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負載而行 第七十二章 深入虎穴
雲凡斷定秦夢瑤接下來必然會有所動作,是以,接下來,便是等著她自己主動帶他們找到白墨畫的藏身之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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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此不遠的紅河穀上,一個幽暗的房間中。葉汝嫣默默盯著身前數尺之距的一個白色人影,靜靜的默然不言,不知為何,身處此境,她的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畏懼之色。而美眸中,更多的卻是滿蘊著疑惑和不解。
顯然,葉汝嫣知道,自己是被眼前這個神秘人給抓至此處。此刻,她雙手被縛,背靠柱子,蹲坐在地。
而能夠如此輕鬆抓到她的,自然便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山妖”。
單單從其修長的身形看,這應是一個男子。他是背對著她,以至於葉汝嫣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
神秘男人靜靜的站在那裏,如一個風化的化石一般,短暫的沉默之中,一種淡淡的壓抑感從葉汝嫣心底生出,而且越來越濃重,直到將她壓抑得幾乎難以呼吸,胸口如同壓上了一塊重重的鐵板。
神秘男人雙手托起笛子緩緩吹奏,一個音符輕輕的吹響,很輕很輕,輕地如同微風吹過。然而就是這一縷輕輕的音符卻清晰的進入了葉汝嫣的耳中,心中,她的整個世界在這一刹那間變得安靜,再無一絲雜音,隻有那個音符的餘音繞在耳邊,久久未曾散去。
又是一個簡短而輕微的音符,她頓覺自己內心被輕微的敲動了一下,在安靜中輕微的抖動著。
音符的節奏終於開始緩慢的加快,她的內心顫抖也隨之而加快,直至音符終於連成一片,匯成一曲淒婉哀傷到令人心碎的樂章。
受此充滿憂傷氛圍的笛聲感染,葉汝嫣忽然聯想到了自己淒慘的命運,心中的悲傷,無法休止……
半分多鍾的笛聲,在此時響起了終結的音符。當那支笛子離唇那一刻,神秘男人的雙眸之中閃過濃濃的悲傷,但轉瞬即逝,而且,因為他是背對葉汝嫣,所以,葉汝嫣並未看見。
此人能夠吹奏出這麽淒婉哀傷的曲子,那麽,他定然有著悲傷欲絕的過往。葉汝嫣心中暗暗想到。
沒等葉汝嫣緩過神來,神秘男子充滿滄桑的聲音緩緩響起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念及此處,他頓時停滯,一隻手忽然緩緩抬起,輕輕撫摸在了半邊臉頰處,過了片刻,方才繼續輕念道“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個人武功極高,又有一身書生氣,莫非……”葉汝嫣身子猛地向前,眸光中閃過一抹刹那驚然,大聲探問道“你是修文館的白墨畫前輩?!”
“你閉嘴!”
葉汝嫣“!!!”(乍見著一個帶著麵具的人,不免心中一驚)
神秘男子聞言,驟然轉首,雙眸狠狠瞪著葉汝嫣“白墨畫已經死了!以後不許再提這個名字。”
說完,他舉步上前,走到葉汝嫣麵前,沉聲問道“我來問你,你因何原因要嫁人?你有沒有真心愛過你夫君?”
“為什麽要這麽問?”葉汝嫣顯是非常不解。
“回答我!”神秘男人,哦不!應該說是白墨畫。此刻,手中的銀笛猛然抬起,直指葉汝嫣。
從剛才的試探中,葉汝嫣心中已經百分百確定,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便是他們一心尋找,曾經正道高手——白墨畫。
“我今日壓根就不是真正的出嫁。”葉汝嫣淡淡道。
白墨畫微微向前一步,手中的銀笛狠狠抵在葉汝嫣的玉頸之上“卑鄙!既然你不想嫁,為何你要答應婚事?”說話間,他的眸光中隱隱然透著無盡冷冽的殺意。另外半邊臉頰亦是愈發扭曲猙獰。
對於他充滿威脅恫嚇的言語以及充滿殺意的眼神,葉汝嫣恍若不見,美眸亦是毫無波瀾,淡然而視“因為我要引你出來,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
“不要以為這麽說,我便會相信你。”白墨畫手中的力道加大,目光側過,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悲傷“你們女人最擅長說謊,尤其是有點姿色的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滿嘴謊話,謊話連篇!以為我還會上當。”
白墨畫手中銀笛力道加大,隨之,葉汝嫣美眸晃過一抹痛苦之色,但堅強如她,硬是沒吭一聲。而仍是不解的問道“你明明是修文館的大弟子,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為何要在此地抓這些新娘,攪擾一方百姓安寧!”
“閉嘴!”
白墨畫一聲怒斥,微微轉目,看著葉汝嫣道“你這個人寡情薄幸。既然你並非真心出嫁,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跟我走!”
說完,白墨畫忽然伸手扣住葉汝嫣的玉臂,將她一把拉過。
此時,隨後,白墨畫拉著她來到了地下一處密室之中。
甫一進入這裏,葉汝嫣一眼便看見了之前給白墨畫抓的,盡皆同她一樣,身穿大紅嫁衣亟待出嫁的新娘。
那些被抓的平民女子看到白墨畫這個魔頭到來,梨花帶雨,眼中含淚,她們紛紛下跪求饒道“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你囚禁我們也沒用的。”
“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
“……”葉汝嫣眸光緊緊注視著白墨畫,默然無言。
白墨畫冷眼看著她們,道“要我放了你們也行。不過,”隨即,他背對著眾位新娘,緩緩踱步,繼續道“你們首先要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們嫁人的理由是什麽?因何要嫁?你們有沒有真心愛你們的夫君?”
“有啊!”其中一個女子言道。
她還未說完,隻聽另一個女子搶先說道,或許是太想回家的緣故,又或許極度害怕的緣故,她的聲音一下蓋過了之前那個女子的聲音。
“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白墨畫聞聽此言,猛然轉過身來,厲聲道“如此說來,那就是被迫的。你們根本就不喜歡你們的夫君!”
眾女子紛紛道“不是啊!”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是啊!”
白墨畫道“那就並非真心相愛!”
一個女子連連搖頭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與夫君青梅竹馬,感情很好的!”
白墨畫聞言,厲色漸緩,聲音緩和“好,那就證明給我看。”
那女子一聽有戲,於是繼續言道“我嫁給他便是最好的證明。”
白墨畫緩緩側眸,輕聲道“嫁給一個人,可以帶有很多目的,可以是愛他,亦可以是恨他,可以是報恩,亦可以是報仇。憑什麽讓我相信你,你嫁給他是真心相愛?”
白墨畫此一問,似是在問她們,亦似是再問自己。
自始至終,葉汝嫣皆在一旁仔細的觀察著白墨畫。憑適才的一番話語,她完全可以斷定,在白墨畫身上,定然發生了什麽重大的變故,並且,此事還定與他深愛的女子脫不了幹係。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定是受了情傷,而且是被他深愛的女子所傷。以致於今日,他恨透了女子,尤其是即將出嫁的新娘。
“我們真的想不到答案。”
其中的一個女子指著自己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嫁給你。你先放了她們好不好?!”
“嫁給我!”白墨畫漸漸緩和的聲音突然沉下。
“哈哈哈哈哈!”他隨之放聲大笑,笑聲中透著幽寒般的嘲諷“你們連我的模樣都沒看清就嫁給我?”
“哈哈哈哈哈!”白墨畫再次大笑,隨之伸手解下了他左邊臉頰處的半邊麵具。把身子一轉,走向那些女子。
“啊……!”那些女子看見他的模樣,紛紛嚇得大叫。
別說她們,就連葉汝嫣乍看到白墨畫此時的樣貌之時,也仍不免有些駭然失色,臉色泛白。恐怕就是男子初見他這樣的麵貌的時候,恐怕也會大吃一驚。
原來,他之所以一直戴著麵具,便是因為,他的左邊臉頰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一坨一坨爛肉長在臉上,東凹一塊,西凸一塊,看著直叫人惡心,顯然容貌已毀。這才以麵具示人。
“怎麽樣,看清楚沒有?還嫁不嫁?!”
白墨畫繼續道“一轉頭又想另嫁他人,你這種女人簡直是水性楊花!”
他驟然向前,猛地伸出手掌,一把掐在剛才說要嫁給他的那個女子的粉頸上,托著她的身體重重的撞在後方的牆壁上。
“說,你可曾真心愛過你的夫君。”白墨畫目若染血,麵容更是一片嚇人的猙獰。
鎖在她脖頸的五指猶如鐵鉗,急促的呼吸如火焰一般吹打在她的臉上。這個女子麵容痛苦扭曲,不斷的痛哼,身軀在不停的痛苦掙紮,小手也在不斷地錘打白墨畫鎖在她脖頸的那隻手上,可惜都無濟於事。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怎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壯年男子的對手,更遑論這個男子還身懷超凡卓絕的武功。
“說…快說!”白墨畫五指猛地收緊。
眼見一個無辜女子就要命喪於白墨畫的魔爪之下,葉汝嫣終於看不下去了。
雖然她雙手被縛,但她的雙腳還是自由的。隻見她眼瞳猛然收縮,眸中寒光乍現,暗運內勁,眼見此等不平之事,她當然要出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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