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德得了命令，緩緩走到秦明玉麵前，說道：“對不住了，這是主子的命令，我也沒辦法，誰讓你撞在主子的氣頭上呢。”說完，左右開弓，對秦明玉動起手來。
巴掌聲又脆又響，秦明玉隻挨了幾下就痛哭起來：“主子饒命啊，主子，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還要去伺候皇後娘娘呢。”
龍峻昊板著臉，說道：“我本就抱恙，心情不好，你又給我吃這麽難以下咽的食物，你說，我不罰你又罰誰呢？”
“是錢明珠不好，一定是她在陷害奴婢。”秦明玉執意，又說：“哦，奴婢明白了，一定是她迷惑了您，所以主子才會為她說話吧。”
“大膽！你怎麽說話的？”大德本想停手，聽她這麽一說，巴掌打得更重了：“讓你亂說話，讓你亂說話！”
秦明玉臉上又痛又麻，嗚嗚大哭，又連連求饒。
“好了，大德，住手吧，她哭得跟殺豬似的，真是壞了我的興致，趕緊走吧，我不送哦。”
秦明玉終於獲得釋放，又哭又拜地出了三皇子的房間，一路狂奔而去。剛走了一半路，就看到皇後娘娘與太子妃來了，她立即止了哭，見錢明珠就在兩位主子身後，一時尷尬，心中不忿。
“明玉，你怎麽了？三皇子好些了嗎？”周玉嬌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沒事，隻是，三皇子發脾氣，奴婢挨打了。”
“什麽？”周玉嬌立即變了臉色：“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龍峻昊是怎麽回事？瘋了不成？”
楚依依卻說：“母後您息怒，這三皇弟不是想來如此麽，連父皇都對他睜一眼閉一眼的，您就眼不見為淨吧。”
李沐瀾不說話，總覺得自己站在這兒很不是地方。
“錢明珠，是不是你串通了三皇子，讓秦明玉難堪了？”楚依依質問一聲不吭的李沐瀾。
“沒有，奴婢沒有串通任何人。”李沐瀾說：“況且，奴婢也沒有那麽大的能耐。”
“嘴巴倒是利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楚依依嘲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惡事還少麽。”
“走，去三皇子屋裏看看，本宮倒不信了，本宮的丫鬟還伺候不好他了。”周玉嬌往前走：“明玉，你也別哭了，有本宮為你做主呢。”
秦明玉有些心寒，不為別的，隻因為她在皇後眼中隻不過是一條狗。皇後在乎的永遠隻是自己的麵子。可明麵上，她還要顯得很激動：“多謝娘娘為奴婢說話，奴婢謝恩！”
四個女人一前一後去了龍峻昊所住的房間。周玉嬌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滿是狼藉：“昊兒，你發什麽脾氣呢？”
“母後，您來了，就是這宮女讓我不痛快了。”龍峻昊故意說：“她笨手笨腳的，比我還笨呢。”他指著地上：“您瞧瞧，這都是她做的好事！”
大德說道：“兩位娘娘有利。主子本就心情不好，再加上這膳食不好吃，所以才動了怒氣，這婢女不會看臉色，一味相勸讓主子用膳，這才弄得大家都不樂意了。”
“峻昊，這裏不是宮內，沒有那麽多宮女任你挑選，她是本宮的婢女，本宮覺得她不錯，才會應允暫換一日，可你如此不待見她，難道是衝著本宮來的？”
龍峻昊立即說：“孩兒不敢，孩兒隻是心情不好，就當是拿宮女出氣了。是我打亂了原本的行程，是我不好，請母後責罰。”
楚依依有些搞不懂，這三皇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他肯及時認錯，大大出乎周玉嬌的意料，想著驚動皇帝不好，就壓下怒氣，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本宮大人不計，你的身子如何了？”
“明日啟程應該無礙，隻是，我不想讓不相幹的人來伺候我。”龍峻昊指著李沐瀾：“就她了，呆呆傻傻的，我喜歡。很欠揍的樣子，嘻嘻。”
李沐瀾近乎不可置信的目光望著他。
龍峻昊讀懂了她眼神的意思，心裏納悶，自己又是哪裏得罪了她？她的眼神可以用來殺人了。
秦明玉卻暗自不爽，看來，自己這一頓巴掌算是白挨了，宮女果然是最卑微的人啊，而有一個靠山是多麽的重要。可是，誰才是她最該依靠的人呢？到底是皇後還是太子？或者是皇上？
周玉嬌說道：“責罰還是免了吧，本宮還想在皇上麵前討個好呢。”她一轉身，看著李沐瀾：“錢明珠，回宮之前，你就過來伺候三皇子吧。”
龍峻昊本以為自己的安排會令李沐瀾非常欣喜，可誰知，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立即就問：“為什麽？”
李沐瀾低頭不說話，心裏的氣依舊沒有平息，想到他對自己那些飯菜的評價，她很想哭。
“大膽！”周玉嬌說道：“你這宮女著實不聽話，真當自己是太後了？來人，掌嘴！”
龍峻昊自己不好說什麽，就給了大德一個眼神，大德會意，走過去說道：“錢明珠，你又犯傻了是不是？這是主子的命令，你不答應也得答應，趕緊謝恩吧。”
李沐瀾執拗著，就是不謝恩。
大德見勢不對，趕緊給了李沐瀾一腿，將她踢倒在地：“你是不是活膩了？不伺候也得伺候，你等著，回頭主子會好好責罰你的。”
李沐瀾抬起頭，目光已經平靜：“是，奴婢遵命！”
楚依依看著龍峻昊的臉色，又看看錢明珠，直覺以為他們之間一定已經不尋常了。試問，有哪個宮女敢如此桀驁不馴？思來想去，也就傻裏傻氣的錢明珠一人了。
周玉嬌說道：“錢明珠，本宮忍你多次，你若再敢違抗，誰都救不了你。依依，我們走吧。皇上早本宮下棋呢。”
“是，母後。”楚依依說道：“兒臣以為，您犯不著與一個宮女置氣，大不了砍了她得了。”
龍峻昊心裏緊張起來，想說又不能說。
周玉嬌不說話，徑直向外走，來到過道之後，她才說：“依依，虧你還是太子妃呢，連起碼的人情世故都不甚明了。上次壽宴過後，你知道皇上最喜歡什麽壽禮麽？”
楚依依說：“還不就是三皇弟的禮物麽。”
“不，他看上了那塊龍鳳呈祥玉佩。”周玉嬌說道：“你也知道，那是清泉宮獻上的壽禮，而實則是李沐瀾的玉佩。她一個宮女為何會有如此名貴的玉佩？連皇上見了都愛不釋手。早上，本宮親自將那玉佩戴在了皇上腰際。”
楚依依不由沉思，說道：“母後的意思，這錢明珠不是身份顯貴人家的女兒，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竊賊。”她想到了玉麒麟的失竊，心驚說：“呀，難道她是誰派來的臥底？”
“任何猜想都有可能。”周玉嬌說道：“因此，打草驚蛇是大忌，本宮要好好留著她，看她到底入宮為何。”
“嗯，還是母後想得周到。”楚依依說道：“兒臣以為，她就是一個無風也起浪的賤人。”
周玉嬌冷然一笑，說道：“換而言之，她就算再鬧，隻要不鬧到太子頭上，本宮都可以由著她。最好將幾個皇子都鬧出事來，本宮豈不能座收漁翁之利？”
“母後高明，兒臣佩服！”楚依依說道：“這恐怕就是殺人不用刀的軟劍吧？”
“有人能為我所用是好事，凡事都不可麵片之想，要思慮周密，懂嗎？”周玉嬌微微一笑：“好了，本宮該去伺候皇上了，你也一道吧。陪皇上下棋也是一門學問呢。”
楚依依說道：“聽說父皇上次生太子的氣，是因為太子太過掛斷，父皇會不會真的往心裏去啊？”
“不會的，倘若皇上真的置氣，就不會讓太子來狩獵了。在他心中，哪個兒子他都舍不下的。”周玉嬌說道：“無形中，我們的困難就更多了。”
楚依依明白她的意思，就說：“母後請放心，兒臣會經常督促太子上進，不會讓父皇失望。”
“上進是一回事，可子嗣也是一回事，你們兩個都要上點心，不是隻要是太子、太子妃就能沾沾自喜了。你們的路長著呢。”
舊事總是重提，楚依依心中一陣反感，卻不能擺在臉上，低頭應承：“是，是，母後說言極是，兒臣都記下了，正努力呢。”
“嘴巴說說誰都會說，要讓本宮看到真的才好。”周玉嬌說：“走吧，將皇上伺候開心了，太子才會有過。”
“嗯。”楚依依跟著走。
大德見兩位女主子走遠，這才走到李沐瀾身邊：“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讓主子省點心啊，方才倘若皇後生氣，你的小命就沒了。”他為她唏噓：“我真懷疑你腦子是不是被馬踢了。”
李沐瀾將頭一瞥，不去看大德。
大德一陣咋呼：“嘿！你這小妮子不聽人話是不是？說你呢。你這麽對主子，主子會難過的，知道麽。”
“不知道。”李沐瀾頂撞。
“你怎麽了？”龍峻昊看著她的眼睛：“你才一進來就不對勁了，哪兒不舒服麽？要不要請禦醫？”他好言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