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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秋日

  聽孫大炮咋咋呼呼的,還真把我給嚇了一跳,像三個死人?如果是死人,還能跟黃峰後麵站著,還能跟你們洽談?

  “到底咋回事?”我蹙起了眉頭,心裏講話,自己始終沒跟黃峰照過麵,他也沒找過自己的麻煩,但挺孫大炮的語氣,這犢子並沒有那麽簡單啊。


  孫大炮在電話那頭,嘖嘖的砸麽嘴,說:“我才明白,黃峰這個挨千刀的,太他娘的邪乎,比他那死爹黃天貴可厲害多了,說話辦事,平靜如水,但特別的陰沉,就跟一個冰潭似的,一不留神掉進去就得凍死。”


  “再說說他那三個手下,奶奶的,煞白的一張臉,原本就站在黃峰身後,低著頭,背著手,連個屁都不放,但等我急了眼,摔了盤子,這三個貨就抬起腦袋了,媽個bi,一張臉煞白煞白,就跟在火葬場裏塗了白粉一樣,眼袋也是烏青一片,眼珠子更嚇人,竟然全都是紅的,細觀察,他們的胸脯子平坦,沒有起伏,就跟不用喘氣兒一樣。我年輕那會兒的經曆你也知道,我處理了那麽多死人,對死人可是有研究,這幾個犢子怎麽看怎麽像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哎,真是晦氣!”


  這些話聽得我渾身一涼,要是死人的話怎麽可能充當黑社會的打手呢。不過孫大炮不會打哈哈,說出來的話都應該是真的,所以我就奇怪了,心裏琢磨不透。


  看樣子,黃峰這犢子不光陰險,還挺邪乎啊,可緊接著我就想到了黃天貴,這老小子曾經幹過背屍的勾當,手上也有一些邪術,弄不好就被黃峰繼承了去。


  好家夥,一個黑社會如果運用了邪術,那要砍殺起來,恐怕沒人擋得住啊。


  我頓時就想起了血月哥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我們黑虎會也不是好惹的,要真發起狠來,孫大炮根本不是個兒。


  起初我還在嗤之以鼻,但現在一看,黃峰的手腕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詭異。


  我就問:“那你們最後是談崩了?”


  “媽個bi,可不談崩了麽,難道還要我賠償他的損失?”孫大炮說起這事兒,恨的牙根兒都癢癢:“也就是剛在保定鬧了大亂子,我不想動手,不然的話,那天我就得留下黃峰這個犢子。”


  我一笑:“人家既然敢來,就肯定有萬全的準備,這犢子可是在法國留過學,腦瓜子比誰都好使,能叫你翁中捉了鱉?”


  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大哥,陳爺叫我?”


  我:“……”


  孫大炮叫小鱉滾一邊去,接著跟我說:“他有jb腦子,惹惱了我,照樣大卸八塊。不過,據點的事兒,他知道是你捅出來的,看那意思還聽怨恨,你在學校小心點,有急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不過,經過這回折騰,估計他也不敢了,畢竟洪門都盯上黑虎會了,再紮刺,來幾個洪門大佬,全給他們滅了。”


  我心裏一緊,就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人,趕緊問:“是道哥和血月哥把我暴露的吧?”


  “應該是,大早晨的就在據點裏打成了一鍋粥,我壓根就沒見到他們倆,可能腳底抹油,提前溜了。”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濁氣,看來我和黑虎會,跟黃峰,早晚得有一戰。隻是迄今為止,咱心裏的一團亂麻還沒解開呢,我爸的秘密,邪教高手的秘密,扭曲狐狸臉的秘密,這特麽又弄進一個黑虎會,哎,算了,虱子多了不咬!


  就在掛電話的時候,孫大炮特別嚴肅,特別鄭重的跟我講道:“對了,還有一件大事沒有說。”


  聽他這語氣,我胳膊肘兒都發麻,又碰到啥邪性的事兒了?

  就聽孫大炮嘿嘿一笑:“啥時候找我喝酒?!”


  “滾!!!”


  ……


  掛了電話之後,薛林山跟我扯了幾句淡,我就返回了班級,可腦子亂的像一鍋粥差不多,很多事情越想越迷糊,不知不覺我就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不過有一點值得說說,從開學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道哥,估計是轉學了,因為再露麵,我不打出他的屎,孫大炮也饒不了他。


  這日子呦,就像車軲轆一樣轉啊轉,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呢,老陳我也沉澱了,不再浮躁輕佻,也懂得了沉默是金。


  這期間,我和小芳已經和平相處,融洽的就像是分了手之後又和好的三角戀人一樣,而小賤也時不時的來找我,總是那句話,我說老陳,咱都多久沒處理過邪乎事兒了。


  說真的,像他這種沒心沒肺,唯恐天下不亂的SB性格,無時無刻不再積攢著我的無奈。你特麽就不會盼著點兒好。


  一個月一個月過的特別快,可我每次回家,都能清晰的發現,我爸的神情由沉默寡言,變成了蕭索淒涼,我差點兒都給他跪下了,懇求他告訴我一切的秘密,可我爸隻是平靜的看著我,還是那句話:“你以後就知道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一個風一樣的男子,但是我跑的再快,也得跟著時間一起走,以後的事情隻能以後再說。不過有一件事情經常叫我牽腸掛肚,那就是水聞一至今都沒來找我,因為這一晃我已經上了高三!


  ……


  剛度過了暑假之後,秋老虎餘威猶在,楊樹上的知了,就跟被人爆了菊花一樣,拚了命的叫喚著,而衝入高三的我們,就被老師的一席話給鎮住了。


  他說:“我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高三了,終於到了大決戰的時刻,你們每個人都是有未來的,隻是這個未來的質量有所不同,像王桂花同學,每次摸底考試,都名列三甲,她的未來必定是本一線,而張成剛同學,後來居上,如果一如既往的努力下去,他成為作家的夢想也會實現,而陳西涼同學,額,我們先說說劉天陽同學吧……”


  囉嗦了一節課,整整四十五分鍾的年華,班主任老師就是為了給我們闡述一個道理,那就是高三了,最後的衝刺已經來臨,你們必須要為這三年的求學過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為這三年的青春買單。


  其實我聽的也很認真,但特別累,因為我豎了一節課的中指……


  高三的學習氣氛,就跟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差不多,烏雲密布,凝重壓迫,這人們就跟農忙時候的大牲口一樣,悶個頭使勁,急眼了,連飯都不吃。即便是擁有萬能頭腦,擁有一點就透,舉一反三功能的小賤同學都很少找我扯淡了。


  每天晚上睡覺,是我最煩悶的事情,因為熄了大燈,小眼兒,書呆子,又點燃了小燈,在被窩裏看書,寫題,有時候拉個屎,也得拿本奧數去背誦公式,我真想賣賣力氣,招個鬼魂,把這幫貨嚇成神經病。


  秋天很快就來了,落葉飄零下,叫我想起了初中時那些快樂的日子。不過我平靜了太久,心中竟隱隱出現了一絲焦慮,因為我爸還是那麽叫人心酸,因為萬惡的邪教高手沒有再來煩我,因為那扭曲的狐狸臉也沒有再次出現。


  這些東西都是有一定的必然性,所以安穩的過了頭,我便有了不安。


  這天下午,老師拿來了模擬試卷,叫我們踏實做題,但明明是一套數學卷子,我卻能在上麵寫出一大篇化學公式,所以我果斷的逃課了。


  我就想一隻靈巧的黃鼠狼般,跑到了熙熙攘攘的操場,看著那些高一,高二的學生在肆意玩耍,我扯斷了一根狗尾草,掉在了嘴裏,靠在脫皮的牆壁上,眯起了古井不波的眼睛。


  這時候,我身旁坐下了一個人,是韓洪濤,他衝我笑:“你這一星期逃三天課,這樣真的好麽?”


  我看到這貨,臉上就泛起了笑容,心裏講話,你特麽一星期逃八天,還好意思說我?

  “你怎麽也跑出來了?”


  韓洪濤學我,叼狗尾草,靠牆壁,眯眼裝犢子:“煩死人,不出來就憋死了。正巧看到你,所以我感覺這個世界又美好了一些,所以我想唱首歌。”


  “洪濤,別!”我懇求的樣子,就像在說‘你別殺我,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


  韓洪濤惡狠狠的看著我:“我的夢想可是當歌手,你這貨是赤果果的蔑視我啊。”


  我真想說一句,你這倒數第一的成績,真的隻有當歌手這一條路了,因為當歌手不用做題。


  豈料他今天的神情很落寞,就如同這秋日裏憂鬱的天空,一字一頓道:“老陳,一眨眼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我知道你有本事,有算計,是個高人,我三叔也跟我說了,你的身手比警隊裏的武警還厲害,不過你小子仁義,我韓洪濤就喜歡你這樣的,所以跟你交心。”


  我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這些,你喜歡我這種事兒怎麽才告訴我?要是早告訴我,我早特麽打屎你了。


  誰知韓洪濤下一句話就把我給震動了,他說:“十月份我就要走了,去當兵,找好了關係,高中畢業證也能下來,我也算是高學曆的兵了,三叔說有前途,比唱歌什麽的好太多。這事兒我憋了快一個月了,沒敢跟你們說,今天我看到天上的大雁都在往南飛,我就知道,這人呐跟動物一樣,總不能老在一個地方呆著,總得動換動換,總有離別。”


  我一下就坐不住了,吃驚的看著他,說真的,我的心情出奇的複雜,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洪濤比較二,人樣子長的不錯,心腸也不壞,平常跟我們打的火熱,可沒想到說走就走,我這心一下空落落的。


  我知道高中畢業之後,大家會各奔東西,但我感覺那日子還長著呢,且分不開呢,但今天的一番話才叫我明白,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散的宴席。


  “我去買酒!”


  說完,我直奔了食堂,可是在路上,我卻看到了一副終生難忘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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