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樣狼狽不/堪的我，你要嗎？
林寒始終緊蹙著眉頭，夢裏頭，她也是和顧離川爭執，她要打掉孩子，並且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台上。
顧離川憤怒的打了她，並且將她拽出了手術室。
隻是，她一出門，就見到了季祁，他風塵仆仆的趕來，以為她出了車禍，受了傷，可卻沒有想到，竟然看到她從婦產科的手術台上下來。
林寒隻覺得心口緊緊的一疼，猛然睜開眼睛，攥緊的拳頭緊緊放在胸口，當林心擔心的叫她名字，她才緩緩鬆開手，回了神。
林心扶她坐起來，小心翼翼的問：“姐，你怎麽了，顧大哥又怎麽了，你們又吵架了？”
“我這樣子，不要跟季祁說。”她沒有回答林心的問題，而是囑咐她不要告訴季祁，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可林心一臉歉意的說：“季大哥已經來了，正在廚房給你煮麵，不過我也不知道你發生什麽，沒跟他說。”
林寒垂下眼眸，暗淡著神色，掀開被子下床，就聽季祁好聽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醒了？過來吃麵吧。”
她艱難的開口，應了一聲。
但並沒有去看季祁，隻是怕，看見他那雙可以洞察人心的雙眼，就會泄露所有的情緒。
林寒走到餐桌前坐下，大概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走路時走的很慢，手也總是想去摸肚子，這些下意識的動作，叫林寒蹙緊了眉頭。
依舊是熱騰騰的雞蛋麵，依舊是季祁沉默不語的照顧。
林寒拿起筷子挑了一根，慢慢的吃進嘴裏，眼角就越發的濕潤，總覺得有些情緒迫不及待的要宣泄。
能說嗎？將所有的事情，他不知道的那些事情都告訴他,將那些不開心的，痛苦的都說給他聽。
季祁怎麽會發現不了她異樣的情緒呢，從接到林心的電話到見到林寒痛苦的睡顏，他已經可以猜到，她是發生了什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才會如此的難過。
季祁就坐在她的身旁跟以往一樣，那樣坐著。
見她聳動肩膀，季祁抿嘴伸手，摟住林寒的肩膀，清冽著嗓音道：“今天的不合胃口？”
林寒低著頭搖頭，可胃裏頭卻有翻湧，她推開季祁跑向洗手間，幹嘔了兩聲，將吃進去麵，又都吐了出來。
她難受的扶著洗麵池，用手盛著水漱口，拚命的往自己的臉上噴水，想讓自己清醒，冷靜。
季祁已經走到她身後，溫柔撫摸她的後背，將毛巾拿過來給她擦拭嘴角。
林寒抬眸看向季祁，紅著的眼眶叫季祁心裏一緊，按住林寒的肩膀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你這樣難過？”
林寒反手按住季祁的手臂，眼裏蘊著水汽，深深看了他一眼，揚聲：“林心，你出去找Andy要今年營銷額度計劃書。”
林心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林寒那樣激動，一定是和季祁有話要說，哦了一聲，穿上外套便出了門。
等林心走了，林寒才坐回餐桌前，手剛拿起筷子，又頹然放下，低垂著眼眸，緩緩開口：“你還記得，蘇婉柔口中那個玷.汙過我，無.恥的人嗎？”
季祁沒想到她開口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手下意識的按在桌子上，林寒也沒有指望他的回答，自顧自的說：“那個人，就是顧離川，是他在我被下藥了以後，救了我，但也……”
話沒說全，她也知道，季祁一定可以聽的明白。
她始終低著頭，手攥著拳頭，吸了吸鼻子，她又道：“記得我和他去海川出差嗎？那次我們也……”
“林寒，不要告訴我，你在海川也……”季祁錘了下桌子，眼睛微眯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掃向林寒時，是帶著一絲騏驥。
可是，林寒緩緩抬起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嘴唇翕動著，半晌，點了點頭。
季祁伸手按著林寒的肩膀，將她板正對視自己，眼裏滿是憤怒和不相信：“再跟我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
“阿祁，蘇婉柔說的沒錯，我被人玷.汙了，那個人就是顧離川，我們在海川出差，因為點事情，我被他……”
“不要再說了！”季祁抓著她肩膀的手逐漸收緊，厲聲朝林寒喊道。
林寒揚頭看著季祁，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落，她哽咽著，白皙的臉上，愁眉雙鎖，說：“就在今天，他看到我們接吻，和我起了爭執，但我很開心，因為他同意和我辦離婚手續，但是，去的路上，我們出了車禍。”
季祁眼底的陰鬱越發的濃重，可林寒卻還是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他。
“阿祁，我懷孕了，我有了他顧離川的孩子！”
忽的一聲震動，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被季祁推到地上，散落，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將領帶扯掉，在原地踱步，之後一拳打在牆上。
很快，手背就出現血色，林寒仰著頭，不想讓眼淚傾巢，但目光已經麻木，還在開口講著：“阿祁，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拿到了化驗單，我問了醫生，她竟然說我懷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
可這個時候，林寒說的每一句話，都猛烈的敲擊著季祁的心，他倏然伸手捏住林寒的臉頰：“不要說了，我叫你不要再說了！”
他大聲吼著，林寒露出一個苦痛的笑，季祁盯著她，緊緊的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看透，想要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她怎麽可以，做了這種事情，怎麽可以，懷了別人的孩子！
空氣凝固了，所有的狼藉也都寂靜著，季祁望著這一切，再看看林寒那麻木空洞的神情，發狠一樣狠狠的冷笑出來。
捏住她臉頰的手越發用力，林寒幹啞著嗓音開口：“阿祁，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這樣殘缺不.堪，狼狽不.堪的我，你要嗎？
要？季祁狠狠的瞪著她，墨色眼眸裏閃著狠辣，諷刺十足的說：“你認為我季祁，會要一個結了婚還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嗎？“
“你以為我，我憑什麽要這樣的你？”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更大，一聲比一聲更加叫人陣痛。
“你以為我，真的會要嗎？”他聲嘶力竭的喊，仿佛要把所有的憤怒都喊出來。
林寒緩緩閉上雙眼，豆大的淚珠又一顆一顆的滾落，她哭的那樣悲戚，那樣無助，可在季祁眼裏，那都是對他這麽多年來苦苦等待最諷刺的反擊。
他倏地鬆開林寒，眼眸漸漸冷去，輕薄的嘴唇緩緩開啟，一字一句的說：“林寒，我不會再愛你了。”
“我也不會再對你好了。”
“我再也不會等你了。”說話的過程，他是非常平靜的，大概平靜的反常，才會顯得那麽的冷漠，才會像刀子，在刮林寒的心。
“從今天開始，你林寒的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了，都沒有關係了！”他最後一句，像是嘶吼出來一樣，像是爆發了情緒，無法控製自己一樣，說出口。
就這樣，硬生生斬斷他們的一切，所有的回憶，所有的甜蜜，所有付出過的，等待過的，都被林寒，親手打破，親手將一切毀滅。
她看著季祁，悲戚又隱忍的看著季祁，她張了張口，想要問，為什麽不能接受她了，為什麽不再等她了，為什麽不要愛她了。
可她竟然問不出口，她錯了，大錯特錯，五年前就做了錯誤的選擇，五年以後，依舊沒有把握住機會，錯過了離幸福最接近的機會。
她就要失去阿祁了，是嗎？
林寒起身，走到季祁身旁，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可他卻一把甩開，再一次冷硬憤怒的說：“到此為止，林寒，這一次，我走！“
當他從她眼前走過，當門發出巨大的聲響，林寒腳步不穩的靠在牆上，緩緩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朝下流著。
她緩緩的坐在地上，看著一屋子的狼藉，和空氣中留著的季祁的氣息，她突然捂著臉，爆發出來。
起初，她隻是捂著臉，悶聲哭著，可終究是擋不住滾燙的情緒，終於還是，聲嘶力竭的哭喊出來。
她微微仰著頭，雙手抱著雙腿，蜷縮著，淚水蒙住了雙眼，看不清任何。
不知道這樣哭了多久，隻是越發的喘不上來氣，她哽咽著，淚水卻也止不住。
“不，不，我林寒那麽堅強，怎麽會被這點事情就打敗，我不會……我不能……”林寒突然目光呆滯的望著某處，突然哽咽著說出這句話。
“我會好好活著，我會好好活著，沒有誰都可以的，對，沒有誰都是可以的……”她反複念著這幾句話，可念著念著，還是忍不住想起季祁，他憤怒的雙眸，他溫情的嗬護，他聲嘶力竭的告訴她，他不要她了。
“阿祁，阿祁……阿祁……”
她就這樣一直一直叫著季祁的名字，哭著叫他的名字，淚水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林心在門外敲門，她也聽不到，隻是哭，隻是叫季祁的名字，隻是說一些安慰自己的話。
林心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但卻相信林寒一定在裏麵，隻是她忘記帶鑰匙，此時根本進不去，隻是急著喊她。
林寒卻閉著眼睛靠在牆邊，呢喃，哽咽著呢喃：“阿祁你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