疼,他似笑非笑的對我小聲說,“我不想用力,你不要惹我。”


  程毓璟在那裏站著看著這一幕,他蹙了蹙眉頭,“薛宛,我帶你走,你過來。”


  我朝他搖頭,他固執的凝視著我,仿佛一定要我過去,我從顧升腿上爬起來,撣了撣自己的衣服,做出嫌棄他的表情,他的臉上原本帶著笑容,見到我這些動作後,便沉了下來。


  他冷笑著打量我,我避開他的目光,對程毓璟說,“你先離開,他們都不會傷害我,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你帶我走一次,不可能隨時保護我,跟在我身邊,我早晚還會被擄走,那一次他會因為我逃跑過,而對我更狠,你沒有必要牽扯進來,公司還需要你,蔣華東不會棄我不顧。”


  程毓璟冷冷一笑說,“你認為他會找你來是嗎。”


  我沒有說話,其實我隻是想讓他快點離開,我覺得他膽子太大了,顧升包容我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我很有意思,但是程毓璟這樣叫囂,簡直是不要命了,這種人會做出什麽來誰也不知道,但是程毓璟顯然誤解了我的意思。


  他冷笑著對我說,“首先,蔣華東愛權勢如命,他可以拿自己的婚姻當籌碼,得到林司令的庇護,助他在黑道稱霸,如果他們提出的要求,是從他手上分割地盤削減他的權勢,他是不會答應的。其次,我今天到宏揚問他要人,他將程敏帶在身邊,醫生從他辦公室內為他包紮後出來,我進去時看到他擁著程敏一直在哄她,說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蔣華東不能在家中修養是因為公司需要他,他受傷的事不能曝出來,否則大批追殺他的人立刻趕在這個大好時機出現,他隻能咬牙硬挺,這是他自己欠下的,但為什麽,程敏可以在他懷中受到保護,你卻被留在水深火熱和敵人這裏。我不管你們到底怎樣的關係,他救了她,冒險留下你就是不對,如果是我,我不會讓我心愛的人有一點危險的可能,而他們這些人,對你不會憐香惜玉,所以留下,就意味著要承擔一半的風險,如果他肯割舍掉他手上擁有的東西,他直接給他們,他們不會留你,你有何用?他不給,在利益權勢和你之間,他選擇了前者,薛宛,你堅持什麽。”


  我的心砰砰亂跳,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懷疑向我侵來,我瘋了一樣捂著耳朵,對他大聲哭喊著,“程毓璟你走,跟你沒關係!這是最後一次了,他會救我,他讓我等他!”


  我隻想讓蔣華東來救我,我隻跟他走,因為我想知道,他到底什麽時候會來,又到底會不會來,跟程毓璟離開我隻能欠他更多,如果他為了我受傷,我這一生都會備受良心譴責,他沒有蔣華東的身後,他尚且傷到那個地步,程毓璟隻能送死。我不能接受我身邊的人因為我再出事,我怕,我怕我一輩子贖不清自己的罪孽。


  程毓璟眼底的溫柔一點點碎掉,像冰淩一樣,徹底凍結住,他朝我笑著,那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原來他冷起來是這樣子,和記憶力總是溫和得微笑,對我無限縱容,不允許任何人說我的他,很不一樣。


  “薛宛,我曾說過,我可以等,我耐心非常好,我也一直這樣認為,我在想,隻要你今天跟我走,我就帶你離開,我已經找了律師要變賣掉公司內我名下的全部股份,公司我會給蔣華東,我再不要程氏了,我就當個普通人,能夠養活你,養活我,甚至說,如果你願意,再養孩子,我很想過一場平凡的生活,我厭倦了這樣的爭鬥,更受夠了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再承受要失去你的恐懼,我作為一個男人,我也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可我在對待你的感情上,我非常無助,我怎樣都比不過他,哪怕分明我做得更好,在你眼裏還是他。我真的很累。”


  程毓璟說到這裏他的眼眶有些紅,他微微低了低頭,似乎是在笑著,“我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這麽狠心腸的女人,不是說,感情可以從沒有到感動,到動心最後到深刻。我以為你對我這樣的變化,隻是稍微漫長些,畢竟他已經先入為主,我隻怪自己出現的太晚,隻怪自己並沒有他那樣讓女人一眼動容的魅力,但我以為會變的,這四個月,我每天煎熬著像過了四年,四十年,我閉上眼睛會想,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你對我和對蔣華東公平點,而不是一開始就否決了,將天枰傾向他,根本不給我機會。我幾乎用了自己全部的方式討好你保護你。對於精明而自私的商人,對女人真誠已經很難,何況還是不惜把心掏出來。我感動了身邊所有了解我對你心思的人,卻唯獨感動不了你分毫。蔣華東傷害你,他隻要稍微做一點對你好的事,你就迫不及待回去,每一次你連招呼都不打就消失很久,你心上根本沒有放我半分位置,所以你想不起來還有我在等在著急。你知道看你回來後我要克製多久才能讓自己不去質問,你到底把我放在哪裏。你了解我的感受嗎。”


  空氣死一般沉寂。那名手下蹙眉將槍收回來,臉上的表情很不可思議。


  程毓璟看著我說,“如此,我退出,我放棄。但薛宛,我真的很喜歡你,我說不出我為什麽會這樣,我見過那麽多女人,她們都比你更會把握男人,可在我眼裏就是比不上你十分之一的美好,你自卑時我會心疼,心疼得比別人割我的肉還疼。但我現在真的覺得,自己永遠贏不了,我為何要把自己全部壓在一個必輸的賭注上,我也想贏得光彩,但如果窮盡我所有都做不到,我選擇輸得瀟灑。蔣華東顧慮的東西太多,他欠下的女人債也太多,他永遠無法做到像我這樣,甘願舍棄全部換回你。”


  程毓璟說完這些後,深深看了我一眼,他轉身走出去,不曾再停留,我張著嘴卻說不出話,更喊不出他聲音,隻能眼看他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口,隨著越來越小的數字徹底離開。


  就像告別天堂,告別這世上待我最溫柔的男人。


  我咬著嘴唇,如同灌下了多少斤辣椒水一樣,我根本控製不住,一向非常驕傲的自控力頃刻間崩塌,隨著空氣中他的味道完全消散,我終於頓悟,那個似乎非常愛我的男人,真的走了,這一次,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無索求的待我好。


  就像一朵花,從此時間男人千千萬,再不是屬於程毓璟的那一朵。


  我曾遇到過的,最溫柔最縱容最深情的男人。


  我捂著臉嚎啕大哭,不知道哭了有多久,顧升隻是做在我旁邊一動不動沉默著看我哭完,我臉已經花了,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和額頭,擋住了視線,那名手下將餐桌上的東西都撤走,然後關上了廚房的門,客廳內隻剩下我們倆人,彼此呼吸交纏,顧升說,“他似乎喜歡你。”


  我不語,輕輕抽泣著,他自己接著說,“喜歡你的男人很多嗎。”


  我搖頭,“隻有兩個。”


  他哦了一聲,“哪兩個。”


  “他和蔣華東,其他人對我不是真心,隻是貪戀一時。”


  “你怎麽知道。”


  “感覺,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男人也有。”


  顧升低低的笑著,他似乎非常無奈,覺得我很好笑,我扭頭看著他,視線被眼淚遮掩得朦朧霧氣,他的臉有些模糊,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我覺得,喜歡你的男人,很快有第三個了。也許已經有了。”


  我茫然,看著他非常深邃剛毅的側臉,“誰?誰這麽不開眼,喜歡我這個麻煩精。”


  他不語,笑著看向我,看了好半響,“喜歡一個人,可能沒有原因,就是感覺,一瞬間,其實程毓璟,非常適合你,比蔣華東,甚至比任何人都適合,不過感情是沒辦法強迫的,就像要喜歡誰,自己控製不了,當你發現你不該喜歡這個人時,你已經沒辦法再讓自己冷靜。而注定要為喜歡付出代價,盡管自己並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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