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山草原謀大事

  華清宮。


  蕭南坐在秋千架上，悠悠晃著，目光投向禦書房的方向，雖一截圍牆阻隔了視線，卻久久不移。


  她手中攥著一張紙條，卻不敢打開來看，紙條是之前用膳的時候藏在水晶小籠包裏的，這是她最喜歡的小吃，在進膳時，她觀察到陛下未曾動過這小籠包，想必傳信的小九也甚是明了的。


  她之所以不敢打開，是因為小九已有兩月未給她傳過信了，此次冒如此大的風險，在她與陛下同桌用膳的時候將消息送進來，可是那人有了什麽大動作？


  若真是……蕭南想，自己應仍會助力於他的。


  蕭南緊了緊手，餘光瞥向寢殿後門處，那裏，她猜是尚萍，已站在門後有一刻了。


  她眼底一黯，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阿落，”蕭南喚了一聲，正在前殿為小姐倒茶水的小丫頭隱約聽到聲音，往後院快步走去。


  蕭南抬眼對阿落輕聲道：“我想在院子裏安靜待會兒，你將尚萍姑姑引走。”


  阿落一驚，她跟在小姐身邊，學了很多本事，也算是有天賦，耳力輕功均是一流，比之蕭南卻還差了一些，當下凝神一聽，辨認清楚方向後，嬌聲道：“是，娘娘，阿落這就去為娘娘拿床絲被來。”


  阿落轉身前去寢殿時，尚萍便悄聲離開了。


  秋千上的蕭南展開紙條，隻見上麵赫然寫著：“邊境小國動亂為安平王一手促成。”


  一行淺淺的小字，道出禦書房內議事的緣由，她瞳孔一縮。


  七年前西雲經曆五子奪嫡之亂，高冶、高璉均被卷入其中，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被列為皇室之秘，無從查起。不說兄弟二人主動還是被動，高冶在登上帝位時，嫡長子已被扳倒，參與奪嫡的皇子機會其實是一樣的，能留下弟弟高璉，並且時間已過六年，高璉依舊活躍於朝堂之上，其實對於高冶的性子來說，是相當難得的。


  眾多人想探得其中之秘，均不得其法。後來，兄弟二人情深甚於對皇位的欲望，高冶願與唯一存世的皇弟共享江山。


  聰明人知可笑，但現實擺在那裏，漸漸也都不再關注此事。


  蕭南不這樣認為，隱患深藏地底，總有一日會破土而出，徹底站在陽光底下，而蕭家不可能獨善其身。


  原因有二。一來，高冶與她有夫妻之名，朝中上下皆以為蕭氏一族忠於陛下，如今也確是如此；二來，高璉於她有男女之情，雖舍她棄她，但自己終究是無法忘卻，即使是釋懷，也決計不是現在。


  想在即將來臨的風暴中撇清將軍府，那是異想天開。兄弟兩人明戰暗戰，將軍府能在其中起的作用任誰都不會忽視。


  那麽，陛下和高璉將會如何動作？以怎樣的方式將他們蕭家卷入其中？

  蕭南捏著紙條，淡淡出神。


  她如今在這深宮中，傳遞消息甚為不便，後宮少有她的人，甚至連這華清宮都有他人眼線，一舉一動皆暴露在眾人眼中，要如何做，才能幫到爹爹兄長？她是該早做打算了。


  ……


  西雲國最北部，為陰山大草原，再往北，便是回紇，為少數民族所居之地。


  陰山大草原終年氣候濕潤，地產豐富，因回紇地荒涼，乃不毛之地，回紇有些部族將部落遷至草原，還有些草原土著占地為王，自成一國。


  此地雖人口混亂，因有西雲長期駐紮在此維護秩序的軍隊鎮守，也都相安無事。卻沒想這些平日裏夾著尾巴行事的邊境小國，竟也敢騷擾帝國軍隊。


  此時，陰山大草原中央的金琅王帳之中，一群蠻人打著赤膊，舉止豪放，王座上的金琅王高舉起酒樽，粗獷一笑，對下方眾人道：


  “感謝石林部落、牧人部落願此時來相助，哈哈，他泱泱大國，還不被我們打得措手不及，我金琅在此立誓，振興草原，指日可待。”


  “金琅王，論起對陰山大草原的了解之深，我牧人部落可當仁不讓，隻要在草原上，西雲軍隊又有何懼？”


  “金琅王此言得本王之意啊，石林擅長機關之術，到時，三部落再加上強援，合力圍攻他邊境，必如願以償，大功告成，這小地方，可留不住石林的步伐。”


  三人碰杯共飲，酒水順著下巴的弧度滑下，滴滴答答打在毛絨毯上，直道暢快。


  王帳角落，一名黑袍人隱藏其間，與金琅王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盡在不言之中。


  一切都在緩慢進行著，而當這些大白於天下之時，中原，將會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