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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遊記

  我們正看電路圖呢,忽然被呂雙印的這句話吸引了,趕緊扭頭,就發現他站在一個盛放電機組的鐵皮櫃子近前。


  櫃門已經拉開了,很多粗大的電纜纏繞出來,我立馬疑惑了,心說呂大哥沒見過電線是怎麽滴,何至於這麽大驚小怪?!


  但是等我們過去一看,完全傻眼了,因為有一具早已腐爛的死屍,隱藏在了櫃門裏麵,靠著滿是電纜的機組,胸口上插著一根三角鐵。


  不過最叫我們驚訝的,還是這具死屍的衣著,四個口袋的幹部軍裝,解放鞋,半腐爛的胸兜上還插著一根布滿灰塵和蛛網的鋼筆。


  自從看到這身裝束,我便想到了冰坨子裏的女屍,以及檔案櫃裏的軍用收音機。


  看樣子,他們都是一個隊伍的,隸屬於國家部門,但最後卻死於非命。


  三角鐵穿透了胸腔,死死的釘進了機組之內,這麽大的力道,絕非常人可及。


  “國家的人在六十年代曾經進入過這裏,咱們總共發現兩具屍體了,不知他們為什麽要進入要塞,是偶然,還是……”


  我說話的時候,冰妃就蹲了下來,抬手就把那支鋼筆拿了下來,準備仔細瞧瞧,但就這麽一個輕微的動作,死屍的衣服就被扯爛了,沒辦法三十多年過去,什麽材料的衣服都會糟的。但是這可不要緊,冰妃頓時輕‘咦’了一聲,伸手從死屍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


  這竟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日記本,封麵是黑色皮革,擦幹淨塵土後,上麵烙印著幾個字,因為年代久遠,烙印的彩漆已經剝落,隻剩下一道道凹槽,不過經過辨認不難看出,這上麵是‘學習研討報告’六個字。


  蕭大瞎子驚訝了:“這還是個當官的,當初我們排長就是用的這種日記本,一般人沒這個待遇的。”


  我頓時來了興趣,說:“看看這日記本裏寫的是什麽。”


  沒準兒通過日記,我們就能了解到一些不為人知的內情,也能助我們早日解開謎團。


  冰妃翻開了扉頁,但第一頁紙是空白的,第二頁紙上麵竟是一幅畫。


  這幅畫是用蠟筆畫的,技巧很生疏,類似塗鴉性質的。上麵有一座冒著炊煙的大房子,房子外麵的草地上,有雞鴨鵝狗,還有兩個大人,一個孩子。


  細觀察,兩個大人是夫妻倆,孩子是女孩兒,梳著兩個小辮子。並且在紙頁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小字:1959年,祥林遊記。


  看到這裏,我不禁一蹙眉,怎麽還弄個遊記,難不成這位國家幹部成天旅遊?


  正在我們準備翻看後麵的日記時,小賤從死屍的懷裏又掏出一件東西,是個紅皮的工作證。打開一看,黑白照片上,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臉嚴肅。


  下方姓名為,鄒祥林。工作單位,中國第五資源部地理勘探處。職稱,地質學家。


  我們全都錯愕了,沒想到這個死屍竟是一個地質學家,難怪是一本遊記呢,這肯定是他勘探各地區地質的時候寫下的隨筆。


  原先以為是國家軍隊的人,現在一看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應該是一幫子專家,深入大興安嶺勘探地質,從而發現了這個要塞,然後就發生了危險,以至於用軍用收音機向外求救,而這個名叫鄒祥林的地質專家也死在了這裏。


  不過看鄒祥林的死法,並不是被僵屍害死的,因為遭遇僵屍,身體肯定會被撕咬的不像樣子,但這具屍體保存的非常完好。


  究竟是什麽東西,用這跟三角鐵釘死了他呢?!

  這時候,我們全都站了起來,將日記本放到光源亮堂的地方,細細讀了起來。


  從小老師們就教育我們,未經允許,不得翻看他人的日記,因為那是隱私,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後便是犯法了。


  可這個時候誰也不管不顧了,都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隻見第一篇日記是這樣寫的。


  1959年,春,四月二號。


  今天是個值得祝賀的日子,因為申請的勘探計劃被組織上批準了,我們五處即將帶上所有裝備進發大興安嶺,今天中午我和老王喝了半斤老白幹,他紅著臉對我講,大興安嶺是一塊寶藏,它需要像我們這樣的專家去發掘。我期待著,興奮的已經無法入眠。


  1959年,春,五月十五號。


  終於進山了,我們找了四個向導,牽了五條獵犬,有獵犬在,就算人熊來了,都不用怕。晚上能睡個安穩覺。可是我望著周遭的原始森林,以及各種動物的嘶吼聲,心中既興奮,又謹慎,希望這次能圓滿完成任務。我望著熟睡的女兒,心裏很無奈,這次本不能帶著她的,她的學業還沒有完結,可是她非得跟來,我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放心,爸會保護你。


  隨後的日記中,都是鄒祥林進山的見聞,以及對地址勘探的進程,同時還有父女倆並肩作戰的那種默契。


  自從看到鄒祥林的女兒,我的眼睛就是一亮,我在想,那個被凍入冰坨子的女屍莫非就是他女兒?

  果不其然,在隨後的一篇日記中寫到,勘探隊伍下山的時候,由於采集一塊稀有岩石,鄒祥林的女兒墜入了山崖。這也是從地麵上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子的名字,鄒薔薇。年僅十九歲。


  看來鄒薔薇跟水聞一是沒什麽關係的,隻是長相很相近而已。


  不過女兒的墜崖,給了鄒祥林沉重的打擊,字裏行間中,充滿了對女兒的思念與緬懷,通過文字敘述出來的內容,不禁叫我們眼眶發熱。


  蕭大瞎子歎息一聲:“在那個年代裏,像鄒祥林這種國家稀有人才,的確是奉獻了太多太多,我蕭老八不會整虛的,隻能在這裏給他致敬了。”


  說完,他轉身對鄒祥林的屍體敬了一個軍禮,我們紛紛脫帽,致哀。


  至於尋找鄒薔薇屍首的過程,日記中並沒有寫,其實我們也知道,這時候心都快疼碎了,誰還有時間去寫日記。不過在一個月之後,日記又開始繼續了。


  1959年,春,六月十七號。


  看著眼前的高山大水,我甚至都在懷疑,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夢中。我依舊能看見薔薇在我眼前歡笑,她才十九歲,還是個學生,還是個孩子。我想了一千個辦法,可終究是沒勇氣向她的媽媽交代。隊伍裏的物資快用完了,獵犬還剩下兩隻,四個向導有一位斷了胳膊。我們必須還要前進,勘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為了祖國,為了人民,我不能被私人情緒所幹擾,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指責,主席曾經說過,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所以我要挺住。


  1959年,春,六月二十一號。


  今天的天氣很糟糕,通訊員小楊病倒了,向導去為他挖藥材治病,可無意中走入了一座峽穀,他神色慌張的回來報告,說發現了一個深不見的地洞。


  1959年,春,六月二十二號。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裏竟會有一座如此龐大的日軍要塞,我們在這裏發現了很多重要文件,也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侵略者是多麽的殘暴。我們準備立即上報給組織。但隨後我們就發現了很多日軍的屍體,都是被某種野獸撕碎的,隨著深入要塞,這種情況便越來越嚴重,到底是什麽東西,襲擊了全副武裝的侵略者?

  看到這裏,我們都捏了一把冷汗,因為襲擊小日本鬼子的就是他們自己,一部分小日本鬼子變成了僵屍。並且我們開始期待後麵的內容,或許後麵的內容能幫我們解開一些謎團。


  1959年,春,六月二十三號。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它們簡直是魔鬼,它們咬死了獵犬和向導,吃掉了小劉和老王,我們現在藏身於彈藥庫,可是子彈對這些怪物來說根本不管用,並且小樣的通訊設備已經損壞了,想利用敵人的通訊設備也不可能,因為我們出去便會死。小楊說可以改裝收音機,侵入組織的電台求救,那麽接下來就需要時間了,在這一瞬間我又想起了薔薇,或許,我們此行就是一個錯誤。


  1959年,春,六月二十四號。


  收音機終於改裝好了,但頻率波段竟然收到了要塞的通訊幹擾,這是一種反入侵的設備,隻要這個設備一直運作,那我們的求救信號就發不出去。我們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後來為了生存,由我去總供電室切斷通訊電源,小楊等待時機求救,希望組織上能夠盡快支援,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日記在此戛然而止,後麵就沒有了,肯定是鄒祥林進入供電室之後,被三角鐵釘在了這裏,所以他來不及去寫什麽了,就這樣痛苦的死去。


  至於通訊員小楊如何了,誰也不知道,並且那個收音機為何會送彈藥庫跑到了活體解剖室的文件櫃裏,也成了一個謎團。


  雖然我們都抱有幻想,可以現實的角度來看,小楊也可能存活下去,或許他已經被僵屍撕碎了。並且國家也不可能知道這裏的事情。這塵封了三十多年的秘事隻有我們幾個知曉。


  “人死不能複生,但既然被咱們遇到,就叫他體麵點兒。”蕭大瞎子說:“搭把手,把這跟三角鐵拔出來吧。”


  我們合力拔出了三角鐵,鄒祥林的屍骨頓時就散了,可是無意間我就發現他手骨的下麵,有一個暗紅色的痕跡。


  細觀察,這可能是鄒祥林臨死之時,是用自身鮮血描繪的一個圖案,難道畫的是殺害他的凶手嗎?


  “這畫的貌似是一個人。”冰妃說。


  可是隨後她就蹙起了眉頭:“不對,這個人有四肢,有軀幹,但怎麽沒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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