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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三屍回陽陣

  不要說我膽小,其實經曆了這麽多,我的膽子比一般的同齡人還要大,隻是這木頭盒子裏的東西太惡心,也太恐怖了。


  盒子裏,裝著一個仰麵朝天的骷髏頭,皮肉都沒有爛掉,紫黑色,雙眼死死的往外凸著,沒有眼皮,瞳孔呈綠色,眼角還淌著粘液,嘴巴也張的老大,牙齒皆無,舌頭還剩下半截,這還不算什麽,最主要的是,在舌頭最深處,一隻金色的小老鼠和一隻雪白色的小蛇在糾纏不休,不斷啃食口腔裏的碎肉。


  在整個頭顱周圍,擺著八塊黑色的石頭,像玉,石頭表麵用紅色好似血液的東西描繪著符號,我匆匆一瞥便大吐特吐,所以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就見抱著盒子的老煙鬼眉頭深鎖,看著盒子裏的骷髏頭沉默不語,最後他將盒子放在了地上,蓋子蓋好,又從布兜子裏掏出了一條紅線,十分麻利的就將盒子捆綁起來。


  對我說:“沒出息的玩意兒,過兩年都要說媳婦兒了,怎麽還大姑娘一樣,吐完沒有?”


  我吐的上氣不接下氣,臉紅脖子粗的點了點頭,就想問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老煙鬼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胡寶全媳婦兒近前,也不避諱她赤著身子,咬破了中指就在她腦門上畫了一個咒,這個咒我認識,是最為簡單的安魂咒,具我猜測,肯定是胡寶全的媳婦兒被盒子裏的東西衝體了,所以才會變成了蛇鼠淫屍,好在發現的及時,她還算有救。


  果不其然,被畫了安魂咒之後,胡寶全的媳婦兒眼睛一翻,直接昏了過去。細觀察,她那雪白的胸脯子和光滑的小腹上三個血窟窿嘩嘩流著血,這都是老煙鬼搞的。


  我極力平複著我的胃,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老煙鬼卻吼道:“看啥啊,沒見過大白娘們是不是,趕緊把她背進屋,被陽光暴曬,這條命可就真交代了。”


  我臉色一紅,誰特麽看了,誰特麽看了!

  我哼哼唧唧的走了過去,為了避嫌,我眼睛都合上了,不過一不小心就被胡寶全的媳婦兒絆了個大跟頭,摔的我呦,咦?好軟和,我扭頭一看,一隻手正摸在她那大胸脯子上。我的小心肝頓時一顫,但怕老煙鬼揍我,七手八腳的就把她往房間裏拖。


  死沉死沉的,我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氣,所以拖的那個費勁呦。


  已經被嚇傻了的胡寶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沒事,轉過頭看見他媳婦兒被我拖著,連滾帶爬的到了我麵前:“她還活著嗎?你給我放下,放下。”


  老煙鬼站在他後麵,一拽他脖領子:“你要不想死就別沾她,先給你拔毒。”


  說著一下解開了胡寶全的褲腰帶,露出了那坨散發惡臭的爛肉,一把香灰撒上去,沒等對方喊疼,就從布兜子裏掏出一個空竹筒,點燃一道黃符,將符灰裝進竹筒,緊接著抓住一把小米丟進去,回頭喊道:“你小子趕緊拖,這兒還差你一炮尿呢。”


  我心說這要幹啥啊,你這不是埋汰人麽,用尿衝符灰,還泡上小米,這是給誰做飯啊?

  可這個時候,我哪敢反抗,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把胡寶全的媳婦兒弄進了房間,雙腿發軟的就走了過來,渾身流的那汗都把衣服沁透了。


  “老煙鬼,我現在沒憋尿,咋整?!”我說的實話,身體裏的水分都出汗了,哪裏還有存貨。


  老煙鬼一瞪眼:“別耍貧,胡寶全還有趙莊好幾個莊稼漢等著你這泡童子尿救命呢,現在馬上兩點了,一過午時,我這手段就不管用了,他們全得歸西。”


  我天呐,一泡尿能救這麽多人命,這是我之前不敢想象的,既然如此,那小爺就使使勁。


  嘩!

  一泡尿全呲在了老煙鬼手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緊張了。”我心驚膽戰的賠笑。


  老煙鬼肺葉子都飄起來了,險些氣炸。


  我趕緊擺正方向,把剩下的存貨尿進了竹筒中。


  老煙鬼沒工夫搭理我,用手攪拌幾下,扣出一把小米就呼在了胡寶全那坨爛肉上。


  這一下可不得了,胡寶全殺豬般慘叫,大胯子都冒白煙了,我一臉嫌惡的倒退,五官都擠成了一個‘囧’字。


  “不想死就忍著,童子尿衝符,外加小米,乃是至陽的拔毒良藥,你這玩意兒沾染了蛇鼠淫屍的屍毒,現在先解決病灶,然後在給你全麵治療。”


  胡寶全疼的大汗淋漓,眼角幾乎瞪裂,可一聲都不敢吭了,他明白其中關鍵,人家這是救自己的命呢。


  大約過了五分鍾,胡寶全緊繃的身體才慢慢緩解,我知道他不疼了,換句話說,病灶被拔出,老煙鬼把呼在那玩意兒上的小米拿下來,定睛一看,都變成了黑色,一股腥臭,頂風能臭十裏。而那坨爛肉明顯得到好轉,至少鑽來鑽去的蛆蟲都被殺死了,至於最後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那就看個人造化了。


  這時,我渾身的勁兒也緩過來了,上前扶住胡寶全,跟老煙鬼說:“拔了病灶,那下一步幹啥,既然是屍毒,那他身體裏的血液估計也出毛病了。”


  老煙鬼眉梢一挑,沒想到我能看的這麽透徹,笑道:“你小子倒機靈,也不枉跟老夫學了這麽久,你說說看,下一步怎麽做?”


  聽老煙鬼這麽說話,我就知道,這次的危機過去了一大半,不然他不會這麽輕鬆,我也舔著臉笑了:“要擱著我說啊,屍毒入心基本上就等於翹辮子了,還下一步啥啊,直接埋吧。”


  胡寶全根兒嘍一聲,兩眼一翻就要暈,快嚇死了。


  老煙鬼笑罵:“他媽小兔崽子,救人的本事沒有,嚇唬人的手段倒是不少。這蛇鼠淫屍主要是吸食男子的精氣,其屍毒並非沒有那麽烈,隻要用檀香熏烤,再用黑狗屎擦身體就好了。”


  我從沒聽過這麽刁鑽的方法,不禁挑起大指稱讚:“老煙鬼,您都損透了。”


  ……


  製服了蛇鼠淫屍後,我跟老煙鬼走訪趙莊,用同樣的方法救了那五個跟胡寶全媳婦兒有一手的莊稼漢。整個村子都轟動了,被救的人們一個個感激涕零,下跪的下跪,給錢的給錢,把老煙鬼當成了活神仙,這一下,他的名頭就更大了,我也跟著沾光,喜滋滋的,就跟拿了三好學生的獎狀一樣。


  包括胡寶全在內,他們都按照老煙鬼說的做了,熏完檀香後,滿世界找黑狗屎,就跟抹香皂一樣,那個帶勁啊。不過效果都是杠杠的,完事後,一掃先前的萎靡,一身陰氣被清除的幹幹淨淨,那種重獲新生的愉悅,我都能感同身受,心裏講話,活著是真好啊。


  老煙鬼一直都在教導我,要尊重生命,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其實我們隻是生活在不同的空間罷了,但同樣有尊嚴,有靈性,不允許任何人進行踐踏,也要跟那些不尊重生命的家夥鬥爭到底。


  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這些驅邪避鬼的方法的原理,因為我的觀氣術還未大成,老煙鬼斷不會教我陰陽術數,現在就是跟在他身邊瞧個熱鬧。


  在鄉親家胡亂吃了點東西,傍晚的時候,我跟老煙鬼回到了胡寶全的家裏,胡寶全的下.體被包紮好了,呆呆的坐在床頭,看著炕上的媳婦兒。


  老煙鬼去救別人的命,胡寶全沒有阻攔,也不能阻攔,現在看到我們回來,就跟看到了親人似的,一個健步就迎了上來。


  “老神仙,我媳婦兒咋還睡著,她啥時候能好?”胡寶全急切的問道。


  老煙鬼的麵色又凝重了起來:“你媳婦兒被木頭盒子裏的東西衝體,即便治好了,也活不過四十,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胡寶全嘴角都哆嗦,歎息道:“能活下來就是福分,別的也不想了,等她好了,我也就不走了,守著她好好過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說著用粗糙的大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他明白,媳婦兒的不貞是鬼怪所至,不能怪她的。


  我忽然之間對胡寶全產生了一絲敬重,趕緊把手裏的核桃手串給老煙鬼。


  老煙鬼不做聲的來到炕沿,撩開被子,把核桃手串一下塞進了胡寶全媳婦兒嘴巴裏,同時二指並攏,衝著她胸口的幾處大穴就點了過去。


  哇——


  胡寶全的媳婦兒猛地從炕上坐起來,一彎腰就開始吐。


  我的天,蛇蟲鼠蟻,全都流出來了,不過這次一點都不臭。等吐幹淨了,胡寶全的媳婦兒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最後問她老爺們兒:“他們…..是……”


  胡寶全見媳婦兒終於好了,憋了許久的眼淚就跟決堤的洪水一樣,哭的叫人心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煙鬼叫他先不要哭,指著炕頭上一個被紅線捆綁好的木頭盒子,問道:“大妹子,這東西你是怎麽得到的?”


  胡寶全的媳婦兒一下看直了眼睛,回憶半天才說:“那天在澆莊稼,水渠堵了,我就用鐵鍁挖,挖著挖著就感覺不對勁了,好像砍到了東西,等挖上來一看,竟是這口箱子,我以為是啥寶貝,沒尋思就打開了,一道臭烘烘的涼氣就噴在了我的臉上,接下來的事情就記不清了,反正一睜眼就躺在炕上。”


  她扭頭看向胡寶全,問:“寶全兒,我,我到底咋了?”


  胡寶全沒有隱瞞,該說的都說了,他媳婦兒在炕上連哭帶喊,可臊死了,以後咋做人呀。


  老煙鬼的臉色刷一下陰沉下來,他或許沒想到這東西是從水渠中挖出來的,又或許,他低估了這個盒子裏的東西。


  便疾聲問:“水渠在趙莊什麽方位,距離李莊的北坡多少米?”


  胡寶全的媳婦兒哭的七葷八素,根本回答不上來,還是我比較機靈,畢竟在這裏生活了十四年,方圓數十裏都門清著呢。


  張嘴便說:“水渠在趙莊的西南角,距離我們李莊北坡大約十五裏地。”


  老煙鬼眉心一蹙:“糟糕了!”


  我心中一驚,趕緊問怎麽了,同時對盒子裏的東西愈發好奇。據我所知,提及的北坡,可是發現坐蠟童子的地方。


  老煙鬼終於說到:“盒子裏的東西名叫蛇鼠龍頭,是極其歹毒的玩意兒,本以為這件事是偶然性的,但既然浸泡在了水中,並且與北坡不足二十裏路。那麽……”


  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你倒是說呀。


  他裝了一袋煙,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眼圈兒,我明白,每當情況嚴重時,他都會抽煙緩解心情,看起來這件事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隨後就聽他用一種既凝重又震撼的口吻說道:“沒想到這片小山村竟然有如此高人,這裏被設置了逆天術法,三屍回陽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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