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容昊,是我
簡小姐回來了……
簡竹當然不會傻得以為何助理說的這個人是自己。
她下意識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隻見他眉頭緊擰,似滔天巨浪深深藏在心底,麵上卻要裝成沒事人一樣。
他沉默了很久,才轉頭拉起她的小手到唇邊吻了吻,“沒事,我們回家。”
她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在所有的情緒都要塌陷下來以前迅速扭轉過頭望著窗外。她不喜歡看到他的隱忍,明明心底早就波濤洶湧,可因為顧忌著她,所以他隻能忍。
一直到車子將他們送往華府半山的豪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簡竹走的時候什麽行李都沒有帶,回來的時候亦然,chi條條一個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行李。
何助理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可這一次顧容昊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便急急忙忙地遣了他離開。
一進屋,他就慫恿她去洗澡,再換一件他給她買的衣服下來。
簡竹沒有猶疑,待洗完澡出來,才發現屋裏一個人都沒有。
簡竹在房子裏轉了一圈,哪哪都沒有他的身影,這偌大的房子裏,便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也對。
他本來就不是她的。
就算簡汐月不回來,也還有個管柔。
若不是管柔突然住院,這時候他嬌妻愛人都在身邊,又怎麽會想得起她這個妾。
妾?
簡竹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在申城機場遇見顧容昊的情形,那時候他就理直氣壯地同溫禮喬說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妾。
那時候她一定是傷心過度,才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異樣的眼神。申城到底不比邊城,邊城沿海,富人多,思想也開闊,男人明裏三妻四妾的習俗盛行已久,隻要正房太太不去告,不鬧得家無寧日就行;而申城因在內陸,就算一個男人有了異心,也不敢明目張膽至此,下了正房妻子的麵子,所謂的妾,不過就是小三兒,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見不得光的小三兒。
轉身準備進臥室,客廳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她回頭,就見顧容昊站在門口,先是將手裏提著的兩個大大的購物袋往門前的地上一放,再低頭換拖鞋。
突然的一個俯衝,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被衝得向後趔趄了一步,這才趕緊抱住突然朝他衝過來抱住的小女人。
顧容昊失笑,“我的小野貓真是越來越纏人了。”
她悶著頭不說話,隻是緊緊地抱著他。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好了,乖,你肚子不餓嗎?該餓了吧!我去買了些菜,晚上做給你吃。”
她拚命地搖頭,就在剛才,她以為他才說了愛後便不要她了。因為他心底的那個女人已經回來,他等了那麽久,也痛恨了那麽久的愛人到底是回來了。這裏早就沒了她的位置,長興離開以後,這世上更不會有人須要她。所以他要拋棄她了,她就要連妾也不是了。
簡竹緊緊拽著他的後背,她想,就算這樣多抱一分鍾就好,隻要一分鍾就好。一分鍾後,她就該把自己偷來的一切都還回去了。
他知道再說什麽都是無用,除了緊緊地回抱住她以外,他什麽都做不了。
最後兩個人的晚飯是叫的外賣,顧容昊走到哪,簡竹就跟到哪,像隻小跟屁蟲似的,讓他總有伸展不開手腳去做飯。折騰了幾次,也說了好多好話,可她就是不放開,他也不想讓她放開,於是索xing將她狠狠往懷裏一抱,叫外賣。
夜裏簡竹還是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顧容昊閉著眼睛安靜了一會兒,睡不著,即便已經回到他所熟悉的地方,他也還是睡不著。
伸手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借著微弱的燈光,他靜靜看著在他懷裏安睡的小女人。
臨睡之前折騰過她兩回,若不是看她實在累得受不住了,再加上這幾日的傷心憔悴,他甚至期望就此到天明。
他用手機下的燈光看她一會兒,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再到眼角眉梢,她竟然這樣好看,好看到他的心裏去,好看得他的心無比柔軟。
他一遍遍地撫摸著她的臉蛋以及頭發,一遍遍地親吻著她,好像怎麽吻都不夠似的。心裏有些堵,下午在車上何助理說的那番話好像還在耳邊,他說……簡汐月回來了。可是,就算回來了又怎麽樣?其實從她離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認定了這場背叛,不管她有多少苦衷,她終究是拋下他一個人離開了,所以對於這個女人,他半點別的情緒都沒有。
就像聽到一件與老朋友有關的事情,隻是一個老朋友,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了。
可讓他心堵的卻是,知道簡竹跟溫禮喬一起離開,知道他們去了申城,知道溫禮喬幫她料理她弟弟的身後事,以及看到他們在機場親密互動的一切。
想著,顧容昊忍不住翻身下床。
簡竹的小手仍然緊緊拽著他的衣角,他迫不得已,隻好把睡衣脫了下來,再低頭在她的手上吻了吻。
轉身去了書房,從書櫃最角落的保險箱裏翻出一個文件袋,打開了,掏出的東西分別是她的戶口本和身份證。
顧容昊沒有開書房的大燈,僅是就著書桌上的一盞小燈細細查看手裏的東西。
她的身份證他其實看過不下十遍了,每一回看到那上麵的照片都會想起她過去的模樣——她曾當著他的麵,大驚小怪地捂著不讓他看,隻因為身份證上的照片醜得像個勞改犯。
他想起她當時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但還是細細把那照片又看了看。
其實還好,隻是還好,身份證上的簡竹,那模樣應該還是她上高中的時候吧!讓他想想幾年前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模樣,清清純純傻萌傻萌的,若不是後來發生了簡汐月逃婚的事情,他是真害怕再同這位漂亮單純的“小姨子”待在一起,因為待久了,他總歸會喜歡上她,甚至愛上她,比愛簡汐月還要多很多。
顧容昊一皺眉就想起那年在簡宅裏第一次遇見她的模樣,她的臉那樣髒,甚至她看著他的時候臉頰泛紅,像隻小猴子似的,輕聲喚他“姐夫”。
他那時候覺得她多可愛啊!他愛的簡汐月身上的那些特質,好像在她身上都被放大了。
她其實一直都是他喜歡的模樣,不管是跟在他們屁股後麵打打鬧鬧或是明明尷尬得要死卻要佯裝沒事人的模樣,她的一顰一笑,她吃東西的樣子,他每樣都喜歡得不得了。
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就同簡汐月說過:“你這個妹妹真是可愛,一定很多男孩子喜歡她吧!”
簡汐月漂亮的小腦袋一揚,麵前的素食減肥餐也隻吃了幾口,“那是當然,喜歡我們小竹子的人可多了,要不是我哥給攔著,早就衝進家門搶人了。”
簡竹輕叫一聲:“姐!”嘴角還沾著甜品的霜糖。
顧容昊都忘了後來他們又說了些什麽,隻記得那頓晚餐,他吃得很糟很糟,黑鬆露鵝肝是苦的,奶油南瓜湯甜得要人命,總之哪哪都不對,他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散場的時候,果不其然有男孩子堵到餐廳來找她,太過熱情的模樣,把她嚇了一跳。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衝上前去,狠狠揍了那男孩的眼角。
簡汐月的尖叫聲就在耳邊,其實這事情遠沒有嚴重到要他出手打人的地步的。隻是他那時候實在是太不爽了,因為不爽,所以要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要讓那些不要臉的男孩子一步都不敢靠近。
那時候的情緒他還不能理解,隻覺得簡竹是簡汐月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不能讓人把她給欺負了。後來簡汐月逃婚,簡家提出用她衝抵簡汐月的時候,他也是憤怒的。隻是這種憤怒不同了他所以為的情緒——原來他早就知道,他心底一直都明白,若不是簡汐月逃婚在先,若不是簡竹先向他跨出了一步,可能先犯錯誤的人就是他了。
他總歸會在那些吃醋嫉妒的小心眼裏醒過來的,隻是等他再醒過來,她已經是他妻子的妹妹了,而他是她的姐夫。
這樣的感覺讓人後怕,以至於後來與她一起的幾年裏,他一直刻意逃離這種卑鄙的情緒。他不是真的討厭她,也沒有多憤怒簡汐月的拋棄,他隻是太固執了,固執得不願意承認,其實他一直想要的人,就是她。
把玩了一會兒簡竹的身份證,他才忽然想起這小女人沒有身份證是怎麽上的飛機,跟溫禮喬跑到申城去?
他迅速起身,在客廳裏找了一圈,最終在玄關處發現她的包包。他想他翻一下應該沒有什麽吧!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他翻一下她的包怎麽了?
顧容昊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在她的包包裏翻出了那張溫禮喬幫她補辦的臨時身份證明。
臨時身份證明這種東西最討厭了,他簡直恨得要死,幾下給她揉了往垃圾桶裏一丟,再回到書房時,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鎖緊保險箱裏。
嗯,這下除了他,誰都打不開了。
……
顧宅的電話天剛蒙蒙亮就打了過來,簡竹正睡得迷糊,卻被手機鈴聲吵得夠嗆。
顧容昊怕吵醒了她,翻身的時候趕緊將電話拿起。
他拿起電話的同時,懷裏的小女人正好拱了拱,窩在他懷裏。他低頭看了看她,又親了下她的額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已經聽見那邊一記女聲:“容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