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徹底露餡
楊爸已經掛斷了電話，楊陽在想著要不要打回去。
這時，出租房內傳來劉峰喊叫。
“楊哥你快點來，我控製不住局麵了。”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楊爸估計也不會衝到人家家裏怎麽樣。
楊陽還是先收起手機，幾步趕過去。
場麵的確有點失控，客廳裏的桌椅已經被弄的東倒西歪，地上還有貓薄荷的碎屑。
劉峰和阿花都不在客廳，楊陽走到阿花經常躲的房間裏才發現了他們。
阿花咬著一袋貓薄荷，躲在衣櫃頂上，下麵的劉峰夠不到它，一臉無可奈何。
“你給它吃了多少，還沒倒嗎？”
“本來已經躺地上了，但我要抱它的時候，忽然搶走貓薄荷，就跑了。”
“那估計是太興奮了，等它肚子餓了自己就會下來。”
“鑰匙給你，我先走了。”
楊陽看了一眼自己在衣櫃上吸貓薄荷正嗨的阿花，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把鑰匙交給劉峰，準備離開。
劉峰看著手裏的鑰匙，想了想還是點頭。
“好吧，楊哥你路上小心點。”
楊陽剛走出房間，前後腳地功夫，阿花叼著裝貓薄荷的袋子就從衣櫃上跳下來。
以為阿花餓了，劉峰急忙要去準備貓糧，卻看到阿花叼著貓薄荷離開房間，直奔楊陽臥室。
楊陽提著行李箱剛打開臥室門，就看到阿花蹲在門口，腳邊有它剛放下的那袋貓薄荷。
阿花垂著耳朵一副犯了錯的孩子模樣。
楊陽被阿花逗笑了。
“不是生你的氣要走，貓薄荷本來就是給你買的，吃吧，和新主人好好相處。”楊陽摸摸阿花的小腦袋，繞開它，轉眼走到門口。
阿花注視著楊陽的一舉一動，看到他真要踏出大門的時候，丟下腳邊的貓薄荷，飛快地跑向楊陽。
楊陽最後歉意地對阿花笑了一下，關上大門。
阿花依然不願意放棄，開始用爪子在門上撓起來。
劉峰走過來，看著阿花這樣，心裏也跟著難受，“其實我的心情和你一樣，但人活著總是要分別，就算你是一隻小貓咪也一樣。”
阿花停下撓門的動作，回頭瞟了劉峰一眼，撅起屁股扭頭就不理會他了。
“嘿！楊哥把你交給我了，小爺還製伏不了你了，今天我就要讓你明白誰是主子。”
劉峰擼起袖子跟上阿花，今天他一定要跟這個小畜生分出雌雄來。
……
讓拖運公司的人送了自己一段路，楊陽在太陽下山前坐上了火車。
剛上火車的時候，火車上到處是屎尿和泡麵混雜的氣味。
等火車啟動，外麵新鮮的空氣透過車廂的縫隙衝進來，吹散了一部分氣味，這才好受了一些。
楊陽買的是綠皮火車的硬臥，也不是為了省錢，純粹是想回味當年上大學是那份味道。
收拾放好行李後，剛，能看到天邊最後一點點晚霞。
晃動的車廂帶著火車獨有的節奏，讓楊陽想起剛上大學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他們自由充滿活力，對未來雖然有些迷茫，卻並不無措，心中總有一股不服輸的勁，感覺自己以後一定會有出息。
可是現在就……
都說人應該成家立業，他和老婆的家都沒有，工作也辭了。
這算不算是和理想背道而馳，楊陽臉上不禁有些自嘲。
“大兄弟，不介意我坐你旁邊吧。”一個肥頭垂耳的男人，走到楊陽的旁邊，一隻手裏還提溜個袋子，另一隻手端著剛泡上的泡麵。
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學生放假，臥鋪車廂的人並不多，這個看上去比楊陽大上幾歲的男人，看來是喜歡熱鬧，有點自來熟。
像是一個熱心腸的胖大叔。
“隨便，我買的是硬臥票，又不是靠窗的硬座票。”楊陽順口多說了兩句。
“嘿，你還有點幽默感，怎麽了出差嗎？”胖大叔也沒有客氣，坐下來就和楊陽開始攀談起來。
“不是，回老家。”
“嘿！那還真是有緣，我也是回來老家，我的侄女要結婚了，我回去喝他們的喜酒。”胖大叔樂嗬嗬地給自己泡麵加了一個茶葉蛋，成功把自己的普通泡麵升華為土豪泡麵。
“那先恭喜你了，我得和你少說兩句，不然等會要隨份子錢了。”感覺自己似乎碰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楊陽順口開了一句玩笑。
“那倒是不用，好不容易找個有眼緣的，你不和我聊，打算憋死我啊。”胖大叔十分中意楊陽這種幽默，說話直不費勁。
忽然楊陽的手機響起了，楊陽站起，胖大叔以為他要走，還想挽留。
“別走啊，你打你的電話，我吃我的泡麵，不影響。”
“我爸的電話，不太方便，你幫我留著位置，我一會兒回來。”
楊陽似乎也舍不得這車廂中間的風水寶地。
“那我可當真了，你可快點回來，不然我泡麵都要坨了。”胖大叔也是一個有趣的人，對楊陽大聲喊道。
楊陽背對著他擺擺手，示意他已經聽到了。
走到人相對較少的車廂連接處，金屬嵌板隨著火車行駛擺動著，透進來一絲絲微風。
楊陽背對著縫隙，接起了楊爸的電話。
“死孩子，你在哪裏，竟然又敢騙你老子。”
“又怎麽了？”
楊陽心裏咯噔一下，意識到事情不妙，但強撐著裝做沒事人。
他不小心忘記了打電話回去解釋，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還說沒和垚垚離婚，我都已經打電話給垚垚了，她兩個月前就和你離婚了。”
“好啊，你們過完春節就離婚，圖個喜慶嗎？光騙我們兩老頭子，兩老太太。”
“爸，你要明白兩個人在一起過不下去日子，生活中沒一件事不是導火索。離都離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回去再和你們解釋，我已經在回去的火車上了。”
“行行行，你還敢回來，那省的我去找你，家裏的刀已經磨好了，你自己掂量著吧。”
手機另一頭老楊同誌還壓著火氣，楊陽已經掛斷了電話。
在回到車窗前，胖大叔看到楊陽嗬嗬一樂。
“嘿，真準時，泡麵正好可以吃了。”
他的手胖乎乎略顯油膩，但揭開泡麵蓋的動作特別小心翼翼，仿佛揭開新娘蓋頭似的。
第一口泡麵下嘴，發現楊陽一直不說話，不由好奇地問道：“咋了，接個電話回來就跟悶葫蘆似的。”
“沒什麽，離婚的事情，被家裏老頭子知道了，在想著回去進家門前要不要租防彈衣，防止被老頭的打死。”楊陽破罐子破摔，心不在焉地說道。
胖大叔忽然一拍桌子，泡麵湯都濺出來幾滴。
“巧了，我也前年剛離婚，不過我建議你去租那種動漫展上的鐵皮鎧甲，那玩意全身三百六十度包裹，比防彈衣頂事，信哥沒錯，都是過來人。”
楊陽瞟了一眼胖大叔身上的肉，狐疑地問道：“你有這一身膘，能租到合適你尺寸的。”
“嗨，別提了。這一身膘都是沒了婆娘，一個人胡吃海喝吃出來的，當年我娶你嫂子的時候，可比現在不知道帥到哪裏去了。”
看著麵前已經說嗨了的胖大叔，楊陽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泡麵裏加了酒。
“其實一人挺爽的，吃什麽都沒管，多自在，就像我。”
“哦哦。”
楊陽隨意地應著。
車窗外天色漸暗，天上已經出現了月亮，有點像他身邊這個家夥的臉。
有一句老話說的沒錯，心寬體胖。
楊陽忽然有點羨慕這位老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