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夜雨疏桐
那個女孩今天是第幾次派使者來找他了呢？
關夜雨苦惱又無奈地把卷起來的小紙條展開，閱讀裏邊的內容。
第一次見她，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高叉旗袍，一雙刺繡小鞋子，像個中國娃娃似的，暢行在石板路上，一個激動，手裏的缽仔糕就弄髒了關夜雨的衣服，女孩看都不看掉到地上的缽仔糕，一雙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瞅著關夜雨。
看著女孩那身行頭，關夜雨當場以為自己穿越了。
他隻是來古鎮散散心，不至於穿越吧？
女孩接下來的行為，才是令他更為意外的。
“對不起，弄髒你的衣服了。”
“沒關係……”
“這樣吧，作為賠償，我送一個超級珍貴的禮物給你！”
什麽禮物？
關夜雨沒反應過來，女孩就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真愛發生在女孩身上的預兆，是大膽啊。
“這可是女生之間的親親哦，送給你啦！”
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
輪到關夜雨炸了。
必須要跟她解釋清楚。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抓住女生的肩膀：“我是男生！”
“什麽？”
在他胸前摸了摸。
“真的耶。”
關夜雨氣絕。
女孩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他無語。
“唉，我的初吻就這樣給你一個長得這麽漂亮的男生了，也不虧，那麽，美人兒，我就試著追你好了！”
關夜雨風中淩亂。
還有的是，這個年代還有飛鴿傳書這玩意兒的嗎？
天天來一隻肥美的白鴿闖進他所住的客棧裏。
白鴿腿上就拴著女孩寫給他的情書。
沒錯是，情書，還是用羊毫寫的呢，夠古色古香了吧。
關夜雨采取的是不理會態度。
情書什麽的，看完就放進抽屜裏。
沒想到女孩挺窮追不舍的，堅持了半個月，今天本人出現了。
“美人兒，我還以為你一屋子都是鴿子呢，你到底把我的白鴿藏哪兒去了，為什麽我送他們過來你這邊，他們就不會回來了，我平均一天丟一隻白鴿啊。”
女孩一副“我損失慘重”的可憐模樣，幽怨地看著關夜雨。
“鴿子我吃掉了。”
女孩震驚，她買來的小鴿子，都被關夜雨烤烤吃了。
今天清蒸，明天紅燒，後天燜綠豆……
她的腦海裏腦補出滿漢全席。
“誰叫他們在我的書桌上隨地大小便的！”關夜雨沒好氣地說道。
“你賠我鴿子！”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關夜雨反倒覺得是自己理虧了。
怎麽有一瞬間，他會對她產生一種心疼的心情呢？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樣的感受了吧？
自從他決定放棄白薇雅之後。
所以他才滿世界地旅遊，就是為了忘記那種喜歡的感受。
“你在想什麽呢？”女孩好奇地湊近看他。
“沒什麽。”
“騙人，你的眼睛裏寫滿著傷心呢。”
她自然地坐在他的隔壁：“鬧鬧不高興的時候，也會流露出像你這樣的眼神。”
“鬧鬧是誰？”從女孩口中聽到一個這麽可愛的疊詞，關夜雨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的小貓，不過她在上一次的旅行中，上天堂了。”女孩風輕雲淡地說。
“上一次旅行？”
“嗯。”
關夜雨恍然意識到，現在是四月份吧，人間四月天好時節，但也應該是學生上課的時候啊，為什麽這個女孩會有時間出來旅遊？
他對她的好奇心又增加了一重。
這樣一重一重地疊加上來，他都要被她牽引著走了。
“你不用上學嗎？”
“我媽媽要把我賣掉，我跑了。”
“什麽意思？”關夜雨一下子緊張起來。
女孩聳肩：“就是字麵的意思啊，我媽好賭，欠了人家大耳窿一屁股債，迫不得已，要把我賣掉，然後她想了個辦法，讓我偷偷從大耳窿手裏逃掉了。逃出來也好，不過我是沒法回到原來的地方生活了，估計那些大耳窿還在滿世界地找我吧，真的有種在拍電影的感覺啊。”她樂天地笑了笑。
“那你的費用……”
“就一路唱歌，賺點小錢，或者給一些攝影師臨時當一下模特什麽的。”
關夜雨好像明白她那天為什麽是那副打扮了。
正式對上女孩的眼睛，才注意到她眼底的滄桑，那應該是她想隱藏的吧，表麵上越是輕鬆，內心說不定越發沉重。
“你真的是……”叫他拿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
“那些鴿子真的花了我不少錢啊，你看看怎麽補償我？”女孩的重點反倒在鴿子上。
關夜雨心想她應該的確花了不少錢在買鴿子上麵了。
“我把錢還給你吧？多少？”
“我不要你的錢，你隻要像鬧鬧一樣，當我的朋友，陪我一個星期就好了。”
“好。”關夜雨滿口答應了。
女孩高興地跳了起來。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的，一下子就過去四天，女孩和關夜雨玩得很開心，但是關夜雨一直都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也沒有刻意問她。
知道第五天的半夜，關夜雨所住的客棧的門被女孩狂拍一通，他睡眼惺忪地開門，女孩驚恐萬分地往他懷裏鑽，衣衫不整的，瑟瑟發抖的。
“他們、他們要把我……”她哽咽得話不成句，死死地往關夜雨懷裏鑽，淚水一直淌出。
關夜雨警覺地攬過她，把門關上。
不言而喻，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應該是那群人來抓她了。
“別怕，有我在。”他所能做的，隻能安慰她。
這樣的她，完全就不像平日裏那個朝氣蓬勃，元氣滿滿的女孩。
女孩驀地從關夜雨懷裏撤離。
“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裏，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我必須馬上走。”
她轉身要朝門口走，被關夜雨拉住。
“你現在這樣，出去就會被抓住，相信我，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他拿過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在與她相觸碰的時候，就感覺她渾身冰冷的，轉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女孩口渴得不行，一口氣就把杯子裏的水喝光。
關夜雨說：“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你能告訴我嗎？”
“我叫紫疏桐。”
“紫疏桐……”關夜雨重複著這三個字，仿佛是在讓自己將之牢記。
“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名字很速配呢？夜雨疏桐。”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我？”
被他發現了。
紫疏桐隻好承認地點點頭：“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應該不記得了，那會兒我帶著鬧鬧到了巴婕德廣場，鬧鬧爬到了樹上，卻不敢下來，是你路過幫我把她帶下來的。我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呢。謝謝你……”
“原來是這件事……”
關夜雨好像慢慢回憶起來了。
紫疏桐正想繼續和關夜雨說話，就聽見了撞門的聲音。
“糟了！是他們！”
關夜雨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交給我對付，沒問題的。”
他的自信與守護，讓她的心非常溫暖。
客棧的門沒有任何的抵禦能力，不一會兒就被撞破，數人流水一般闖入室內，關夜雨沒有任何征兆地迎戰，沒有出一半的力氣，就把他們收拾得落花流水。
紫疏桐驚歎。
不過，拉風不過一分鍾，房東就驚慌地趕了過來，看到這裏一片狼藉，就把關夜雨和紫疏桐趕了出去。
“不至於吧，至少讓我們在裏頭待一晚上再趕人啊。”
“損失那麽大，不暴打我們一頓就不錯了。”關夜雨說道，“現在我們怎麽辦？”
紫疏桐拿出她的隨遇而安：“當然是去看日出啦！”
說罷，就挽著關夜雨的手，和他在燈火之下走下去。
……
一群孩子，像聽故事一樣聽完了關夜雨講述他和紫疏桐的相遇。
在這群孩子當中，有白薇雅和司徒慕絕的孩子，子非榆和泉雨央的孩子等等。
白薇雅遞了一杯紅茶給關夜雨：“說了那麽久，也口渴了吧？”
“謝謝。”關夜雨接過茶喝光，“去年我沒有辦法來到Rose Paradise一年一次的聚會，今年我總算能兌現大家的約定了。”
還有看到這群可愛的孩子。
“可惜青檸、珊竹、西柚還太小，不然她們也能聽聽我們大家分享的故事。”
白薇雅想著司徒家還在繈褓中的三位小公主。
司徒慕絕是最愛最愛這三個女兒了，她總有種自己地位會往下降的恐慌感啊。
不過，開玩笑的啦，司徒慕絕總是說，沒有她，就沒有孩子，所以她永遠是他的第一位呀。
這會兒，腰間一緊，白薇雅就知道是司徒慕絕摟了過來。
“慕絕，幹嘛？”
“想抱抱你唄。”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一副害怕關夜雨來搶走她的警惕。
“夜雨，疏桐呢？”司徒慕絕看著關夜雨問道。
“她和雨央在花園裏。”關夜雨轉身就朝花園走，他也是不想多離開紫疏桐一秒鍾啊。
白薇雅笑著看司徒慕絕：“我可以打賭，夜雨絕對會成為第二個護妻狂魔。”
“第一個是誰？”司徒慕絕撫著她的後頸問。
“你啊，子非榆和符音很早以前就給你這個封號了。”
司徒慕絕的嘴角飛速抽了抽：“他們……”
“嗨，你就接受吧，畢竟是個愛稱。”
“怎麽就算是個愛稱？”
“我覺得是就是的咯。我們別糾結這個了，你猜夜雨找到疏桐之後，會做什麽？像接吻魚一樣kiss？唉，疏桐那小丫頭才十五歲啊，夜雨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司徒慕絕額頭滑下無數條黑線。
緊接著，她又親上他：“今天天氣很好，春風十裏……”
她這是給他暗示？
很好。
司徒慕絕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