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六
天氣由暖變得熱了起來，三江大學換上夏裝的女生更顯靚麗，飯前或者課前集中走動的時候，成群結隊的女生擺動著裸露的粉臂難免撩撥得男生心動，尤其露出的玉腿更是吸引男生的注意，大學校園裏的女生在夏天就是美不勝收的風景，再豔麗的花朵也沒有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青春少女動人心魄。人們之所以愛花不排除對大自然的一片情懷，但常常以花喻人，難道就沒有因花及人的用意嗎？
實際的氣溫比時序較早地進入了夏天，“五一”長假就要來了，同學們出遊的熱情比天氣的溫度高出了許多，幾乎每個人都規劃著遊玩的去處，尤其是象葛碧潭與周浩這種情侶關係的同學更是不願放過這樣的機會。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又是在晚飯後周浩約了葛碧潭主動提出了“五一”長假出遊的事宜，以表示他在這件事上的積極性，分明是有討好的用意，葛碧潭也理解這一點，加之本身也有這方麵的打算，所以很痛快地答應了周浩的提議。去哪裏？如何去？與誰結夥去卻成了討論沒有結果的問題。看看周圍同學們有什麽好的建議與想法可以參考再定。兩人走在從生活區到教學區的路上，雖然步履沒有身邊走過的同學那麽急促，但他們也沒有在外邊逗留多久就雙方走進了一處自習室選了座位開始了認真的學習。大學生的戀愛沒有臆造中那種無限浪漫的狀態，不可能經常沉浸在卿卿我我當中，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荒廢學業則是難免的了。如何正確對待這種戀愛，葛碧潭與周浩在這方麵就做得比較有分寸——不是整天粘糊在一起，隻是有事時才聚會：或者遇到不順心的事煩悶時找到對方傾訴一番；或者有困難需要幫助解決時則會約見；或者有高興的事讓對方分享時則在一起快樂。難怪周浩想見到葛碧潭時都要打著有事的旗號，否則會被拒絕的。把主要的精力與幾乎所有有效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隻是在休閑的時候在一起。做到這一點需要堅強的意誌力，必須能克製住自己的隨心所欲與情感泛濫，隻有這樣才不至於貽誤學業，也不至於貽誤青春。青春與學業孰輕孰重，人不比動物隻有唯一的生存目的——繁衍生息；人還有除此之外的更多追求——信仰、精神與物質的創造。這可以看作是高級的層麵；人還有低級的層麵-——生存問題解決不了，想奏響青春的旋律隻能在夢中完成了，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上演這樣的青春夢想大劇的。戀愛本身沒有錯，它是人性中一種原始本能的行為方式，但戀愛的時機與方式方法選擇不當則會出錯，一旦有差錯影響的則是命運的走向了！
葛碧潭與周浩在自習室呆到很晚才離開，他們走出時自習室仍然有不少的同學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樣的情況在這裏是不足為奇的——學習始終是大學生生活的唯一主題。葛碧潭回到宿舍時，其餘三人也是剛進門不久。她聽到她們在談論著“五一”長假遊玩的話題時，沒有放下手中的東西就情不自禁地問起他們的打算。程紋璽見她這麽主動地搭訕，便以譏諷的口吻開始了對她的調侃，什麽是不是與周浩有了去的計劃才這麽問的；什麽情侶遊別人是摻和不進去的等等，盡是些尖酸刻薄的言詞，葛碧潭在這種高興的氣氛中是不會與程紋璽頂嘴的，也不在乎說了些什麽，因為對程紋璽有太多的了解——人來瘋的脾氣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程紋璽如大炮一般地放了一通後安靜了下來。劉嘉露則認真地回答了葛碧潭，她的男友到時候會來的，他們將一起度過假期。聽了劉嘉露的回答後，程紋璽又長歎一聲，以較高的聲調喊道：“可憐的孤身女子，這個時候最恓惶！”劉嘉露不無責怪地道：“別無病呻吟了，孤身女子就你一人嗎？何必這麽多愁善感？有什麽不服氣自己找一個不就行了嗎？陰陽怪氣的令人惡心！”程紋璽一點也不示弱地反擊道：“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站著說話不腰痛。我如果象你一樣有一匹狼的陪伴也會喜出望外的，好像我是怨婦似的，隻有你們才高尚。高尚還容不得我發點牢騷，我看你們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就剩下我與董茜茜可憐得沒人陪伴了，你說是不是董茜茜？”說到董茜茜時將目光轉向了已經坐在床上的董茜茜，如果沒有她最後的問話而隻是一味的嘮叨，以董茜茜的個性是不會加入到她們的爭論當中的，既然明明白白地是問話，不回答也有點說不過去，所以董茜茜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坐直了身子，慢條斯理地應道：“我沒有你所謂的可憐，因為我沒有和你一樣有過一次戀愛的經曆，可能隻有戀愛失敗的人才有你這樣的過敏。我在戀愛上還是一片空白，沒有經曆過喜悅，自然也就沒有了失敗後的沮喪，根本談不上可憐，我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好很正常，也無所謂孤獨，隻要有書的陪伴就有足夠的快樂了！你們遊去吧！我守著宿舍看書就蠻好的了。”程紋璽聽完這番話低聲說了一句：“不識抬舉！”雖然聲音壓得很低，董茜茜也聽到了，盡管是一句不好聽的話，但沒有還擊，這就是董茜茜的為人了——輕易是不會與人拌嘴的！葛碧潭與劉嘉露對程紋璽的怨言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隻有沉默不語才是對付程紋璽這種人的最好辦法，這也似乎是她們長期生活中總結出的一條有效經驗，隻要有人奉陪程紋璽是會堅持不懈地爭執下去的。沉默仿佛給前一段的吵嚷畫上了一個句號，抑或是感歎號也可以的，總之告了一個段落。靜靜地過了一會之後，劉嘉露用不大的聲音問葛碧潭打算到什麽景點去？這種近乎悄悄話的語氣，似乎是要避開程紋璽的，程紋璽也有這樣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什麽，隻能坐在自己的座椅上裝出沒有聽到的樣子而玩起了手機。葛碧潭也以小點的聲音回答劉嘉露正是沒有考慮好去的地方，才想聽聽建議的，也不知去哪裏好些！葛碧潭的話再次引起了程紋璽的興趣，其實程紋璽隻要不在學習狀態時，多處於一種無話找話的狀態中，這時聽到葛碧潭征求建議，她明知她們有意躲開自己交談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地加入了二人的對話，一口氣報出了不少景點的名稱，接著又以責怪的口氣說景點有什麽好選的，隻不過就是遊玩罷了，好了還可以再去，不好了再不去就是了，何必那麽認真地如選擇夫君一般的要相守一輩子。她說的話似乎不無道理，但語氣生硬得有點令聽者難以接受，好在她們早已習慣了，不然又會引起新一輪的爭論了。又是在沒有定論中停止了討論。夜已很深，必須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還要去上課！一個能夠正確對待學習的人也一定是重視休息的，不然的話將會大大影響學習效益，隻有精力旺盛才能在學習時做到事半功倍，疲勞中不僅不能有理想的收獲，長期下去反而造成身體的損傷。這樣簡單的道理似乎人人都明白，然而真正做好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隻有能夠自律的人才能長期做好這似乎簡單得再不能簡單的事了。葛碧潭在這方麵一貫做得很好，董茜茜、劉嘉露本來就不錯的，在葛碧潭的影響下，也很少熬眼。程紋璽開始有熬夜的習慣，但是經過一個學期的比較也感悟了休息的重要性，所以，夜深時宿舍歸於寧靜已成為他們的默契。即使誰有心事不能入睡，也會熄燈在黑暗中沉思，不會攪得別人睡不著，這也是集體生活應該具備的一項基本修養。休息好對於學習的人來說確實是很重要的，認識不到這一點則不足以稱為懂得學習的人！
圍繞著到那裏去的熱議眼見得“五一”長期就要到了，多家旅遊公司的宣傳單雪片一般地在校園裏散發。又是一日晚飯後的約見，葛碧潭與周浩一時還是定不下來要去的景點，就在二人漫步三江橋頭時邂逅了許竹筠。葛碧潭一見麵先是驚異地詢問怎麽是一個人走到了這裏，許竹筠聽到問話先是一愣，略加沉思後也似有驚悟地回答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飯後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到了這裏，竟然調侃道該不是心有靈犀的一種相通。當然這隻是邂逅之後似乎合理的解釋，如果真有靈犀相通的話，見麵前就應該知道會相見的，何必見後才這麽說呢？不過這給葛碧潭卻提供了進一步詢問的機會，當她剛一提起話頭要問時，許竹筠則止住而告訴她正在談“五一”長假出遊的事吧？這樣的回答使葛碧潭先是一驚隨即又恍然大悟，兩人相視笑了起來，而且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心有靈犀！接下來自然談起了出遊的話題，許竹筠說自己沒有什麽想法，到時候再看，葛碧潭則提出和他們同行，許竹筠先是用疑惑的目光盯著她，然後又用疑惑的語氣問她這合適嗎？而且知趣地解釋情侶間加上一個人多有不便的。葛碧潭是誠心邀請她同行的，也進行了一番解釋，許竹筠覺得盛情難卻便答應了。對周浩來說有了許竹筠的加入，雖沒有了與葛碧潭兩人的親昵，但有兩個美女的相伴也是難得的幸事，所以在聽著兩個人的談話時表麵顯得平靜而內心還是不無激蕩的。三人在三江橋上簡短地商議了出行的事宜後散去，沒有就這一話題長久地交談，而是各自投入了學習，因為離出行還有兩日的時間，如果這時就沉浸在這件事上，則白白浪費了時間。時間對於學習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閑遐時的放鬆是無可厚非的，但不能因此而影響了正常的學習生活。放鬆身心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投入平時緊張的學習的，如果不能擺正其間的關係，一旦遇到節假，節前節後都不能靜心學習而被假期的籌劃以及假後的餘興所困擾則是不足取的。葛碧潭幾人並沒有因為兩天後的出遊而放棄了今晚的自習，依然如故地學習到很晚才回宿舍的。她甚至在想，隻有把學習的任務完成了，出遊才不至於惦記著還沒有做完的事情。
兩日後的一早他們三人乘校車趕往城區又轉乘開往峨眉山的旅遊車輛，沒有參加旅遊團的原因是為了多些自由的選擇。許竹筠雖是益州當地人，但之前也沒有去過峨眉山，葛碧潭與周浩就更不用說去過的了，他們之前即使有經濟條件的許可也是沒有時間的，所以他們今天是充滿期待與好奇的首次旅遊。對於旅遊這樣的消費在中國人看來還是奢侈的類屬，尤其是對那些低收入的人群來說是不敢企及的，但是沒有因為大多數人的沒有行動而冷落了旅遊業的逢勃發展，但有節假日，尤其是象“五一”這樣的長假，景點遊客的火爆是出乎所有來此一遊者的預料的，常常有人感歎，第一次來到景點就趕上了人潮！究竟是巧遇呢？還是本來就是如此呢？可見在中國把錢用在這項消費上的大有人在。三人來到去峨眉山景區的乘車點時就有點愕然了，等乘車的人這麽的多，除了火車站能看到比這更壯觀的人山人海的場麵外，似乎在別的什麽地方是難以見到的了，春熙路上那麽多的人雖然也有摩肩接踵的情形，甚至偶爾也有擁擠，但沒有爭先恐後的情緒籠罩在行人的頭上。乘車點雖然排隊上車，但隊是無序的擁擠不堪，以葛碧潭與許竹筠一貫的矜持是在十分的不情願中加入了擁擠的人群之中的，不然不知等到多久才能乘上車，因為她們看到人還在陸續中趕來，幸虧有周浩的護衛，否則她們未必有參加到擁擠中的勇氣。她們的旅遊剛一開始就令二人產生了諸多的感歎——一個長假就約定了這麽多的人出行！是選擇景點中自己出了差錯趕上了這一熱點？還是所有的旅遊景點在這個時候集體發燒？無論是何種原因何種情況，隻這乘車就是一種中國式旅遊的深刻體驗了！在周浩的簇擁與保護下好不容易擠上了一輛大巴車，一旦進入車內便立即變了一個世界似的，不但不再擁擠，而且座位相當的舒適。她們兩個坐在了一起，周浩坐在了緊挨她們的後一排。二人坐定後先是相視中微笑，這笑是對剛剛經曆的感慨。隨後許竹筠轉身對周浩說了一些諸如因為自己的加入而影響得他們二人不能坐在一塊兒之類的調侃話，周浩則回以坐在後邊不也是離得很近，雖然看見的是後腦勺，但端詳時動作卻是很自然的調皮話語。這輛車在瞬間上滿人就開走了，他們說話間大巴已經出城行駛在了高速公路上。這時的田野已是一片綠油油的景象，其間有澄黃的油菜花正在綻放，雖在高速行駛的車上隻是一掠而過，更是聞不到花的飄香，但花卉令人心曠神怡的特有功效卻沒有因此而降低，那怕是看一眼也會有這種反應的，何況時不時地會映入眼簾。她們瞭望著車窗外的景色，雖然沒有語言的表達與交流，但從兩人麵部的喜色完全可以看出內心的快樂。成都平原的美稱與美麗在幾個小時的行程中他們三人有了真切的感受，沒有山的阻隔，沒有丘陵的崎嶇，雖有江河的交織，橋梁不僅提供了便捷，而且如一道道的彩虹降落人間，在自然景觀上複加了人文景致。沿途的景物景色讓他們美不勝收，三個人隻顧一路上的觀賞，幾乎沒有說什麽話。他們平時也有過不少乘車的經曆，但沒有今天對於自然風光的在意，也沒有今天這麽美好的感觸，其實外界是不變的，隻是心情的不一樣才有了異樣的認知，今天對自然風物之所以有如此美妙的感覺，可能與專程的旅行有關，今天所有的興致都集中在了對自然界的欣賞這一點上，這正是旅行的意義與作用之所在吧！難怪旅遊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產業，其魅力也正在於此吧！這是三人一路上僅有的一點交流，他們還沒有到達旅遊的目的地就有了這麽深刻的體會，這可以算作他們這次出行的一點收獲吧！
沿途迷人的景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而忽略了乘車行路的單調，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峨眉山的腳下，下了車，購買了景區門票，轉乘景區專門提供的中巴。上山的人比起他們在成都看到的還要多，看來今天的景區一定是人滿為患了。不管等候乘車的有多少人，所乘中巴還是嚴格按照座位定額控製人數的，這樣做可能與行駛山道確保安全有一定的關係，否則也會如景區一樣不管不顧超員的。景區雖是自然環境而不是如汽車這樣的物件，但它也應該有如汽車一樣的超負荷的問題，可是管理部門與遊客有多少心思考慮這種似乎是無知而實質卻是一個長遠發展的戰略問題呢？管理者在乎的是門票收入，其餘的一切則在其次了！每一個遊客心想自己一生可能隻來一次，僅有的一次遇上了人多也不會止步的，再擁擠也不多餘自己一個人的，如果每個到此一遊的客人都這麽想，人多則是難免的了。他們三人也沒有因此而中止了行程，而是毅然決然地加入到了眾多的遊人當中。這與他們僅僅知道人多而不知道人多或者已經超員的警示有直接的關係，他們還會覺得這時是集中上山的時段。旅遊的規範主要在於政府的主導，指望遊客的自覺是有限的，因為出行對於每一個人而言完全是偶然的而不是經常性的。尤其是對於中國廣大農村裏的廣大農民來說，一生享受不了這種專門遊玩的應該是絕大多數而不是少數。葛碧潭自坐上開往景區大巴車的那一刻起，就想到了家鄉若大的一個村莊裏的數千人有幾人有過這樣的經曆，在她所了解的範圍內似乎還沒有聽說過，她的此次行程雖不可能是村莊裏的開創之舉，但也算是奢侈的舉動了。一路雖然有觀光的快樂，但也有這種揮之不去的思緒縈繞心頭。上山的時侯依然背負著這樣的思緒，雖然不是這次遊玩的主旋律，但也會成為反複出現的一個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