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謀略
天下五分,漢唐原本在中間。其西北有魏吳國,西南有威楚國,東南有南夷,東北有戎狄。其中魏吳國原本並沒有居於他國的包圍圈中,但因其其麵積最大所以向來以居在天下中央為稱,自稱為‘國中之國’。
魏吳國雖然大,但是也不過是一群遊牧民族而已。這個國家隻講求農耕和作戰,是以一般人惹不起。而且因為他們驍勇善戰而且漢化的厲害,是以自稱為遠古始祖無相帝王的後人。
至於魏吳國的來使李興禹,韓赤月也知道這個人。這個人原本是東狄國的人,後來似乎犯了點兒什麽小錯,是以轉戰去了魏吳國。還別說,他混的不錯,似乎現在已經成為魏吳國的五位上卿之一了。
歐陽洛熙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聽著韓赤月的相關報道,還時不時向嘴裏塞進一兩瓣剝好的橘子。等韓赤月介紹完,歐陽洛熙狀似無意的問道:“你說這個李興禹沒事兒跑到咱們這兒來做什麽,咱們這兒有什麽裂縫的蛋嗎?”
“雖然李興禹打的旗號是分享祥瑞,不過我覺得他主要是過來探看一下咱們漢唐國的虛實。畢竟咱們打贏了他的老家,對方起疑倒也是正常的。”韓赤月笑著說道,非常順手的舉起盤子接過了歐陽洛熙手中的橘子籽兒。
歐陽洛熙好像剛好吃到一個泛酸的橘子,是以臉苦成一團兒道:“這個魏吳國,他們地方五千裏不好好治理自己哪兒,爪子伸的這麽長幹什麽,難道想要在我漢唐的土地上放他的馬,牧他的牛嗎?”
“不無可能,畢竟魏吳國胃口大的很。而且咱們漢唐屬於冬暖夏涼的好地方,沃野千裏,想讓他們不動心都難。皇上,我怕李興禹會有非法動作,你要讓相關的部門提防他一點兒。”韓赤月小聲的說道,畢竟來者不善。
歐陽洛熙卻拍了拍手,無所謂的搖搖頭道:“如果人家有心而來,你緊閉著大門兒也沒用。他不是想看嘛,朕就帶領著他四處看看。讓他知道咱們漢唐是個什麽樣子,然後是打是和讓他自個兒糾結去。”
“皇上,你的意思是……”韓赤月當真是有些驚到了,他知道歐陽洛熙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不過這樣大開國門的打法似乎有些危險呐。
看到韓赤月嗓子間憋著一口氣兒的表情,歐陽洛熙笑了一聲,隨即狀似輕鬆的道:“小月子,你可別忘了漢唐的軍隊我可是沒用訓練過的。雖然我也有些進行軍事改革,不過這個人來的太早了。”
“是我考慮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需要我現在去安排一下嗎?”韓赤月也笑了笑,心想當初漢唐之所以打勝東狄,不是因為漢唐的士兵有多麽精良,而是因為歐陽洛熙化腐朽為神奇,用並不怎麽強健的士兵打了一場場勝仗。
歐陽洛熙一個鯉魚打挺,迅速起身道:“韓赤月,你現在可是我的太宰,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沒發現小爐子不在嗎,我已經讓那個家夥去處理這件事情了。”
“皇上,關於太宰我還是有話要說。這個職位似乎太高了,再說無功不受祿,我應該一步步慢慢走才對。”韓赤月知道歐陽洛熙有重用他的心,但是對於‘太宰’這樣的虛名,他倒不是很在乎。
踮起腳尖的歐陽洛熙拿著扇子拍了韓赤月肩膀,笑道:“這個問題就不用再考慮了,我給你這個職位是為了讓你辦事方便。畢竟我找你來可不是讓你威風八麵,而是拿你當槍用的。既然是一把用以砍傷敵人的槍,不鋒利怎麽行?”
“可是朝堂上那場麵……”
“正是因為他們諸多反對,所以我才要這麽做。你也看見了,魏吳國使臣已經到了七八天,我卻一點兒都不知道。皇上,我是皇上嗎,不過是一個被人捂著眼睛堵著耳朵牽著鼻子走的笨蛋罷了。”歐陽洛熙眼裏劃過一抹感傷,一個心有大誌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成為一無所能的殘疾人。
韓赤月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無從說起。他自己都不知道歐陽洛熙從街頭走到龍椅上到底是禍還是福了。或許這就是人生吧,獲得的時候,總是在失去。
歐陽洛熙迅速眨掉眼裏那抹感傷,以過於燦爛的笑容道:“朕不是殘疾人呐,朕有手有腳,有耳朵有眼睛。朕要看朕想看的東西,也要看真實的東西。所以朕要不惜一切斬斷所有束縛朕的東西,而你就成了朕手中最可靠的一把劍。”
“但凡有所吩咐,韓赤月莫敢不從。”韓赤月看著歐陽洛熙道,自己能夠給她的東西太少,或許隻有一個窮盡一生也不會違約的承諾。
歐陽洛熙露出了一個孩子般的笑容,故作淘氣的道:“韓赤月,你要感謝我的。我最近看了不少書,上麵可是寫著那些人為了謀個一官半職那可是大費力氣。不知道嗎,商鞅可是和秦孝公談了三天三夜才謀了一個上卿的位置,所以感激我吧。”
“是是是,我感激你。若不是有你這個皇帝朋友,我大概還會呆在懶雲窩裏,哪裏能住得上如此冬暖夏涼的房子?”韓赤月違心的道,以他的本意他寧肯浪跡江湖追逐雲和月,也不願被關在這個金絲籠裏找不到自己也聽不到真正的聲音。
歐陽洛熙又何嚐不知韓赤月真正的想法,隻是現在的情形讓她不得不去委屈別人。好,可以說她就是任性,在韓赤月麵前,她歐陽洛熙就是一個不講道理十分任性的女孩子,就是這樣。
韓赤月挑了挑燈火,望著那簇由黃色和藍色組成的火光,用些許回憶的語調道:“我也很想懶雲窩,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子。咱們滿院的菜會有人處理嗎,屋子裏應該滿布了灰塵吧?”
“並沒有,院子裏的菜會有人處理,桌子上也幹淨的很呐。”韓赤月輕聲答道,眼裏也摸出了一絲絲柔光。大抵對於每個人來說,總有一個名詞,提起了就會讓你的心為之一軟。
歐陽洛熙在燈光的掩映下回頭一笑,隨即有些黯然的道:“你在騙我,他怎麽可能經曆過這麽多天無人居住,仍能潔淨如新。連你都開始騙我了,難道做皇上就一定不能聽到不好聽的真話嗎?”
“沒有騙你哦,咱們的懶雲窩目前可是有人居住的。去西戎之前,我回了一趟懶雲窩,然後發現山下的李伯伯一家搬到咱們懶雲窩裏去了。咱們離開不久,那裏就發生了泥石流,除了懶雲窩,別的屋子都毀掉了。”
歐陽洛熙聞言一緊,隨即有些變聲的道:“大家都沒事兒吧,王大媽他們都還好嗎?”在一起住著的時候或許並沒有覺得多麽親切,隻是一旦遠離過去的點點滴滴會自動暈化成美好的記憶,讓人覺得溫暖。
“放心了,他們可比咱們的生命力強很多。王大媽依舊賣著她的豆腐,話說她最近從南方學到了鹵水點豆腐,豆腐做的非常好吃。而棋大叔最近可是迷上了下棋,連他的老本行莊稼都不想種了。”
看著韓赤月嘴角那麽笑意,歐陽洛熙的心不由得為之一緊。忍了許久,她終究還是用極為輕的聲音說道:“遇到了我,算你倒黴。因為我,你不能過你想過的生活……”
韓赤月自然聽到了歐陽洛熙這句話,望著在燭影旁那略顯孤單的人兒,韓赤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思維似乎已經癱瘓,唯有四肢開始自發的行動。等他回過神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將歐陽洛熙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韓赤月,放開了,我不能呼吸了。”歐陽洛熙如是說道,隻是她並沒有推開韓赤月,反而很享受的肩頭埋在對方的懷中。溫暖,當真是好溫暖,就像是自己重新回到了母親的懷抱,熟悉、溫暖、安心。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李興禹在如豆的燈光下奮筆疾書。話說他來漢唐已經有了六七天了,該去的地方他也去了差不多,但是並沒有發現漢唐具有打敗東狄的實力。難道漢唐取勝是僥幸?難道東狄的落敗隻是因為東狄人太過大意所以才會陰溝裏翻船?
拿著毛筆在墨汁裏沾了幾下,魏吳國的使者李興禹繼續提筆寫道:“今已粗見過漢唐皇帝一麵,雖未看清其容顏,然其話語舉止倒不似一個萬事不懂的街頭混混。漢唐實力依舊高深莫測,還請主子耐心等待……”
聽到門外的通傳聲,魏吳國的使者李興禹迅即將信裝入自己的袖子中。剛整理好,對方就已經來到自己的麵前。李興禹笑著向對方施了一禮,隨即問道:“這位公公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打擾了,我們的皇帝決定明天於練武場迎接李大人,還請李大人準時到場。”小爐子笑著說道,不過卻將李興禹的些許慌張看在眼裏,心裏也了然對方的袖子中藏著什麽。
李興禹聞言,眉頭微皺,隨即重複一遍道:“練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