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能做自己的時光

  夜色已深，萬籟俱寂，星星也停止了眨眼，而歐陽洛熙卻了無睡意。早上朝堂的一場大鬧雖解除了遠慮卻也帶來了近憂。歐陽洛熙知道如今自己處在一個十字路口，一個應對不善，她就會成為刀下冤魂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一個人迷惑的時候，該向何人問計？向蒼天、問大地，還是誠心的叩問各路神靈？多年的街頭生涯，早已讓她明白天地不仁，所以與其誠心實意的求別人，倒不如自己用心撥開雲霧探詢一條出路。


  朝堂上幾股勢力明爭暗鬥，縱使自己耍無賴完成一時的心願，想要長久卻也艱難。想到這裏，歐陽洛熙氣呼呼的舉起酒壺，向酒樽中注滿美酒，卻無心舉杯痛飲。


  “樓高單憑雲飛過，池小能將月送來。歐陽洛熙啊歐陽洛熙，你的飛雲去哪兒了，你的月亮又在哪裏？”歐陽洛熙終究飲下了酒樽中的美酒，酒精的刺激催促人回憶起昔日街頭時光。


  那個時候的自己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還時不時會受到莫名的嘲諷，冷不丁的還會蹦出幾個所謂的殺手……隻是生活雖然艱難，一心想要活命的自己在那個時候卻活的意氣風發。而今錦衣玉食在手，為何卻覺得舉步維艱？


  飲完一杯酒，於無神中再次斟滿，瞧見酒樽中自己的倒影，忍不住想要大笑幾聲。替父從軍的木蘭尚有對鏡貼花黃的一天，而命運卻注定自己穿一輩子男衫。當時的處境一定驚險到一定程度了吧，否則家裏人也不會拿自己的一輩子做賭注。


  “家裏人？一場腥風血雨讓我歐陽洛熙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憤怒的轉身，袖子就將酒樽帶倒在地，雖聽到了聲響，歐陽洛熙卻沒有任何拾起來的意思。


  一隻修長的手將地上的酒樽撿起，微微歎一口氣將它放回原位，慢慢的移近背對著自己的歐陽洛熙，為她披上了一件鬥篷。


  歐陽洛熙立即繃緊身體迅速回轉，見來人是小月子這才軟了下來，用微涼的口吻道：“回來了，那些大臣們在預謀些什麽？”


  “他們在預謀些什麽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緊張到什麽時候？”韓赤月毫不留情的戳穿歐陽洛熙的偽裝，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人其實是謹慎的過分。


  “搞笑？我緊張，真是開玩笑。不過是幾個半截身子已經埋入土中的人罷了，哪裏值得引起我的緊張？”歐陽洛熙才不承認她是死鴨子，不過偶爾嘴硬一把倒也沒錯。


  韓赤月也不跟她爭辯，像小狗一般揉揉她的頭發道：“嗯，我知道歐陽洛熙可是大英雄，隻有那些超級大壞蛋才能引起你的緊張，這些馬前卒什麽的根本不配。”


  歐陽洛熙費勁兒的逃離對方的魔掌，有些心煩意亂的道：“朝中那些大臣都是一些狗腿子，一條狗倒還好說。一下子遇到那麽多條瘋狗，手中的打狗棒隻有一根，實在是不好辦。”


  “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我說過什麽嗎？我說過你自成一派自是偉大之器，再加之以功侯，我也不知道你會到達哪裏。今日我還是那句話那些狗腿子最終隻會成為你口中噴香的狗肉而已。”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韓赤月還不知道一身襤褸的歐陽洛熙是女兒身，隻注意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帝王之氣。


  歐陽洛熙聞言上下打量著韓赤月，有些疑惑的道：“對啊，那個時候你對我一無所知卻說出那樣的話。啊，韓赤月你這個家夥竟然敢藏寶，說吧你是從哪裏看到了朕的未來？”


  “我可不是孫猴子，既不能通古又無法看透未來。不過倒是跟著茅山的師父學了一些看相，而那個時候的你不知道收斂霸氣側漏的緊，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個時候的歐陽洛熙一身破衫，頭發淩亂，然眉眼之間卻隱隱透露出偉大之氣，直讓人覺得此人前途無限。


  “嘿嘿，你要不要再幫我看看，本人最近覺得有點兒氣力不濟、頭昏眼花、心有餘悸……”意識到韓赤月過分狠戾的眼色，歐陽洛熙的話音越來越低。


  韓赤月從來沒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韓赤月竟然也有如此弱氣的一天，不過來到人生地不熟卻又惡人環繞的地兒，也難怪她失去了以往的自信。嘴唇輕動，紅口白牙吐出了鼓勵的話語，“看君身似乎生負仙骨，寰觀氣宇，通神才能似黃河之水一瀉千裏。”


  “這是表揚我嗎？頭一回有人表揚我。來到這裏，大家隻會說這個不對，那個不符合祖宗規矩，好不容易有人開始認可我了。小月子，我愛死你了。”不知道是習慣還是什麽，歐陽洛熙似乎很少在小月子麵前自稱為‘朕’。


  “這不是表揚，這是事實。”


  歐陽洛熙聞言，眸子漸漸深染，心中有萬千想法呼嘯而過。隻是不善於處理某種情緒的她，露出一個略顯霸氣的笑容道：“太監小月子，我累了，要回宮歇息，還不前麵帶路。”


  我雖然知道你很好，也很想對你好，可是略顯笨拙的我，除了命令外找不到其他的方式，該如何是好？即便是鬥得過群臣，鬥得過世人，卻無鬥來一顆真心，我該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