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爺沒地方去
在外麵遊蕩了許久,怕撞上綺娘,安安最後還是回了殿下的帳子去守夜。
她進去的時候裏麵水霧氤氳,殷烈剛洗完澡。
透過那麵青山綠水的屏風,隱約可見對方修長的身影。
聽到腳步聲,殷烈便知道是來的人是她,笑問道,“怎麽又回來了難不成是舍不得我?”
安安爬上自己的大床,發出細微的聲響,實話實說,“岩罕木在,我沒地方去了。”
屏風後走過來道身影,隱約帶著水汽。他靠在床頭的小幾上,墨發披散,胸前露出片雪白的肌膚,臉上掛著嘲弄的笑,“真可憐……”
彼此彼此,安安閉上眼默默回他一句。
睡意襲來,她的呼吸變沉了些,被子被掀開一角緊接著一個微涼的東西滾了進來,還往她的方向蹭了蹭。
安安睜開眼,對上雙淺灰色的眸,兩人靠的極近,她能聞到一股濃重的熏香,聞久了甚至有點頭暈。
“殿下的寒蝕又發作了嗎?”
殷烈含糊的應了聲,一個溫熱的懷抱就靠了上來,在這冰冷的夜裏暖和的幾乎讓人落淚。
他下意識就想推開她,卻不想她抱得更緊。
“這樣有沒有好一些?”安安在他耳邊呢喃了聲,覺著困得厲害,“睡吧殿下,很晚了。”
黑暗中殷烈睜著眼睛,表情有些微的迷茫。床腳下還躺著條他不小心捏死的蛇,原本是想嚇她來著。
這個人的眼裏什麽都沒有,被他戲弄故意整治了也不會反抗,就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也不在乎。
可有時候她就像太陽一樣耀眼,無論說起什麽都懂一些,真不知她從前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過嘛,這人現在是他的了。
殷烈貼上她的臉頰,舒服的低聲喟歎,抱緊那截細腰睡過去。
……
翌日一早,殷烈醒過來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發了會兒呆,好一會兒看見安安一手端著洗臉水帕子,一手提著食盒走進來。他的眉眼才舒展開,起身的時候還把那條死蛇往床底踢了一腳。
安安沒有看漏他的小動作,忍著打死他的衝動,“殿下,雅雅已經洗好了,今日富察爾家的人請您去打馬球。”
“不去,一個賣馬的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他淨了臉麵,漱了口,安安拿過長袍替他一件件穿上,最後束冠再披件貂裘大衣。
早膳是牛乳和酥油餅,和普通士兵沒二樣,區別就在於他是殿下所以東西是放在精致的食盒裏由人端著送進來的。
殷烈滿臉不高興,“整日裏都是這些東西,吃都吃膩味了。”
愛吃不吃!安安不說話,垂著頭站在旁邊,等收拾食盒發現裏麵都空了。
他取了長弓往外走,大概是近來睡得好,精神氣十足連那股子陰戾都褪去幾分,“走,今日去打獵。”
北庭人都是馬背上長大的,好似一生下來就會騎馬。更不要提這些疆域的北庭人了,騎馬射箭就跟吃飯喝水般簡單。
出去的時候外麵天氣陰沉,沒有昨日晴朗,不過這個季節就這樣阻不了殿下的興致。
一夥兒人俱是輕裝簡騎,殷烈一馬當先,半身馬的距離跟著是安安,再二側即是岩罕木和耶律齊,後邊跟著十幾個騎兵。
起風了,雜草吹動波浪似的翻滾。
騎著馬馳騁在草原上,跑起來盡是瀟灑快意,天大的事兒都不算什麽。
蒼鷹在空中盤旋,駿馬長鳴,獵物四散逃開。
岩罕木瞧見隻青羊,搭上弓一箭射出去卻撲了個空頓時惹得眾人大笑。
“老木,你力氣呢,昨晚上的力氣都用完了?”耶律齊大笑出聲,大家夥都是男人又有什麽不懂,各自調侃開了。
岩罕木黑著臉,再次搭箭,這會兒準頭倒不錯,可惜就要射穿的時候被另一支箭矢給阻了。“殿下?!”
殷烈目光掃過來輕飄飄的,“一頭羊罷了。”有本事獵熊去。
話音未落,一支長箭從麵前劃過,直往那羊的方向去,卻在那瞬間射中了後麵的那隻猞猁。
那小東西嘶吼一聲,倒地不起。
眾人叫了聲好,殷烈毫不意外卻也誇了句,“不錯。”
安安心情也好,回他一句,“不及殿下。”
一群人騎著馬玩瘋了,馬背上掛滿了獵物,殷烈射中了隻傻麅子正要乘勝追擊,一陣悠長的號角聲遠遠的傳來。
眾人俱是一怔,殷烈停下來拉緊了韁繩,麵色不愉。
“怎麽了?”安安甩著鞭子,問旁邊的岩罕木。
“皇庭來人了……”對方眼神略為沉重,“不知道來的是誰。”
耶律齊低聲暗罵,“老子遲早要宰了那群狗娘養的。”
片刻後,殿下下令,“回營。”他調過頭露出張豔麗臉龐,渾身都冒著寒意,仿佛能看到黑氣騰騰。
這樣的殿下,安安已許久未見過了。
……
回了營帳,才發覺與往日的不同。
四下無聲,士兵們噤若寒蟬半句笑罵都不曾有。旗子上的孤狼圖騰變成了獅子,周遭還多了很多生麵孔。
安安跟隨在殷烈身側,快進主帳的時候對方停下腳步對她冷聲道,“你先下去,這些日子都不要在我跟前晃了。”
安安聽了一怔,隨即稱是。一群人呼啦啦從她麵前過,岩罕木特意落後幾步叮囑她,“殿下是好意,你先會綺娘那裏呆,叫她也別輕易離開帳子,有什麽事情就吩咐其他人去做。”
“來的人是誰?”竟然會讓殿下如此忌憚。
“還不知道,從皇庭來的總歸不是什麽好東西。”
“殿下怕這人?”
岩罕木搖頭,“回去吧,以後你就知道了。”
安安若有所思,不是怕,那為什麽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
若是看不順眼的人,殺了就是,還是說殺不得?
她一路回了營帳,綺娘正在搗藥見她回來大鬆口氣,臉上又止不住擔心,“外麵沒事吧?”
“沒事。”安安放鬆的朝她笑笑,“不知來的是誰,緊張成這樣。”
綺娘放下藥杵,微微蹙著眉,“這不是第一次了。”
“恩?”
“來的是北庭的皇族,殿下的侄子們,他們每次來都要各種刁難,沒少給殿下難看。”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