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點點

  秀恩愛好幾回，那耿茂才終於忍不住了，私底下跟常東約見，常東踩著共享單車來赴約，耿茂才則已經在他那白色的風騷的奔馳e350裏麵等候多時了。


  奔馳的車真是漂亮啊，常東看到就想流哈喇子。


  單腳撐地，常東停在e350旁邊，打個招呼：“耿總啊，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騎單車來的，比較慢，公交車更慢，這會兒堵車！”


  耿茂才：“沒關係。小夥子，說話要算數，才能在江湖上混。”


  常東：“你在教我做人？哈哈，不好意思，開個玩笑。謝謝耿總的好意，我一定牢牢記住你的話。”


  耿茂才：“很好，10萬塊拿去，離她遠點。”


  常東：“對不起啊耿總，市場瞬息萬變，自從上次你拂袖而去之後，我越來越喜歡吳姐姐了，恐怕10萬hold不住，您看……”


  耿茂才：“我去做一個植發，那麽高科技，才花8萬，你什麽也不做，還想怎麽樣？”


  常東：“耿總一表人才，本來底子就好，就是發際線有點高，嗯，8萬塊確實劃算，可是市場價真的變了，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耿茂才：“不行，我隻是讓你離開她，可是也不能保證我能得到她，否則別說10萬，100萬我都願意。你能保證嗎？”


  常東：“這……我當然不能保證，她好像也不是什麽有錢人，不如你直接給她100萬，說不定她就答應了。”


  耿茂才痛心疾首：“我說過了，我甚至說，結婚之後，我所有的錢都給她保管，她還是愛答不理，這人怎麽這麽倔強？再不結婚就成老姑娘了！”


  常東：“你離過婚？”


  耿茂才：“沒有。”


  常東：“有私生子？”


  耿茂才：“當然沒有。我忙於工作，一不小心就年紀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儀的合適的對象，她就是不同意，我真是太難了！”


  常東：“沒理由啊，我覺得你比我還帥點，我的朋友都說我長得像反派。”


  耿茂才：“就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自己還可以，才能也出色，年薪百萬我容易嗎？看看我這奔馳e350，性感吧？”


  常東：“你知道人為什麽喜歡聽故事嗎？我覺得大師們說的都不對，故事有畫麵感，能一下子把人拉進想象中的世界。傳說羅馬打敗迦太基的漢尼拔之後，放鬆了警惕，老執政官卻親身去了一趟迦太基，對迦太基的經濟之繁榮非常震驚，他想說服元老院把迦太基從地球上抹除，否則迦太基很快就會反撲的。年複一年，老執政官天天說，天天講，元老院就是不答應。直到有一天，老執政官拿出一顆無花果來，對大夥兒說，看，這顆迦太基運過來的無花果是多麽的新鮮，這是早上才采摘的，可見迦太基的貿易能力出多麽出色，如果不除掉迦太基，必將成為我羅馬的心腹大患！結果這一次成功了，羅馬大軍傾巢而出，把地中海南岸的著名北非航海民族屠戮殆盡，連他們的土地上都撒滿了鹽，讓迦太基的土地上永遠無法耕種，就是這麽絕。老哥，你要想娶到心中的女神，就得拿出羅馬大軍的魄力才行，給100萬給我，我幫你搞定。我能做的就是把100萬現金放在她麵前，讓她被你的誠意徹底震撼，然後感動，你知道女生感動之後的後果是什麽，當然是被你打動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賭一賭，摩托變吉普！幹！”


  耿茂才被說得熱血沸騰，是的，40歲的人被19歲的毛頭小夥子煽動起來，不顧一切，說了一聲“幹！”


  當即拿出紙筆，雙方簽字畫押，一場愛情買賣就這樣達成了。


  耿茂才：“去我家，我家有現金！”


  常東：“好極了！”


  一個小時之後，常東就出現在吳婷的家門口，按門鈴，音樂是一首歡快的童謠。


  吳婷把常東請進來，從冰箱裏取出很多種飲料，任君品嚐。


  常東選擇了一瓶蘋果味兒的快樂水，這是他的最愛，然後把皮箱的密碼鎖打開，紅撲撲的現金撲麵而來，整整100萬現金。


  吳婷一呆：“這……什麽？”


  常東：“從耿茂才那裏騙來的，100萬毛爺爺，軍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所以，分你50萬，你想不到我這麽快就能賺到第二個50萬吧？這就是才華！”


  吳婷正在喝藍莓味道的快樂水，忽然覺得嘴裏的快樂水不讓人快樂了，賺到錢也不快樂，這是為什麽呢？


  吳婷俏臉寒霜：“你答應了他什麽？”


  常東：“什麽都答應了他，卻又什麽都沒有，反正你不用管，盡管收錢，至於你愛不愛他，跟不跟他結婚，悉聽尊便，不過他倒是真舍得，為了愛奮不顧身，明知我是騙子還咬鉤，我這可是直鉤啊！”


  吳婷還是俏臉緊繃：“這錢我不要。”


  常東喜道：“真的？那我可獨吞咯？”


  吳婷：“你要不要跟我沒關係，反正我不要，你騙了他的錢，將來他找你麻煩，跟我沒關係，可不要來找我哭訴。”


  常東：“憑本事騙到的錢，為什麽怕麻煩？最麻煩的是沒錢。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我都不能解決，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吳婷：“錢錢錢，除了錢，你還有什麽追求嗎？”


  常東：“除了錢……我可能還追求愛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愛情挺好的，特別是李敖的那首歌，不愛那麽多，隻愛1點點，別人地愛情像海深，我的愛情淺，不愛那麽多，隻愛1點點，別人的愛情像天長，我的愛情短！”


  說到後麵，他情不自禁地唱了起來，跑調很嚴重地唱，這種歪嘴吹燈的反派唱出來，明顯是對美好愛情的玷汙，就像尹誌平玷汙了小龍女。


  吳婷把他趕走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這種人產生了朦朧的情愫，真是見鬼了！她在瑜伽墊上麵開始冥想，但是反派的嘴臉總是不停侵擾，就像北方遊牧民族總是南下來搶劫。


  晚上睡覺也睡不踏實，半夜醒來，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老巫婆，可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永遠也不老，還到處沾花惹草，他們好像結婚了，然後老公天天惹她生氣，真是噩夢啊，怎麽會嫁給尹誌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