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峻昊完全不在意,抱著李沐瀾的身體幾乎顫抖,聲聲喊著:“錢明珠,錢明珠!你倒是睜開眼睛啊。你不是很勇敢嘛,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啊!”
陳廣涵說道:“三皇子,您先別急,讓卑職來吧。看著情形,她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您先讓讓,讓卑職來救她吧。”
此時,外麵的打鬥聲全沒了。龍騰博說道:“陳廣涵,你先醫著。峻瀚、峻昊,與朕一道出去。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想要取朕的性命。”
龍峻昊卻不動:“父皇,孩兒的腳走不動路了,許是太害怕了。”他又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這都是她的血啊,還帶著體溫,觸目驚心。
龍騰博沒有勉強,說:“那好,峻瀚,你隨朕出去。”
龍峻瀚看了一眼峻昊,說道:“真是沒出息,見到血就腿軟了。父皇,您慢些出去,兒臣擋在你麵前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了。武立君跟在最後麵,手裏的長劍似乎沒了用武之地。
待他們一走,龍峻昊顯得更為緊張:“陳廣涵,無路如何,你要救活她!否則,本宮第一個砍了你腦袋!”事到如今,所有的克製都是那麽力不從心,唯有她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陳廣涵說道:“主子放心,我已號脈,她這是太虛弱了,失血之後必有暈厥。隻是,這箭射在肉裏頭,不好取出啊。”
“不好取也得取!你要怎麽做盡管開口吧。”龍峻昊說道:“隻要能救下她的命,怎麽都要試試。”
大德氣喘籲籲而來:“主子,外頭的敵人都已經被製服了。可皇上才開口詢問,他們就服毒自盡了,那毒都是含在嘴裏的。”他仔細一瞧,也不由心驚:“她怎麽了?流了好多血啊!”
龍峻昊將座椅拚在一起,然後抱她安置在上頭:“事不宜遲。大德,你過來幫忙。”他恨不得立即醫治好她:“陳廣涵,你來拔箭頭。”
“三皇子,不是卑職不願這麽做,實在是這裏條件不足。”
“你什麽意思?你剛才還說會盡力救治的,馬上反悔了不成?”龍峻昊從未如此生氣過,臉上緊張又冰冷:“本宮讓你動手你就動手!”
陳廣涵說道:“卑職也想救她,可這裏條件不足,恐怕她會熬不過去的。”他也是為難。
龍峻昊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領,嚇唬道:“本宮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你都必須救她!倘若她死了,你就等著陪葬吧。”
“主子,您會嚇壞禦醫的,千萬不可莽撞啊!”大德勸著:“別再遲疑了,她會受不住的。你們看,還在往外流血呢。”他看著也是心疼:“這傷口一定很痛吧。”
陳廣涵見主子心意如此強烈,又看到錢明珠的傷口還在流著血,心生懼意,又怕真的惹出麻煩,就說:“主子,她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宮女,您犯不著??????”
他的話尚未說完,龍峻昊就一腳踢過去:“陳廣涵,給我滾!你若不救本宮自己來救!”龍峻昊一把抱起了她:“大德,走,回屋!”
大德對禦醫賠了個不是,就跟著主子走出了皇上的書房。
龍騰博正在盯著善後,心情也不是很好,見兒子抱著宮女離去,沒顧得上說話。他對眾人說道:“敵人必是有備而來,居然連個活口都沒留下。爾等要加強戒備,不可出現一絲紕漏。”
“是。”侍衛們異口同聲。
“父皇,此事您就交給兒臣負責吧。”龍峻瀚主動請纓:“侍衛做得不周之處,兒臣可以提點一二。”
“嗯,好,此事就交給皇兒了。”龍騰博說完,見太子姍姍來遲,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太子先開口了。
“父皇,都怪孩兒無能,來晚了。”龍峻宇說道:“實在是病體不由人,請父皇降罪!”
“太子還是去歇著吧,這裏已經沒你什麽事了。”龍峻瀚說道:“你病著不打緊,可苦了父皇。居然要一個宮女來施救。”龍峻瀚沒給他好臉色:“你可知方才的情形有多危機。”
龍峻宇說道:“你不是自詡能力過人嘛,有你在,本宮還擔心什麽呢。隻要本宮身體痊愈,父皇照樣開心。”
“哦,依你的意思,你這一病還是好事嘍?”龍峻瀚說道:“真是大言不慚,也不怕讓人笑話。”
“夠了,都別吵了,朕想安靜一會兒。”龍騰博對他們說:“女眷們估計都嚇著了,回頭安慰一番吧,走下去,朕不想聽到你們說話。”
“父皇,您沒事吧?”龍峻宇關切。
“朕好好的,倒是你,還是顧著自己吧。”龍騰博說道:“一個宮女尚且知道為主子擋駕,而你呢?敵人來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龍峻宇說道:“孩兒正在看書,未曾睡下。”
“既然如此,理應立即趕至父皇身邊啊。”龍峻瀚落井下石:“難道你是故意等待此時才出現?”
“峻瀚,父皇都沒說什麽,你憑什麽如此數落自己的皇兄?”龍峻宇說:“你既然這麽能說會道,那讓你來當太子可好?”
龍峻瀚不說話。
龍騰博說道:“宇兒,此次出宮狩獵,朕對你非常失望。念在你是太子又是朕的長子,朕才不至於說什麽,總要留些情麵。可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
“是,父皇,兒臣明白。”
“要真明白才好。”龍騰博說道:“天色很晚了,各自回去睡吧。敵人今晚是不會再來了。”
龍峻瀚說道:“請父皇放心,孩兒會陪在父皇身邊的,更會加強人手巡邏,戒備至上。”
龍騰博點頭,爾後低聲說:“也不知錢明珠如何了。”
“她既然救了您,就是她的造化。至於救得活還是救不活,父皇還是別太在意了。生死由命,她若能為父皇而死,也是一份榮耀。”龍峻瀚說。
“好了,朕覺得累了,都退下吧。”龍騰博說。
不多時,戰場清理完畢,各自回去歇息。隻有風中飄散的血腥味提醒著大家,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械鬥,死傷不少。
龍峻昊整顆心都懸著,擺在眼前的事實困難重重。可他不能見死不救,既然陳廣涵靠不住,那他隻能靠自己了。
“主子,您能行嗎?”大德也是忐忑,說話聲音都帶著顫抖。
“隻要能救她,怎麽都要試試。”龍峻昊神情凝重,眉宇間的堅定給人安心的感覺。
“奴才要怎麽做?”大德又問。
“你趕緊準備一大桶冷水,要快。”龍峻昊說:“我來拔箭頭。對了,還要一大壺酒,用來噴在傷口上。”
“好,奴才馬上就去。”大德說完就下去辦事。
曹得諾聽到風聲,急急趕了過來。見此情形,慌了手腳:“主子,這、這可如何是好?明珠的傷是不是很重?”
龍峻昊用紗布擦拭她的傷口,把持不住怒氣:“倘若讓我知道是誰的箭傷了她,我讓他碎屍萬段!”
駭人的話從他口中說出,曹得諾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主子,您這是想救她吧,卑職也願意幫忙。”
“你可不能有事啊。”龍峻昊握著她微涼的手,然後看到大德帶著幾個內監而來,有的提著水桶,有的扛著大木桶。
事不宜遲。很快,李沐瀾被安置在了木桶內。木桶很大,足夠坐下兩個人。龍峻昊考慮再三,說:“你們都下去吧,回頭我喊了再進來幫忙。”
曹得諾沒說什麽,乖乖聽命走了出去,在外頭等著。
大德說:“主子,真不需要奴才嗎?”
“廢話少說,出去!誰來了都別進來。”龍峻昊說:“記住,誰來都不許進來。”
“好吧,奴才明白。”大德這才離開主子身邊,和曹總管待在一起。天色更加黯淡,兩人都沒有睡意。
木桶內,龍峻昊用冷水不斷衝刷著她的傷口,爾後撕開了她肩部的衣衫。當布料發出破裂聲的時候,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白皙的肌膚上,赫然是一個可怖的傷口。來不及多想,他用柔軟的巾帕壓在傷口上,對她說:“你聽著,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隻要你還活著就要全力以赴。我知道你不想死的。既然想活就拚命讓自己好起來吧。”
李沐瀾好像聽到了,眼珠子在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很好。”龍峻昊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會點住你的穴道,而你要做的就是盡力配合我。希望我們可以一次成功。隻要箭頭能夠拔出來,剩下的事就好辦了。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李沐瀾沒有反應,好像睡著了一般。
龍峻昊點了她的穴道,然後凝神靜氣,摒棄一切雜念之後迅速出手,李沐瀾唔了一聲,血順著傷口流出,整個箭頭終於如願拔出了身體。
龍峻昊如釋重負,抱著她癱軟下來的身子,喃喃自語:“沐瀾,好樣的,我們成功了。你真的好勇敢。接下來也要看你自己了。”
李沐瀾沒有血色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暖意。
龍峻昊將她抱出木桶,迅速給自己換了衣衫,可是接下來他卻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