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別拿身體開玩笑
好聞的食物香氣又湊近了些,緊接著溫柔的男聲回旋在耳邊:“你就算再不開心都要吃東西,不要餓著孩子。”
白綠皙一聽到‘孩子’兩個字,如驚蟄一般立馬回頭直勾勾盯著他,他又是怎麽知道她懷孕的事?那隻有一種可能,是席璉說的。
那麽雲楚一到底知道多少關於這個孩子的事?隻是知道自己懷孕呢還是已經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看看突然這麽殷勤地對待自己,怎麽看都不尋常。
“我沒有孩子。”白綠皙冷冷揮開他送到嘴邊的粥,頓時粘稠的粥灑了一床。
雲楚一手裏的碗被她拍掉,直接從床上滾落在地。他倒是沒有生氣,重新盛了一碗新的再度喂到她嘴邊。
可這份無端的溫柔白綠皙還是不領情,再一次揮開,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準備多少隻碗多少分量的粥能供她無端地揮霍。
反複幾次後,保溫盒裏的粥都見了底,雲楚一也不氣,若是換成從前他肯定在她摔第二次的時候就扭頭走人。
可是現在不會,至少眼下不會,他隻要一想到白綠皙肚子裏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他就心甘情願去承受她的脾氣。
雲楚一轉身走出去打電話,沒一會酒店工作人員再次送上來一大份粥。
白綠皙看到走進來的男人,掀開被子想下床,沒想到兩條腿就跟被抽掉骨頭似的,怎麽樣都動不了,就這樣半個身子側坐在那,沒有要再躺好的打算。
雲楚一擱下手裏的東西,把她按回床,雙臂撐開置於她肩膀兩側:“躺好,我知道你生氣,但是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白綠皙從他的話音裏聽出幾分關心,隻是他依舊沒有表示出任何悔意。
也是,雲楚一那樣的男人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他會突然對自己好也是因為孩子,他自以為是的認為孩子是他的。
白綠皙淡漠地掃一眼男人近在眼前的俊容:“那我倒是該謝謝你這麽替我著想。”
她想既然已經被他按回被窩,索性躺躺好,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他擱在床頭的粥,就閉了眼假寐。
沒一會,白綠皙感覺到自己肩膀兩側的手臂消失了,暗暗慶幸他已經離開。沒想到自己身邊的被子有明顯被拉開的痕跡,她條件反射一樣睜開眼就看到雲楚一已經躺在自己身邊。
雲楚一側臥著擁住她的身子,白綠皙本能地反抗。看到他闔上的眼眸,她氣不打一處來,這叫什麽事!
白綠皙在他懷裏不停地折騰,由於沒什麽力氣這麽點動靜根本無法抗拒什麽,而抱緊她的男人,感受到懷裏女人的不安分,隻是將她裹得更緊。
最後,白綠皙像泄了氣的皮球,居然在他懷裏嚶嚶地哭起來,那稀稀碎碎的嗚咽聲,就像一根根針有一下每一下地紮在他心口。
隔著朦朧的淚水,白綠皙看到雲楚一那張冷峻的容顏上麵,纖長濃密的睫毛顫動著。
“你不肯好好吃飯又不肯好好睡覺,我要拿你怎麽辦。”緊接著好聞的嗓音仿佛從幽靜的山穀裏飄來,是那樣夢幻而不真切,可他張開又闔上的嘴唇,又告訴她剛才聽到的都是真的。
這樣的話,白綠皙心頭為之一顫,原本已經蓄起的情緒陡然崩潰,盡管此刻的他柔情地令人產生錯覺,可是她依然無法原諒昨晚發生的事。
他對自己所做的事差點害的她流產。
雲楚一等著她哭完,趁著她情緒混亂時伸手擦去她臉上狼狽的淚痕:“心情好點沒?”
白綠皙泛紅的眼眶染上一抹愛恨不明的情緒,半晌她壓低聲音:“讓我走。”
雲楚一皺著眉,不發一言地盯著她看,仿佛透過那雙充血的眼眸就能看到她的靈魂一樣:“你又想不聲不響地帶走我的孩子,然後躲起來過著沒有我的生活?白綠皙你好狠的心,你從來都不給我選擇的機會,也沒問過我同不同意,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明明是溫柔的細語,白綠皙卻聽出一股恨意。
她不明白雲楚一的這幾句話裏暗嵌著多少真相的成分,難道他已經知道他們是兄妹關係?不,若是他知道,斷斷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唯一的解釋,他認定這個孩子是他的,而白綠皙要做的就是否認:“你憑什麽認為這個孩子是你的?”她嘴角勾著淡漠的笑,淒涼又不屑:“我懷的是景桓的孩子。”
雲楚一腦子裏閃過三秒鍾的空白,仿佛時間都停住不前,她剛才說什麽?她懷的是郭景桓的孩子!
白綠皙見到眼底遲滯鬆懈的雲楚一,心一橫繼續給他致命一擊:“我想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我如今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又怎麽會懷上你的孩子?”
她說到這便把手抵到他胸口:“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能放開我嗎?”
雲楚一緩緩抽回抱住她的手臂,蜷縮的雙手死命地攥緊,他胸腔裏如翻江倒海一般最後愣是平靜地起身,離開被窩。
白綠皙呼吸一鬆,撐起身子想給郭景桓打電話,卻發現昨晚上離開‘蘇河’酒吧時沒有拿走自己的包。
她拿過床邊的電話座機,當著雲楚一的麵給郭景桓打過去:“喂,景桓…”
還沒說下去,手裏的電話就被男人搶去,重重地摔到地上。他冷眸凝視她,陰鷙的眼底漸漸染上血痕:“我不信,這個孩子不會是郭景桓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執著,她都說了不是他的,他還在堅持。究竟是害怕去接受她已經屬於別人的事實,還是心底仍舊存有一絲僥幸。或許他和她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
白綠皙也不氣惱,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和勇氣跳下床,彎腰想撿起電話的瞬間,眼看著被男人踢的更遠。
終究是忍不住,喊出聲:“雲楚一,你瘋了!無理取鬧也該有個度!”
在白綠皙眼裏,此時的雲楚一就像一個在跟她爭奪糖果的孩子,搶不到就毀掉。
雲楚一上前大力拽過白綠皙的手臂,用一種比拖還要難看的姿勢把她帶出房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無理取鬧!”
經過酒店門口的走廊,一路搭乘電梯下樓,都引來工作人員的注意。應該是礙於男人的身份,他們都隻是看看並未發出任何奇怪的聲音。
直到被塞進雲楚一的豪華座駕,白綠皙還在鬧騰,就連他給她係安全帶的時候,她都不肯配合。
白綠皙冷漠地揮開他伸過來的手,無情的麵孔對著他,而失了神的眼睛都不知道把焦距定格在哪裏。
雲楚一按住她的手,迅速給她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
醫院大樓再一次闖入白綠皙的視線,她這回已經料到他會帶她來這裏,心底沒來由地心慌。
可是她改變不了即將發生的事,一下車白綠皙就想逃,沒跑幾步遠就覺得身子軟綿綿地直直往下墜落。
雲楚一一把拉起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打橫抱起直接去婦產科。
白綠皙被安排在婦產科的休息室,而雲楚一人好像沒了蹤影,隻有兩名護士在那看著她。
白綠皙企圖像護士求救:“求求你們幫幫我,他…那個男人不是我丈夫,我是被他拐來的,求求你們幫我逃出去。”
兩名護士對看一眼,均對她搖頭。
白綠皙幹脆站起來對著兩位護士小姐跪下,抓著她們的衣服,苦苦哀求:“求求你們救救我,放我離開,我會報答你們的,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隻要你們能放我離開。”
兩名護士小姐把白綠皙扶起來,坐回椅子上,卻還是不肯同她交談,臉上的神色平靜淡漠,似乎這樣的場景一點也不稀奇。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進來的醫護人員都帶著口罩和帽子,為首的醫生從身形來看很像席璉。
他們走到白綠皙身邊不由分說就把她架起抬到推床上麵,在白綠皙驚恐萬分之際,他們幾個人大力按住她亂動的身軀,直到被推進手術室才鬆開。
一到手術室,席璉同她說話:“綠皙,別緊張,是我,我要給你做一個小小的手術你躺好,放心不會傷到你的孩子。”
“手術?什麽手術?”白綠皙腦子裏閃過的念頭是流產手術,下意識從手術台上跳起來:“不要!我不做流產手術,你們都出去!”
旁邊立刻有兩名醫生上前按住白綠皙不讓她動彈,席璉走過來安撫她的情緒:“我怎麽會給你做流產手術,你別緊張隻是做個穿刺,很快的,你躺好放鬆身體。”
白綠皙不停地搖頭表示不願意:“阿璉,我求你放了我吧,你偷偷放我離開好不好?我不會拿掉孩子的,絕對不會!”
在她固執的觀念裏,這座冰冷的手術台是雲楚一親手送她上來的,目的就是要拿掉她的孩子。就因為她剛才告訴他這個孩子是郭景桓的,他就要殘忍的打掉麽!
席璉隻能在心底感慨:“我真沒有騙你,不是要給你做人流。”
“我還能相信你嗎?”白綠皙痛哭流涕的臉龐在手術燈下狼狽而悲憐,她無助的眸子苦苦祈求站在她麵前的席璉:“你是個醫生,怎麽忍心做這樣的事?是雲楚一讓你做的對不對?他要你拿掉我的孩子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