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為他擋刀
喬顏滿額汗珠，唇角拉扯一抹強忍的笑容，“葉錦瀾，你來得可真慢。”
“你的訊號突然斷了，我花了不少時間找。”葉錦瀾柔聲回答她，深邃的眼眸清晰映著她的模樣，卻忽視薑堰離的存在。
薑堰離待在喬顏身後輕輕咬牙，陰冷一閃而過。
“贖金呢？”這是老大的第一句話，“雙手空空，憑你這小白臉做得了什麽？”
葉錦瀾二話不說給了老大一記掃腿。
老大滾落在地腦門硬生生撞到牆壁，極度有力的一聲悶哼，光聽著，喬顏莫名覺得頭有點痛。
不過，小弟沒老大這麽容易對付。
葉錦瀾和小弟打得不分上下，實在無法騰出時間來把她和薑堰離給救走。
喬顏欲想起身卻倒吸了一口涼氣，低眸一看，血暫時性止住，不過傷口比之前來得更痛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老大見狀緩緩起身，從兜裏又掏出一把刀子，眼神凶狠衝向葉錦瀾。
臥槽，大哥，你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把刀子？
“葉錦瀾，小心！”喬顏驚呼一聲同時起身向前走去，兩三步後重重倒在地上，向前伸出了手，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堰離！”
葉錦瀾大喊一聲，沉痛看著為自己擋刀的薑堰離，憤恨咬咬牙，狠狠把大哥和小弟放倒快速抱住她。
薑堰離心滿意足笑了笑，“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他那深邃的眼眸終於有了自己的位置……
葉錦瀾看著那把刀子穩穩刺入薑堰離心髒的位置，瞬時臉色蒼白，二話不說把她直接抱走，完全忽視喬顏的存在。
純白的天花板，周圍充斥一股濃烈的消毒藥水，躺在床上的人兒臉色蒼白吊著鹽水，喬顏已經昏倒一天一夜。
徹夜守在她身旁的葉婉婷緊皺眉頭，不悅咬咬唇，猛地走出病房欲想去手術室門前把葉某人給拉回來。
剛出了門口，卻被宋啟演阻攔。
“你要做什麽？”
葉婉婷發出冷冰冰的笑聲，雙眼迸濺銳利的冷光，“我要做什麽，你難道不清楚嗎？”
“顏顏足足昏迷一天一夜，哥卻死死守在手術室門前，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誰才是他的妻子？”
直到現在，葉婉婷始終無法相信，那一天那一刻落入眼中的畫麵是真的。
哥他緊張兮兮抱著的女人不是顏顏，竟是薑堰離？
當自己進去小黑屋找顏顏，發現她倒在地上，還有，那灘鮮明的血跡時，自己真的恨不得把葉錦瀾給掐死。
哥，哥他怎麽可以對心愛的女人視若無睹？
“好了，別大聲嚷嚷，老大守在急救室門前，還不是因為薑堰離為他當了一刀。”宋啟演無可奈何歎了一聲。
喬顏不過是昏睡了一天一夜，醫生沒有表示她有任何的生命危險，但薑堰離不一樣。
刺入薑堰離的刀子是心髒的位置，就算是偏了一點，她的命依然岌岌可危。
老大怎麽能安心離開呢。
“顏顏那傷也是刀傷，她是為了保護那女人受的傷。”葉婉婷情緒激動，一手把垂下的頭發往後梳。
“哥怎麽連好壞都不會分了？”
“喬顏為什麽和薑堰離好上了？”宋啟演皺了皺眉頭，眼底掠過疑惑不解。
葉婉婷看了看他，扁著嘴極其委屈，“顏顏說，她不想錯怪好人。”
“……”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話能說。
宋啟演暫時安撫住葉婉婷的情緒，讓她好好留在病房裏照顧喬顏，以防萬一，叫醫生過來也方便。
他則過去急救室門前把這事給說說。
以他對老大的認識，老大是絕對不會無視救了自己的……唉，手心手背都是肉，特別是這種情義範圍內更難選擇。
葉錦瀾臉色憔悴坐在急救室門前，眼瞳四周泛著黑，猩紅的弧光在瞳孔中不斷的飛濺遊走。
“為什麽燈還不滅？”
“你為什麽選擇守在這？”宋啟演走到他身邊坐下緩緩問道。
“堰離為了救我才會變成這樣子，除非她沒事，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一步。”葉錦瀾低沉的嗓音裹著一絲的沙啞。
“喬顏呢？”
葉錦瀾頓了頓，狠狠敲打自己的腦袋，“小東西現在情況如何？”
“她還在昏迷中，倒是葉婉婷很生你的氣，你再不過去陪喬顏，說不定有人會大鬧急救室。”宋啟演極為平淡的語言卻透著一絲的不滿。
不僅僅一人不滿葉錦瀾的選擇。
葉錦瀾眉頭緊鎖，深沉的瞳孔流著莫名的情緒，“我沒辦法去陪小東西，她醒來前，你替我顧著。”
“我拒絕。”宋啟演毫不猶豫拒絕，“奉勸一句，別輕易把自己的女人托付給別人，否則，你會後悔的。”
“不過，我倒可以幫你顧著葉婉婷。”宋啟演轉身對他揮了揮手就走了。
葉錦瀾深邃的眼眸透著一絲溫柔的光輝，打從心裏感謝宋啟演的幫忙。
這之後大概過了五個小時，急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雙眼發黑，滿額汗珠走出，忍不住長呼一口氣。
“醫生，她的情況如何？”葉錦瀾猛地上前抓住醫生的手臂，神情焦急。
“刀子差幾毫米就刺中心髒，幸好送來及時，傷者的傷勢及時得到救治，已度過為危險期，等她醒來後再做詳細檢查。”醫生落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葉錦瀾看著薑堰離戴著氧氣罩被推出來，臉色蒼白，極其虛弱的樣子，讓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內疚迅速覆上眼眸。
他目不轉睛看著薑堰離，等她醒來。
刺眼的白色陽光照耀著床頭，薑堰離的眼皮微微跳動，睜開眼，隱約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錦瀾，是你嗎？”薑堰離虛弱伸出了手，被握住的一刻，她眼角滴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
“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痛？”葉錦瀾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的溫柔。
“沒，我很好，哪裏都沒痛。”
隻要這個男人願意留在身邊，他的眼裏隻容得下自己，一切的傷痛都無所謂。
“真的嗎？”葉錦瀾坐在床邊，溫厚的掌心輕觸她的額頭，微細的暖意足以把她的血液燃燒至沸騰。
“真的。”
薑堰離打算起身卻倒吸一口涼氣，第一時間捂住後腰，咬了咬牙，“痛，好痛……”
“你哪裏痛？”
“我的腰好痛……”薑堰離的淚決堤般落下，這真的把麵前的男人給嚇壞了。
葉錦瀾立刻按鈴，接著柔聲安撫她躁動的情緒，“堰離，冷靜呼氣，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薑堰離緊緊拽著他胸前的衣服，泣不成聲，疼痛一陣又一陣，簡直要把她摧殘折磨致死才肯消失。
他第一次看見她這般失控的樣子。
萬一……她……
噠噠噠的腳步聲快速傳來，醫生急忙趕來為薑堰離做詳細的檢查，讓葉錦瀾在門外安靜等候。
葉錦瀾較急如焚在外踱步徘徊，深邃的眼眸早就變得暗沉。
直到病房裏傳出薑堰離悲痛嘶吼的聲音，他無法置身之外，直接推門進去，現場一片混亂，連醫生護士都無法控製。
“堰離，冷靜！你冷靜下來！”葉錦瀾快步上前捉住她的雙手，低吼遏製。
“不，我不要！”薑堰離嘶啞的喊著，低眸落淚，痛苦讓她連眼前人的身份都懶得理會。
“你必須冷靜下來！”
薑堰離一下子停止下來，緩緩抬頭，沾滿淚水的雙眼通紅，柔弱的姿態宛如路邊小小的花朵，一不注意就會被踩在腳底。
“錦瀾……錦瀾……我不要……我不要我這輩子再也無法踮起腳尖跳舞。”
葉錦瀾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著她，聲音微微發顫，“你，你剛說什麽？”
薑堰離靠在他的懷裏痛哭流涕。
花了點時間，他把她的情緒安撫下來後，和醫生到門外仔細談談有關她不能跳舞的事。
“醫生，你剛不是說她一切正常，為什麽她以後都不能跳舞？”她的傷不在膝蓋，不再脊椎，怎麽有這種可能？
“不是以後都不能跳舞……”醫生坦然的回答，“是以後，薑小姐不能做任何的劇烈運動。”
葉錦瀾的臉漸漸被黑沉的暴風席卷，臉部肌肉瘋狂抽搐。
“為什麽？”
“她不是胸前受了傷，怎麽可能……芭蕾舞是她畢生最愛，醫生，無論如何，請你幫幫她。”葉錦瀾咬咬牙，低頭拜托。
“不是我不幫她，是幫不了。”醫生沉重歎了口氣，“雖然，那把刀差幾公分就刺進薑小姐的心髒，但是，她卻因此患上心髒病……”
“心……心髒病……？”葉錦瀾發出陣陣冷笑，“醫生，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怎麽可能……”
葉錦瀾看見醫生那斬釘截鐵的表情，倏然愣住。
這，這是真的？
堰離為他擋刀且一不小心得了心髒病……這還真是老天爺給他開了天大的玩笑呢。
這下子，他心裏的內疚要怎麽磨平？
不論怎樣，堰離都是因為他才會……該死……
醫生拍了拍葉錦瀾的肩膀，一臉沉重，“你好好安慰薑小姐，千萬別再讓她激動。”
葉錦瀾低眸一言不語愣在原地，現在的他實在沒辦法把這個消息好好消化。
他轉過頭看著裏麵的薑堰離一動不動的坐著哭著，那副姿態……
一記拳頭奮力砸向牆壁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拚命咬著牙，沉痛闔上眼眸。
待心情沉澱後，他走到薑堰離麵前，低頭沉重說了一句，“對不起……”淡薄的陽光打落下來，卻沒把他灰霾的心情驅散。
薑堰離眼神空洞看著前方，似乎，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