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瀾感覺自己活動能力已經恢複了七八成,就從龍峻昊懷裏下來,對著他狠狠說:“是,是我黑白不分,誰讓我隻是宮女呢。有本事你去找皇宮貴胄聊天啊,我錢明珠高攀不上!”
“你扯到哪兒去了?”龍峻昊簡直無語,忍了一會兒,說道:“算了,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趕緊回去吧。你有你的事做,我也有我的事做。”他本就是放下要事來找她的,結果好心沒好報,心裏窩火極了。
“誰心情不好了,我好得很,就是不需要你來同情我!還有,不能將此事說出去,倘若你說了,我會殺了你,然後自盡。”李沐瀾說得決絕,眼淚卻還是不爭氣流下:“我為了給太子掏鳥蛋,我容易嘛我?真是晦氣死了!”
龍峻昊心軟,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以後也要注意點,別動不動就一意孤行。明白嗎?倘若今天我不來救你,你是不是就要當場自盡了?”想到這種可能,他差點失了呼吸。
李沐瀾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抹著眼淚,走向了竹筐:“畜生走了,留下的鳥蛋不要白不要。三皇子,奴婢先走了,你就當沒看到過我吧。”
龍峻昊無力搖頭,說:“我們一起回去吧。”
李沐瀾轉身對他說:“不,我要一個人走。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總是欠你的人情。皇上的話我很在意,這是為你好,也是為我好。”說完這番話,她心裏莫名難受,覺得堵得慌,眼淚繼續流著,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哭什麽。
龍峻昊想不透她的心思,難道女人都是這麽善變的嗎?父皇有那麽多後宮妃嬪,倘若人人都如此,那豈不要鬧翻天了。他懊惱著,眼看李沐瀾消失在小道上,這才跟了上去。兩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李沐瀾知道他在後麵,心裏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他是皇子,卻總是在救她,她不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可是,她該用什麽來償還這份恩情呢?她欠他的太多太多,不是以身相許就能還清的。況且,她想跟他在一起都是不可能的了。
一想到皇上的命令,李沐瀾更加不安。一回頭,看到龍峻昊就在不遠的地方,她那顆心啊,就無法落下來。而龍峻昊一抬眼,就看到了李沐瀾正在看他。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顧慮,可他何嚐不是心中糾結呢?
兩人又前後走了一段路,李沐瀾放慢了腳步,龍峻昊一個沒忍住,加快腳步跟了上去:“明珠,你聽我說。”
李沐瀾心情複雜,想停又不想停的樣子,被他拉住了手臂,這才站住,不輕不重問:“三皇子,找奴婢有什麽事?”
她的刻意疏離讓龍峻昊很不自在,他說:“你能不能別用這種口氣與我說話?站在你麵前的不是三皇子,而是我龍峻昊。”
“有什麽不同嗎?你既是三皇子,也是龍峻昊啊。”李沐瀾想到了自己,又說:“而我呢?永遠都是宮女吧。”
龍峻昊深深凝視她,說:“不管你是李沐瀾還是錢明珠,你都不可以妄自菲薄,每個來到世界上的生命都必須被尊重。真的,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之前你也是這麽對我的,我說過的話一定當真。”
“你說過的話有好多,我哪裏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有,你總是神神叨叨的,這話我沒說錯吧?”李沐瀾反咬一口:“有時候看得清你,有時候又模糊得很呢。”
“總之,你聽我的準沒錯。”龍峻昊說:“與其躲躲閃閃,我們倒不如將話說開來。其實,我那隻是為了安慰你,說心裏話,我真想打死那個男人。因為在我心裏,你是特別的女子。”
“特別?是因為我有時候也傻嗎?”李沐瀾故意問。
龍峻昊嘿嘿笑著,說道:“你能問就說明你比任何人都不傻,是不是等著我往裏頭跳啊?”他拉過她的手,在唇邊一吻:“好啦,別置氣了,好歹我救了你,你就這態度麽?”
李沐瀾被說得不好意思,然後甩開他的手,往前頭跑了幾步,手裏的鳥蛋幸好沒壞:“還不快走,別人會起疑的。”
龍峻昊這才跟了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大德眼見主子回來,就迎了上去:“主子,您怎麽才回來,皇上都派人問了好幾遍了,這驚喜什麽時候才能上演啊?”
“急什麽,待晚膳之後吧。”龍峻昊說:“眾人都準備好了嗎?尤其是幾個皇子。”
“二皇子有些不情願,四皇子還好,其他那些宮女什麽的也準備好了,還有,太子聽說了此事,也想著來看呢。”
“無妨,他想看就來唄,此事皆因他而起,他既然好意思現身,我又沒什麽好顧慮的。”龍峻昊說道:“倒是父皇這命令,唉,算了,不說這些,走,陪我繼續練著。”
大德這才安心,陪著自家主子做最後的練習準備。
曹得諾顯然已經好多了,正在吩咐他們準備晚膳。因為來了狩獵所多日,該吃的野味野菜也都嚐遍了,一時沒了什麽新鮮花樣,不免覺得忐忑。
“師傅,我回來了。”李沐瀾將一竹筐的鳥蛋放下:“這些可夠太子吃好幾天的了。”
曹得諾詫異,說:“你這麽有本事啊,這麽多鳥蛋你是如此掏到的?”
“這您就別管了,總之,徒兒我終於完成了任務。”李沐瀾說道:“可蛋是有了,總不能一直做蛋羹吧?”
“唉,明珠哇,你這話問到我心坎裏去了。主子們都喜新厭舊,總想著美味的新菜,可再好吃的東西一連吃個三天也是會膩味的。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啊?”
“也是,這兒離皇宮很遠,又都是野味,烹煮的方式又大同小異,多吃的確會令人沒了食欲。”李沐瀾想想,說道:“不如我們想想如何將同樣的食材做出不同的花樣來。”
“我也想過了,可談何容易啊。一來,食材受限;二來,為了考慮延年益壽,盡量以燉湯為主的。倘若做得不夠好,主子是會大發雷霆的。這是做皇宮菜,不是民間小吃啊。”
“民間小吃也沒什麽不好啊,況且我們現在就是在民間,又不是在宮裏。不是有句話說入鄉隨俗嘛。我覺得,皇上也不會生氣的。”
“入鄉隨俗?”曹得諾想了想,立即拍手道:“對,對,我怎麽沒想到呢。這狩獵所地處偏僻,可未必就沒人住在附近,倘若附近有村落,我們就可以了解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給皇上嚐嚐不一樣的味道。再說,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宮了。”
“要回去了嗎?”李沐瀾覺得失落:“這麽快啊。”
“皇上每天都批閱從宮裏快馬而來的奏折,能真正享清福的時辰並不多。況且,時間久了,怕宮裏不太平。”曹得諾說道:“宮中不可無君,而君王最擔心的就是大臣的二心啊。”
“怎麽會這樣?”李沐瀾說道:“大臣都是皇上的人,怎麽能打皇上的主意呢。”
“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趕緊洗幾個鳥蛋,馬上給太子做好送去,他若不高興,就是皇後不高興,我們就等著挨罰了。”
李沐瀾這才不敢怠慢,洗了手,就去為太子準備羹湯了。夜幕降臨之前,大家的興致受到皇上的影響,都沒出來一塊兒用膳,全都窩在自己的木屋中草草完事。
當李沐瀾端著膳食到太子屋中之前,皇後剛好在場,正在對太子說:“你這一病反倒便宜了龍峻昊那幾個小子。”
“母後,您就隨他們去吧。也鬧不出什麽動靜的。”龍峻宇說道:“父皇不開心,他們想讓他開心,這是正常之事。”
“可將你比下去,母後心中一百個不樂意啊。”周玉嬌說道:“都是你自己不爭氣,現在可好,由著他們幾個胡來了。倘若雪上加霜,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楚依依不動聲色,說道:“鬧砸了更好呢。”
“你就隻會說說風涼話,讓你真的對他們下手,你敢嗎?”周玉嬌說道:“我們現在的重心是皇上不是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你可明白?”
“兒臣自然是明白的。”楚依依看到錢明珠進入,就說:“什麽樣的奴婢都可以成為宮女,可並不是所有主子都能成為人生人的。”
“殿下,您的羹湯來了。”李沐瀾當自己沒聽到,說:“請趁熱喝吧。”
“這都什麽時辰了,你才來,是不是想讓太子餓死啊?”楚依依總是針對看不順眼的她:“禦膳房也真是沒人了,怎麽每次都讓你來送膳。”
龍峻宇倒沒多說什麽,接過噴香的蛋羹,用勺子舀著吃,也不用旁人代勞,許是真的餓壞了。
“殿下,您慢點吃,都是這宮女不好,這麽晚才送來。”楚依依說道:“每次都輕饒她,這才長了她的誌氣。”
“奴婢已經盡力趕來了,請娘娘息怒。”李沐瀾低聲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