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傷了小賢?
徐家有段祺瑞和各處朋友幫忙,喪事操辦得齊齊整整。徐樹錚靈柩轉送江蘇老家安葬,徐周已能下床走路,哭哭啼啼跟著靈柩,喊著要為次長守靈,直哭得眾人的眼淚剛剛擦幹又湧了出來。閔采臣回複徐家大太太說:“姐姐、姐夫雙雙殯天,大太太雖然疼愛英若,可是要操持家中許多事物,英若不如還讓我們帶回,交給她舅母照顧。有他哥哥、姐姐一起,她也就不寂寞了。”大太太說:“如此也好。過些日子我們舉家要遷回老家去,我正有許多事情安排。等安排妥當,自然會去接英若回來。”閔采臣和殷震賢等人與大太太告別,帶著英若、玉胭脂等人,一起回上海這邊來。
一路上,殷震賢和左宇飛就把收到假信、致使救援來遲的事情講給閔采臣。閔采臣聽了納悶道:“這件事真是奇怪!第一,誰送的急信?看來這信的內容應當是真實的,送信人應當是好心幫忙;其二,誰又會替換了鴿子身上的信?這個人無疑是凶手,但是他又如何認得殷震賢的鴿子?”
左宇飛說:“誰送的信,我們不妨以後再計較,也許是仰慕徐次長的人,也許是有良知的中國人。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殷震賢的鴿子,認識的人總歸是不多的,恐怕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
殷震賢等回家,小賢就在中醫學校的樹枝上歇腳,幾根羽毛耷拉著,看上去精神不振。殷震賢心疼地喚它,撫摸它的羽毛,仔細查看它羽毛下麵的皮肉,果然在肚子下麵發現一塊青紫的傷痕。傷痕很小,掩在厚厚的羽毛下麵,所以沒有及時發現。殷震賢急忙弄了點消腫藥給小賢塗抹上,看著那點傷痕又疼又恨。閔采臣過來說:“這段日子你要照顧好英若和玉姑娘,她們現在的狀態都不好,你自己先要振作起來。”殷震賢說:“我會照顧好她們,你不用擔心。左師叔呢?”
閔采臣搖搖頭,歎道:“昨天一路上他都在沉思,一句話也沒有。今天早上我去叫他晨起,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殷震賢歎惋道:“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沒有盡心保護好徐次長,我怎麽勸他他都聽不進去!”
閔采臣搖頭說:“讓他去吧,這件事情沒有個結局,他是不會安心的!徐次長是他最仰慕的人,而且,他對英若早已一往情深,出現這樣的事情,我想誰也阻攔不住他。”
殷震賢聽這話愣了一下,說:“左師叔喜歡英若?我怎麽不知道?”閔采臣說:“左師弟是個沉著低調的人,也不善言辭。他喜歡一個人,隻會遠遠地望著,慢慢地等著,細細地護著。他自己總覺得配不上英若,從來從不開口。後來我看見他一個人坐著很痛苦,我問他是不是因為愛情,他承認說: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是很痛苦。你說,對於他來說,誰是不能愛的人呢?”
殷震賢點點頭,問:“三雅園如今怎麽樣?”
閔采臣說:“我去問過了,三雅園這段日子還過得去。我們不在的日子,多虧石雲卿照看著,一切都還好吧。”
這邊藤下一郎和馬仲麟、陸順合謀,暗殺了徐樹錚,茂仲景也立了一大功,幾個人推杯碗盞,歡喜異常。茂仲景心想:徐樹錚一死,徐英若就沒有依靠,再想法圖謀就不必有忌諱了。藤下一郎對馬仲麟說:“馬大帥,你現在兵強馬壯,氣勢正雄,可以趁孫傳芳四顧無暇之際,趁亂攻打,上海這個最重要的地盤不就歸馬大帥了?”
馬仲麟歡喜道:“這次意外除掉了徐樹錚,皖係就斷了股肱,不足為慮了。多虧藤下先生給我的幫助,以後我們合作會非常愉快!我早就看中江蘇上海的地盤了,我這就調派重兵,伺機進攻上海,到時候有你們在裏麵接應,一定能夠馬到成功。”
藤下一郎點頭說是。馬仲麟說:“就憑你們幾個人的力量還是不夠,還是要招募一些兵士訓練,關鍵時候能用得上。”藤下一郎說:“我們原本建立了一個秘密基地,由陸順負責訓練軍隊,可是被人曝了光,隻能解散。這件事情不能就此放棄,我決定再找個更加隱秘的地方,秘密訓練軍隊,依舊由陸順負責,怎麽樣?”
馬仲麟高聲說行!藤下一郎思忖道:“仲景弟,野外的基地總會被人看到,我想你的德茂藥房院子很大,又有庫房可以存放槍支彈藥,不如這秘密基地就設在你的藥房裏。外麵的藥房生意就是個很好的幌子,進進出出也不會引起懷疑,你看怎麽樣?”
茂仲景諂媚說:“這個自然。藤下先生看中了我的地方,我焉有不允之禮?”
藤下一郎點頭說:“仲景弟很有大量。當然我也不會虧待賢弟,如今日本在中國的影響越來越大,經濟方麵還是政壇方麵,我都會幫助賢弟爭取利益的。”
幾個人言談甚歡,卻不料外麵茫茫黑夜之中,樹影婆娑之處,卻有一個身手矯健的高手,潛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