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也覺得我像笨蛋嗎?
等了十多分鍾,雨勢非但沒有減小,反而變得更大了,看著眼前被雨洗刷得模糊的景象,仿佛她的視線也跟著被雨水模糊去了。
地麵上流過的水流上起了泡泡,證明這場雨要下好久好久。
那她幹站在這裏躲雨,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家啊?
這一帶的路一到下雨天,就堵塞得更厲害。
還能等到車嗎?
她決定離開公交站繼續往前走。
好冷……
刮風打雷又下雨,把這個地方本就抵的溫度逼降到更低,她瑟瑟發抖,抱緊自己的雙臂,妄想讓自己的體溫別再降下去。
這是她來輝夜市之後,遇到最糟糕的一場雨。
這樣的天氣,就應該躲進溫暖的被窩裏,什麽也不思考,什麽也理會,悶頭就睡,睡醒了一切都解決了。
“嗚……”
白薇雅的眼淚扛不住,流了出來。
她還是哭了嗎?
昨夜被家明的媽媽訓斥,今日被上級責備,還被早就看她不順眼的人嘲笑,好些人等著看她被雜誌社解雇,看一場她被踢出Rose Paradise的好戲。
她該怎麽辦?
這場雨,淋死她算了……
白薇雅懊喪地停下了腳步。
忽然,陰影籠罩,頭頂的雨停止了下落,周圍的雨仍在繼續毫不留情地下落著,唯獨她所站著的地方,沒有了雨水打下的身影,她低著頭,納悶地看著自己所穿的黑色中靴旁,多了一雙皮鞋。
她聽著雨滴敲打在傘頂的聲音,聽著周圍汽車的鳴笛,路人言語,視線一點一點上揚,最後對上了一雙溫柔繾綣的眼睛。
肩上感覺到重量,一件黑色的男士厚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上邊散發著男生的氣息,她凍得幾乎麻木,雙手不自覺拉著衣服把自己裹緊。
傘頂的雨水沿著傘壁往下落,落在司徒慕絕的身上,雨水把他身上的黑色毛衣打濕,顆顆雨滴貪戀地勾勒他俊美絕倫的輪廓,沿著下巴,順著白皙的脖子,滑進衣領中。
司徒慕絕舉著傘靠近,幾乎把整把傘都遮在了她身上,他身上瞬間被雨水侵占,淋個徹底。
白薇雅像傻了一樣看著司徒慕絕,雙唇微張,臉上的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唯一可以感受到她是傷心的,應該就是從她那雙發紅的眼睛裏看出來的吧?
當她瞄到他把傘舉著幫她擋雨,自己卻被淋濕了一身的時候,她忙舉起幾近凍僵的手,去抓住那把傘的傘柄,把傘往司徒慕絕頭頂移動,直到傘遮住了兩個人頭頂的雨,她才把手從傘柄上鬆開。
“你都淋濕了……”
她生如蟻呐。
司徒慕絕不語,一手舉著傘,一手攬過她的肩,把她往馬路邊帶。
才發現,在他們兩個不遠處的馬路邊,停著一輛車。
司徒慕絕陪著她坐在後座,駕駛座的司機忙把副駕駛座上的毛巾遞給後座的兩人。
司徒慕絕搶先拿過所有的毛巾,就往白薇雅身上蓋。
“趕緊擦擦。”
“那你呢?”白薇雅把一條毛巾搭在頭頂擦頭發。
“我沒事。”
他都一身濕透了,和她一樣是落湯雞,什麽叫沒事啊?
白薇雅忙把一條幹毛巾放到他手裏。
“你都淋濕了一身了,還說什麽沒事啊……”白薇雅顫抖著聲音說道。
還想著再數落司徒慕絕一下呢,她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哈秋——”
司徒慕絕忙對司機說:“把暖氣開到最大。”
白薇雅略無辜地低著頭,司徒慕絕就有點急切地把她肩上滑下的黑色外套,拿起來,重新披到她身上,裹緊來。
剛才在外邊,他想也不多想地,就脫下了身上唯一一件,也是最後一件外套,披到她瘦弱的雙肩之上。
車子開得很平穩,白薇雅一聲不吭地靠著椅背,恨不得有一張網,把自己網起來。
人沒辦法一直都積極陽光,也會有消極難過的時候。
每當遇到這樣的時候,白薇雅就恨不得隱居避世,不去理會社會上的喧囂聲。
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白薇雅,到家了。”
直到司徒慕絕喊她,白薇雅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眼神略為空洞,木訥地跟著他下車,上樓,進屋。
“趕快去洗個熱水澡,換身幹的衣服吧……”
白薇雅聽話地點點頭,收拾衣物進浴室。
沒有泡浴缸,衝了個熱水澡,把冰冷的身子弄暖和了,她安靜地坐在書桌前,拿著吹風機吹頭發。
她從浴室出來之後,司徒慕絕就不在這個房子裏了。
是不是她跟他說,想自己上下班,間接跟他傳達了一個“我不需要你”的指令,傷到了他的心?
所以,他就這麽走了?
一手拿吹風機,一手撥弄著頭發,白薇雅心一急,使得吹風機的口就燙到了手,恰恰是被燙到的那隻手,她趕緊關掉呼呼吹著的吹風機,捂住受傷的手。
這個時候,門開了。
司徒慕絕提著一隻小巧的塑料袋進來,她約莫看到袋子外是某某藥店的名字,那麽裏邊的盒子應該就是一些藥物了吧。
原來他剛才是出去買藥了啊。
可是他身上的衣服,他的頭發都是濕著的啊。
“司徒慕絕,你趕緊……”
“白薇雅,你過來。”
兩個人默契地同時發話。
最後是司徒慕絕上前拉著白薇雅坐在沙發上。
司徒慕絕揭開袋子,把買來的燙傷膏擠到棉簽上,拉過白薇雅的手,輕輕塗上藥。
“塗了藥就不要拿這隻手揉眼睛,知道了嗎?“他叮囑道。
“嗯……”
其後,他把另一款藥擠到另一隻棉簽上。
“把眼睛閉上。”
白薇雅乖乖地把眼睛閉上。
感覺眼皮上涼涼的,司徒慕絕在給她今天被A4紙刮破皮的眼皮擦藥。
也就是他會對她那麽好……
白薇雅睜開雙眼之後,眼裏明顯斟上了淚。
“司徒慕絕……”她喃喃。
委屈地望著低頭把藥裝回盒子裏的司徒慕絕,盯著他頭頂的旋發呆。
“幹什麽?”司徒慕絕邊收拾邊問。
“我闖禍了……”
“我知道。”他輕聲說。
“嗯,你為什麽知道?”
“你的臉上寫著。”
“啊?”
白薇雅聽了,下意識地抬手觸摸自己的臉,並沒有吧……
他又在耍她!
“我的臉上才不會寫這些!”她虎著臉。
“隨口說說的,你也相信?”
司徒慕絕摸摸她的頭,眼神寵溺。
“笨……”
盡管司徒慕絕並沒有批評白薇雅的意思,可在她聽來,就有點難過了。
她眼睛紅紅地看著他。
“你也覺得我像個笨蛋一樣嗎?”
被嘲笑,被欺負,被捉弄,被打壓。
她隻是想努力,想表現得更加優秀。
她不躲閃地與他對望,他眼裏的星光,透過兩人對望的視線,慢慢落進她的眼睛裏,演變成了她眼裏的淚水。
“我真的不是故意弄混兩本書的封麵,我真的多次謹慎地檢查過了,但是……結果還是出問題了,怎麽會這樣……我今天真的好難過……”
難過之餘,天上還“應景”地下瓢盆大雨,她以為沒有人會理會她了,但是司徒慕絕卻像拯救公主的皇家騎士一樣,舉著一把大傘靠近她,把自己最厚的外套脫下給她,為她遮著風擋著雨。
現在還為她買藥,上藥。
去哪裏找一個這麽好的保鏢啊?
這哪裏還是保鏢的分內工作?
已經超過了很多很多了……
淚水很快流淌而過她的臉龐,她趕緊抬手去抹眼淚,越抹越多,越抹越沒完沒了。
最後司徒慕絕看不下去,坐在她身側,拿下她的雙手,抽紙巾替她印去顆顆淚水。
“不是跟你說別亂揉眼睛嗎?剛上了藥啊……”
“我……”白薇雅顯然是忘記了剛才手上和眼皮上上過藥了。
司徒慕絕再靠近她,抓住她的手,以免她再抬手胡亂擦眼淚,若是藥給不小心弄到眼睛,那可就糟了。
用手裏的紙巾,慢慢印她的眼淚的時候,還要特別注意,別弄疼了她眼角的傷。
“別哭了……那些事情,不值得你這麽傷心……別讓別人說的話左右了你的情緒,這樣隻會讓你不開心,你得學會調控自己的情緒,你要是被某些人知道你哭了,她們隻會更加得意地嘲笑你……”
白薇雅依然在哭。
“我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因為這個而哭泣。
令她哭泣的更多原因,是因為她覺得司徒慕絕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好得令她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昨晚看到那個女老師跟司徒慕絕獻好,她心裏莫名其妙地難受,就可能有點自己跟自己在鬧別扭吧,今早就自己出門坐車上班,司徒慕絕開著車跟在她附近,她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他對她的好,就好像是一種本能似的,無微不至,無往不勝,無所不能……
她哭,是因為感動吧……
在這座幾乎可以說是舉目無親的城市,她一個人頑強生存著,哪裏會不孤單?怎麽會不需要一個可以依賴一下的人?她就那麽幸運地遇到了這樣一個司徒慕絕,起初還以為他是個掃把星,現在看來啊,他是福星。
去哪裏找一個對自己這麽好的人啊?
“白薇雅,別哭了,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哭泣都好,哭多了哭壞眼睛。”
“白薇雅,我求求你別哭了,你哭得我心裏難受……”
司徒慕絕好聲好氣地勸著白薇雅,察覺到這是沒有用的,他幹脆把她擁入懷裏,讓她靠著他。
“Don’t cry,my baby Be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