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章 對策
我不再說話,有時候沉默反而更加的有意義。
隔了好久,翠翠像是想通了一樣,“我說,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她掐斷了手裏的煙,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我卻是露出淡淡的笑,“你放心,第一,我替你保密,第二,我絕對不出賣你,第三,你可以待在靈兒這裏,我不會讓張頂順找到你。”
我說完,翠翠便無話可說了,她對我缺乏足夠的信任,但是她和靈兒交好,最終還是講信任交付到我這裏。
“事情是這樣的。”翠翠開了口,又頓了頓,隨即再次點燃了一支煙。
“我十八歲的時候認識張頂順,他來我們學校招聘演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眼就看中了我,而且說我很有演員的天賦,於是就給了我邀請函,讓我去試鏡。”翠翠吐了一個眼圈,其實她後麵想要說的,我已經猜到了。
張頂順無非是打著試鏡的旗號,以一個誘餌讓單純的女孩子奉獻自己的身體。故事雷同,但因為不同的人,卻又有了不同的意義。
“我第一天去劇組,他就搶奪了我。應該不算是搶奪,是我自願的。他跟我說,隻要我跟他睡覺,他就可以讓我出人頭地,我那時候真的很想出名,所以,他讓我做什麽,我都做了,但是後來……我懷孕了。”
翠翠說著,臉上愈加的淡漠,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心底很悲傷,因為翠翠的經曆,讓我覺得和悠悠有幾分相似,隻是不同的是,一個人是主動靠近,一個是被動的拉入。
翠翠接著往下說,“我一個人去打掉的,沒有跟任何人說。但我那時候身上沒錢了,那筆手術費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昂貴了,所以,我就偷了同學的電腦出去賣,手術做完了,也被人舉報了,我還被學校開除了。”
她緩緩地說完,我聽著,卻滿滿都是心疼。在那樣年輕而又荒蕪的歲月裏,她是一個人怎樣去承受兩個人的痛苦,又是如何學著一步步走向堅強?
我原本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但終究沒有伸出那隻手。
因為,時過境遷的安慰,實在是顯得有幾分多餘和矯情。
翠翠看著我的眼睛,而後輕輕的笑了一聲,“知道嗎?我是因為他才做了小姐,我就想要練好技術,有一天看著他生不如死。”
她的眼裏,滿滿都是絕望,而後將手裏的煙蒂掐在煙灰缸裏,“傷害他的女兒怎麽呢?他現在一定很惱怒成羞吧?當我知道他竟然還有個女兒的時候,我就決定了要這麽報複。剛好白芮找上了門,她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這麽去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交易就成了.
翠翠說著,聽上去好像十分輕鬆的樣子,但我知道,表麵上的輕鬆,根本就無法掩藏心底的沉重。
“隻不過我沒想到,白芮會過河查橋。張頂順現在找上門,應該就是她告的密吧?”翠翠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
我點了點頭,“小麗是無辜的,她也很不幸,她和你一樣,隻是期望著能過上簡單的生活。”
翠翠就低垂下了頭,“我當時沒多想,我就很想報複他。因為他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他必須要為他當年的行為負責。”
一個負責,就能將另外一個人釘在十字架上。
我不能指責翠翠的決定,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我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翠翠,不管之前你經曆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你還這麽年輕,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的呃”
我真的是在勸慰她,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重頭開始?我怎麽重頭開始?知不知道,我大學被開除之後,我家裏就不認我了。已經兩年了,別的同學大學畢業可以工作結婚,開始正常生活,可是我呢?我還要背負著恥辱,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任何人都可以重頭開始,因為,我們都有重頭開始的機會。隻是,我們比起很多人,少了一點重新開始的勇氣。
翠翠告訴我,那天她按照白芮的要求,將張頂順約到了外麵,避孕套裏的精液,是她想辦法帶走的。張頂順雖然謹慎,但是並沒有注意到。
精液她當時就交給了白芮,至於小麗是怎麽懷上孩子的,翠翠也不清楚,在這場陰謀裏,她隻負責收集精液。
後來,我和赫亦銘離開,我答應翠翠,我不會將她的位置告訴張頂順,在走出那間房的時候,我十分肯定的對她說到,我說,“翠翠,你要相信,張頂順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他做了那麽多壞事,一定會受到最慘烈的報複。”
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回去的路上,赫亦銘問了我一句,“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嗎?小麗是怎麽懷孕的?”他充滿了好奇,可是,事情仿佛都已經全部浮出了水麵,可還有很多細節暗藏在我不能把控的地方。
我衝赫亦銘說道,“我們去找齊先生吧,有件事情,我們還需要齊先生幫忙。”
赫亦銘雖然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但是他很聽話,直接掉頭就往齊學東的山莊駛去。
在齊學東的書房裏,我們都沉默著,他聽聞了翠翠說的那些話,想必內心也十分的沉重。
後來,是我的開的口,我說,“齊先生,現在還有點事情,估計隻能你才能幫忙。”我說完,認真的看著齊學東。
我想,我要說的話,他應該是懂的。
果然,他看著我微微的笑了笑,“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赫亦銘詫異的看向我,眼神又再次的挪移到齊學東的身上,“喂喂喂,你們兩個幹什麽呢?說啞謎啊,說人話讓我也聽聽。”
但,我依舊隻是抿嘴一笑。
倒是齊學東笑了,他端著茶杯看向赫亦銘,“別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讓我出力的事兒。”
而我,也是笑得眉眼彎彎,隻是赫亦銘,仍舊是一臉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