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博心力交瘁:“你也不是,他也不是,總不會昊兒自己下毒將自己毒死吧?真是可憐的孩子啊,變傻了已經夠不幸,這會兒連命都沒了。朕真是沒用,堂堂一國之君,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見皇上如此傷心,周玉嬌勸誡:“皇上,人死不能複生,還是想想之後的事吧。”
“不,隻要事情未徹查清楚,朕就不讓入土為安!”龍騰博激動說:“不管是誰下的毒手,朕一定要還他一個公道。”
周玉嬌這才意識到,這個三皇子在皇帝心目中有多重要,就算是太子,恐怕也及不上他吧。想及此,她的心情鬱悶不已,也懶得說話了。
倒是龍峻瀚,見父皇如此傷心,說道:“父皇,三皇弟命運不濟,您就隨他去吧。不是還有我們嘛,父皇福氣滿堂,兒臣自當更加孝順你。”
“陳廣涵,這箭筒還有什麽可疑之處?”龍騰博說道:“你給朕仔仔細細查,查不出來就別想睡覺了。今夜你們誰都不準入寢。”
“是,皇上。”所有人應聲,情緒不由低迷。
李沐瀾看著陳廣涵:“禦醫,您可看出什麽了嗎?奴婢沒害三皇子,是他自己倒下來的。”
陳廣涵壓力頗大,對著箭筒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更多花頭,就說:“皇上,恕卑職無能,這毒的確是在箭筒內藏著,從氣味來判斷,可能是某種毒草的汁液。”
“毒草?”曹得諾有了想法,就說:“之前宮女們采挖野菜,就挖到不少有毒的野菜,卑職有經驗,全都一一挑出來了,隻是,這些毒草沒及時清理,去了哪兒無從查證,請皇上責罰!”
“來人,將禦膳房所有人連同這些幫忙的宮女,統統二十大板!”龍騰博說完,就見侍衛一一入內:“給朕重重打,狠狠打!”
李沐瀾沒有懼色,說道:“皇上,您還是下令隻打奴婢一人吧,不關旁人的事,都是我的錯。”
龍騰博狠狠盯著她:“你以為自己逃得過嗎?一個宮女而已,朕捏死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來人,將這宮女先處置了。”
有侍衛行禮,說道:“請皇上下令。”
“她既然要陪葬,朕就成全她。淩遲處死吧,留個全屍。”龍騰博說道:“昊兒之前對你不錯,也算是有人伺候了。”說罷,眼淚流出。
錢福貴聽了,心死不已。自己好不容易收了個義女,轉眼就要沒了,他跟著流眼淚,隻說:“皇上請節哀!”
李沐瀾對著錢福貴磕頭,又對著曹得諾磕頭,完了之後才對龍騰博說道:“多謝皇上成全!”
因要受罰,現場幾個宮女內監慌成一團,連連求饒!
“先將這宮女處死,然後再重打他們吧。”龍騰博最終說道。
就在大家絕望之時,龍峻昊忽然啊了一聲,睜開了雙眼。嚇得所有人幾乎目瞪口呆。
“昊兒,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龍騰博幾乎要嚇暈過去:“你是人還是鬼啊?”
周玉嬌已經被玉姿扶住,喘著粗氣,不願相信的樣子。而更驚訝的是龍峻瀚,原本完美的計劃徹底破滅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些個宮女內監麵麵相覷,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李沐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勁揉了揉,又眨了眨:“三皇子,你怎麽活了?”
陳廣涵腳軟之下撲到他身邊,說道:“三皇子,您這是假死麽?不可能啊,卑職明明號脈的時候,已經沒了脈象啊。”
龍峻昊伸伸懶腰,說道:“誰說我死了?烏鴉嘴。我隻是睡了一覺,耳邊太吵了,沒法子,我隻好醒了過來。”
“昊兒,你這是鬧哪出啊?”龍騰博不禁問:“你怎麽可以嚇唬人呢?簡直豈有此理!”
“嗬嗬,父皇,這樣不是很好玩啊。”龍峻昊說道:“我又沒死,你們不用傷心的,不過,有些人該失望了。”
“你說什麽呢,誰會失望?”龍騰博看著周圍站立的人:“倘若誰敢害死你,朕絕對不輕饒。”
“皇上,那現在還要罰嗎?”有侍衛大著膽子問。
“罷了,罷了,出去,你們統統都出去!”
所有侍衛一轟而出,那些個宮女內監知道撿回了一條命,紛紛下跪謝恩,場麵一時龐雜。
龍峻昊心中有數,走到了李沐瀾跟前:“你起來吧,嚇死了吧?”
李沐瀾尚未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她不懂,他為何要這麽做。禦醫明明說了,這箭筒內有毒,他也拿了箭,為何卻沒有中毒呢?
龍峻昊繼而走到龍騰博麵前,說道:“父皇,倘若孩兒真死了,是不是被毒死的啊?”
“你?”龍騰博疑惑。
“嗬嗬,因為孩兒做了一個夢,孩兒夢到自己死了,屍體慘不忍睹,到處都是黑色的血汙。還有一個白胡子老頭說我是被人下毒致死的,想要報仇就去找下毒之人。”龍峻昊走過太子身邊:“我夢裏見到的是不是你呢?”
龍峻宇滿臉不忿:“龍峻昊,你瞎說什麽呢?還沒醒來是不是?”
龍峻昊不回話,繼續走到龍峻瀚麵前,說:“那麽,這人很有可能就是你!”
“你是真的瘋了,夢境又豈能當真呢?”龍峻瀚沉穩說:“父皇,天色不早了,既然三皇弟已經沒事了,孩兒告退。”
“父皇,孩兒也告退。”龍峻宇說。
“等等,你們別走,將話說清楚嘍。”龍峻昊索性發脾氣:“你們倒是說啊,到底是誰要害我?我死得好慘啊,肉都發黑了。”
“皇上,您別氣,三皇子是說笑的。誰都不會害他的。”周玉嬌說道:“既然大家都沒什麽胃口用膳,就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議。”
“不行,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龍峻昊拉住了陳廣涵:“禦醫,你為何對這箭筒如此感興趣?是不是這裏頭有什麽貓膩啊?是不是它會將我殺嘍?”
陳廣涵臉色發白:“這。三皇子,您抓得卑職好痛。”他心裏不禁有了懷疑,就說:“主子,能不能讓卑職號個脈啊?”
“趕緊的,別愣著。”龍騰博說道。
龍峻昊甩開陳廣涵,說道:“不,我沒病,我才沒得病呢。我隻是做夢而已,你們才大驚小怪呢,圍在屋裏做什麽?”
龍騰博覺得他不對勁,說:“你們都走吧,朕好好好和昊兒說話。”
周玉嬌遲疑:“皇上,臣妾還是在這兒伺候您吧。”
“不用,都走!你們都走。就陳廣涵和昊兒留下。至於你,”龍騰博望著李沐瀾:“錢明珠,這次算是虛驚一場,下去好好做事。”
李沐瀾終於緩過勁來,說道:“是,皇上,奴婢知道了。”
錢福貴和曹得諾一起出了大木屋,然後等著明珠跟上來。
“哎呦,可嚇得我沒了半條老命。”錢福貴拉住了李沐瀾的手:“我的好閨女,這次可真是驚險啊!”
曹得諾也是心有餘悸,說道:“也是怪了,這三皇子怎麽會沒了脈象呢?明珠,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啊?”
李沐瀾欲哭,一個勁搖頭,她也正不解呢,不想說話。
“好了,好了,先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再說吧。”錢福貴說道:“三皇子也的確蹊蹺,不過,這是皇上該查清的事,與我們無關,我們隻要做好份內之事就好了。”
“也是,幸好都沒中毒,否則我這條命算是不保了。”曹得諾唏噓不已:“不行,我可不能歇著,要讓他們好好清理廚房用具,可不能再有什麽意外了。”
曹得諾走了,錢福貴這才對李沐瀾說:“明珠,你老實告訴義父,你與三皇子有沒有、呃,義父的意思是??????”他想著恰當的說辭:“就是,有沒有讓你寬衣給他看啊?”
“沒有。”李沐瀾看著他問:“義父,您為何這麽問啊?”
“呃,嗬嗬,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錢福貴說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其實這種夢境有時候未必會是假的。”
“義父想說什麽?”李沐瀾還是不懂。
“義父在宮裏多年,有些事不是三言兩句就可以說清楚的,總之一句話:明哲保身。隻要不關你的事,千萬別插手,連問都最好不要過問,明白了嗎?”他很是慎重,說道:“義父不能時時在你左右看著你,唯有你自己小心為好。切記強出頭。”
李沐瀾似懂非懂:“嗯,義父,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是會武功的哦,還會騎馬呢。”
“真的?”錢福貴說道:“不過,有本事好是好,卻也容易招來禍端。你之前惹的事還少啊?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藏拙吧。”
“藏拙?”李沐瀾撓頭。
錢福貴沒有明說,卻來了一句:“其實,你傻乎乎的更好。”
“什麽意思啊?”李沐瀾又問。
“晚了,回木屋裏睡吧,有事以後再說。”錢福貴說:“也不知道皇上與三皇子說什麽了。”
李沐瀾呢喃:“還好,幸好他沒事。真好,沒事就好。”隱隱的,她有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