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那年的傳奇
高冶看了看蕭南，又瞥了一眼站在那邊等候的李複，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他覺得，古有君王被妃子魅惑不早朝這事兒，或許真的不是空穴來風，他現在就有一種拋下一些事情，隻願和蕭南縱情河山的衝動，他暗暗地搖了搖頭，都是癡念，消磨心誌的東西，本該遠離的，但他為何卻上了癮、著了魔。
“嗯，大概是有事。”高冶淡淡一句，“阿南繼續在這裏吧，看著你這模樣似是不想離開。”
蕭南訕笑，“也不是，既然陛下走了，我一人遛馬也沒什麽意思，也就先回去了。”
“是嗎?說的可是真的?”高冶臉色如常，如果不是蕭南注意著，還真感覺不出來他飛揚的心情。
“肺腑之言啊，絕不摻半點兒假。”話說著，蕭南翻身下馬，留戀地摸了摸這馬的鬃毛，這話蕭南雖有些拍馬屁討好的嫌疑，卻也真的是實話，不知道為什麽，方才隔著大老遠看見李複站在哪裏的時候，興致突然就降下去一半，她把這歸咎於，她勉強將高冶視作自己的知音，跟準確地說是超越的目標，而這目標走了，自然騎馬的動力就小了。
高冶自然是不知，蕭南此時為她的反常找到了一個好理由，又失去一個察覺自己內心真實情感的機會，蕭南心理負擔馬上卸下，笑著朝高冶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忙正事便好。
“那朕先走一步。”聽了蕭南小孩子似的話，高冶正苦笑不得，這心下湧起的感動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轉眼就眼見著這人，像是要趕他走一樣，“……”他不知該怎麽說這人，於是板著臉喚上李複離開，
蕭南站在馬的身旁，目送二人，眸子中難得有些迷茫，他剛剛是怎麽了，難不成她真的對陛下有感覺?愛上這人了?怎麽可能啊，他們從見麵、認識、相處到現在，才不到三月的時間啊。
蕭南不經意間羞紅了臉。
“小姐，小姐。”眼前有一雙小小的手在揮動著，蕭南不留神被嚇了一跳，神誌被拉了回來，偏過頭，便看見她家阿落笑嘻嘻地看她。
“……是你啊。”蕭南有些呆呆愣愣的樣子。
“小姐在這兒看什麽呢，”阿落說著，小腦袋就往蕭南目光所望之處看去，想看看令自家小姐出神的源頭為何物，嘴裏還嘟囔著什麽，“臉頰這麽紅，看著怪瘮人哩。”
蕭南下意識將阿落往前探的腦袋用一根指頭給摁回去，動作間有些慌亂，她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仿佛剛剛做了什麽不道德的事情似的。
她沒發現潛藏在自己這種行為下的心思，好像生怕別人發現她是看誰看得臉紅了，她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到高冶離開的方向，發現陛下已經離開了，這才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阿落，好奇心這麽重，像你這種在皇宮裏活不了幾天。”
蕭南放下戳著阿落額頭的手，也不攔著她了，任阿落往那邊瞧，可任其怎麽瞧，結果都是除了那隻盤旋在天空的鷹外什麽都看不到，阿落揉了揉被蕭南慌亂下動作不知輕重戳疼了的額頭，“小姐，阿落都好好活了三個月了。”她放棄了探尋小姐的秘密，嘟著嘴，感覺小姐自從進了宮以來就經常性地忽視她，阿落覺得自己好委屈，“而且阿落隻對小飄忽起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咳，跟你家小姐回去吧。”蕭南說完，率先轉過身去，快步往帳子的方向走去。
阿落還低著頭難過抱怨著，一抬頭卻發現蕭南已經不見了。
“誒，小姐，等等我啊。”阿落連忙撒開小短腿奔蕭南而去，情急之下使出輕功來，蕭南聽著身後的動靜，感覺到阿落漸漸接近的腳步，足尖點地，如飛燕掠空般往前掠去，因為她現在的耳根都是紅著的，臉頰紅得都像是會燒起來，不用想都肯定特別地顛覆，這副樣子怎麽能讓阿落那丫頭看見，那大嘴巴、神腦回路，不知道會把她在她那群屬下那裏傳成什麽樣子了。
“……”然而蕭南卻不知道，此時在巡邏的那些守衛們眼裏，她已經成為了光一樣的存在，裏子麵子早就沒有了。
“咦，那邊那位是蕭參將嗎？”守衛星星眼地看著那邊使出輕功的蕭南。
“什麽蕭參將，噓，小聲點兒，那位已經是貴妃了，不能再稱參將了。”旁邊一位年紀稍大點的守衛小心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後，如此告誡道。
年紀小的守衛不屑一顧，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兩隻手托著下頜，眼睛裏似是有著星光在，“想當年我征兵的時候，就想著什麽時候能見見蕭參將，若是能在她手下端個茶、倒個水也無憾了，誰知道我還沒有熬出頭來，我的信仰已經是別人的了，問題是那位，我如何能比？哎喲，你踢我幹嘛？”
年紀大些的守衛翻了個白眼，“不踢你一下你能清醒？蕭參將那樣的人物哪是你我能夠肖想的，好好幹活去。”
年輕守衛聽著聽著聽出不對勁兒來了，戲謔一笑，“哥，我聽出來了，你也崇拜蕭參將吧。”
“去，你哥我聽著蕭參將的傳奇過來的，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年輕守衛撇撇嘴，也不再說什麽，終究是蕭南的世界離他們太過遙遠，想了一會兒便不再想。
年紀稍大一些的那位看著年輕守衛心不在焉的模樣，心裏暗笑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朝後看一眼，對啊，那是蕭參將啊，那時候的傳奇，現在還有誰能記得，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到這位娘娘，重登戰場，揚起那杆紅纓槍……
如果真到那時候，他一定誓死追隨！
蕭南和阿落兩人足不停步，急奔了數十裏，阿落初時毫不落後，但時間一長，內力漸漸不繼。
“小姐，您慢點兒啊。”蕭南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往前奔去。
直到蕭南回了帳子裏，吩咐門口候著的尚萍，將阿落攔在外麵，這才神清氣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