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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在這兒?

  顧少修眸光一閃,下意識的服從她的話,雖然骨子裏很像將那個惡心的女人捏碎,但手上的力道的確放輕了很多,隻是將她揮開,而雲渟蹌踉一下,也的確站穩了。


  倒是寧寧,因為顧少修突然扯開雲渟,她腳步一歪,整個人往後倒去,幸虧後麵是化妝台,她重重跌在桌子的邊緣,雖然沒有摔倒,但她知道,自己的後背應該已經青了。


  心裏咬牙,又有些惱怒,事情本來進行的好好的,顧少修這個多管閑事的家夥,沒看到喬伊都好好的站著嗎?這小子沒事不會站在旁邊看戲嗎?


  因為後背的疼痛,寧寧的臉色猛地蒼白,那頭導演真的已經怒到極點了,厲聲喝道:“夠了沒?雲渟,你到底還要鬧多久?”


  雲渟的經紀人立刻維護,“導演,我們小渟……”


  “你給我閉嘴,這是你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一向訓人慣了的石導幹脆指著那經紀人的鼻子一陣痛罵。


  經紀人雙頰漲紅,很想再說點什麽,可石導已經不給他機會了,“現在收工,雲渟,現在我給你兩條路,第一,現在就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劇組,第二,以後給我管好你的臭脾氣,拿出點專業精神,你是演員,你來片場是為了演戲,不是和人打架!”


  雲渟咬著唇,滿臉紅光的瞪了莫寧寧一眼,終究也沒有接導演的話,這其中的意思,就是默認了自己以後會乖乖的,不願意離開劇組。


  石導看她還算沒瘋到底,火氣消弭一點,轉頭又對莫寧寧道:“不是要去洗浴室,我帶你去。”


  寧寧急忙抓起包包,跟著導演離開化妝室。


  兩人進了電梯,門一關上,石導直接脫口而出,“你也出氣了,以後就給我好好拍戲,不要再和雲渟鬧了,這裏是片場,我不希望片子有半點問題。”


  寧寧看也沒看他,隻是淡淡的點點頭,“嗯。”


  石導微微挑眉,轉頭又問道:“怎麽這麽冷淡?你不好奇我什麽時候發現的?”他說的發現,自然是他發現莫寧寧在故意設套給雲渟鑽,還聳動全部工作人員敵視雲渟的事。


  寧寧哼了一聲,即便現在滿身狼狽,她的態度卻奇異的有些不可一世的倨傲,“雲渟的演技那麽差,如果卸妝油真的是她打破的,她不可能露出那種既吃驚,又錯愕的表情。”


  “你倒是挺了解她的嘛。”石導不置可否的道。


  這時電梯到了,寧寧直接走了出去,絲毫不理會電梯裏半步未動的石導,石導看著她利落的背影,眸子淡淡的眯了起來,今天的事,表麵上是雲渟找莫寧寧的茬,卻被莫寧寧將計就計,反噬一口的事,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卻也是莫寧寧對他的警告,這個表麵上溫順平和,對誰都笑眯眯的女人,其實並不滿意自己在劇組的地位,或者她不祈求最大的優待,卻也不想被任何人差待,所以她在反擊,再讓他看到她的尖刺,她在表達一種“兔子急了也咬人,別拿豆包不當幹糧”的情緒。


  歎了一口氣,石導有些懊惱自己竟然真的一直都把她當做一個麵善心善的乖乖女,果然男人永遠不可能了解女人,女人就像盒子裏的巧克力糖,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有多黏牙。


  洗完澡,換回自己的衣服,寧寧一邊擦頭一邊走出洗浴室,她一路出來了走廊,有些好奇的打量晨星內部到底是怎麽樣的?慢慢走到一間玻璃練舞室,房間裏的燈沒有關,寧寧透過明亮透明的玻璃,看到裏麵好像並沒有人,她眨眨眼,正想離開,卻聽到角落的位置,傳來一聲脆響。


  寧寧嚇了一跳,連忙將目光轉向聲音的發源處,可或許因為角度問題,她隻看到那裏似乎站了一個人,但因為真的太角落了,所以她隻看到那人的腿,上半身完全看不到。


  雖然有些好奇剛才是什麽碎掉的聲音嗎?但想到這裏是晨星的地盤,練舞室裏的人,應該也是晨星的藝人,她一個外人,總不可能多管閑事吧。


  抱著少惹麻煩的心態,她繼續往走廊外走,可這時,練舞室內同樣的方向,又傳來一聲脆響。而她看到的那雙腿動了一下,但也隻是動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之前的姿勢,穩定了下來。


  空蕩蕩的樓層,詭異的碎裂聲,雖然明鏡反光的玻璃房,這一係列的畫麵,為什麽感覺和某部恐怖片好像。


  寧寧是很怕鬼的,一想到鬼那個字,她渾身一顫,幾乎控製不住的跌倒玻璃壁上,覺得自己整條腿都快軟掉了。


  不可能吧,喂,撞鬼什麽的,不要這麽突兀好不好,好歹先來個後情預告啊魂淡。


  “裏麵……有人嗎?”她發現她的聲音都在發抖,哆哆嗦嗦的仿佛有人把振動器放進了她的喉嚨。


  練舞室裏沒有回答,寧寧口唾沫,他明明看到一雙腿,為什麽沒人回應?難道真的是鬼嗎?

  她嚇壞了,幾乎是挪的一步步往走廊外麵挪去,可因為全身都軟了,心靈的抨擊太大了,令得她走起來實在太慢,走了好半天才挪了幾步。


  寧寧都快哭了,不管是誰,來個人先解救她吧,就算讓她以身相許她也認了啊……


  一邊喊著熱淚往外麵挪,一邊帶著期望無盡的祈禱。


  正在這時,玻璃門哢嚓一聲打開啊,寧寧僵硬得頭都不敢回,隻感覺後背一股涼意猛地襲來,她身子一顫,捂著臉哇的一聲,真的哭出來了。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其實某些時候她膽子非常大,如果和人打架,就算對方把自己敲得隻剩最後一根骨頭了,她也不會哭,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這個可是鬼,是靈異現象,鬼比打架可恐怖多了。


  “嗚嗚嗚……我是路過的,我真的是路過的,你不要靠近我……不要……”她一邊捂著嘴嗚咽,一邊跟後麵的鬼朋友講道理,她自認為自己還是比較冷靜的。


  後麵的冷空氣有茂盛了一些,寧寧驚得都快暈倒了,就在她神經快崩潰之前,清冷中略帶不虞的男音響起,“你在說什麽?”


  低沉的語氣,不耐的口吻,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寧寧眼中的淚慢慢止住,她小心翼翼的慢慢回頭,當看到玻璃門前站著的西裝男人時,整張臉都斯巴達了……


  有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麽歐文皓在這裏?


  心靈的衝擊太大了,寧寧愣在當場,隻癡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自己的腦漿似乎在天上飛。


  歐文皓看她那傻傻愣愣的摸樣,眉頭皺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濕潤披散的長發,眼眸眯了一下,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你在這裏做什麽?”


  對於他的質問,寧寧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道:“我上來洗澡……”


  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隱得更深了,口氣也更加冰冷,“洗澡?”意味不明的兩個字,帶著危險的語調。


  寧寧像是這才猛地回過神一般,一眨眼睛,後退一步,看著他道:“你……你又為什麽在這裏?”


  歐文皓雙目含冰的睨著她,沉默了好半晌,才平淡的回身,再次走進了練舞室。


  寧寧愣了一下,急忙進去,一進去,她立刻朝自己以為見鬼的方向望去,隻見那裏有扇窗子,而歐文皓現在正走到窗戶旁邊,背對著她,注視著樓下的情景。


  “你在看什麽?”隨口問道。


  歐文皓並沒有理她,隻盯著樓下好一會兒,突然,他一轉身,放在窗台上的玻璃杯掉了下來,碎在地板上,濺起一陣玻璃浪花。


  “喂,你的杯子掉……”


  話說一半,卻見歐文皓正慢慢朝自己走來,那慘遭生亡的玻璃杯很可憐的碎裂在木質的地板上,在室內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繽紛的光芒。


  他的步伐非常沉穩,寧寧不得不承認,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這個男人都是最出彩的光亮,仿佛有他的世界就有光,就有明媚,即便他這個人渾身上下都跟“明媚”兩個字沾不上邊。


  他慢慢朝自己走來,老實說,這一刻寧寧是有點緊張的,可在距離她半步之遙時,他卻並沒有停住,反而擦身而過的與她錯開,筆直的朝門口走去。


  寧寧冷冷的回頭看著他,明明不應該開口,卻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你還沒說,你在這裏幹什麽?”話落,人已經衝了出去,不知是那根神經線作祟,竟然膽大的攔住他的去路,僵直的站在他麵前,雙目一瞬不瞬的緊盯著他。


  歐文皓漆黑的瞳眸閃過一縷深沉,複雜的眸光稍縱即逝,菲薄的唇瓣微微啟開,冰冷的聲調飄散出來,“離我遠點!”


  簡短的四個字,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戾氣,這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震得寧寧微微一顫,猛地想到那晚他那疑似告白,卻又否認是告白的話語。


  不好的記憶冠上心頭,心髒像被捂了塊棉花似的,沉悶的差點無法呼吸,她手腳僵硬的往旁邊挪挪,深吸一口氣,垂下眸子。


  歐文皓沒有再看她,如往日一般冷漠又疏離的走過,漸遠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在寧寧耳邊回蕩,寧寧覺得,心頭那塊棉花又厚了不少。


  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寧寧才吐了口氣,抬起步子,也慢條斯理的朝前麵走去……


  而她離開了,碩大的走廊一個人都沒有,玻璃練舞室內,慢慢走出一道人影,欣長清俊的身材,走在潮流尖端的發型,純潔黑淨的手工西裝,這個人,不是安源還是誰。


  站在玻璃門旁,安源皺皺眉,目光先是往走廊外麵看了一眼,再回過頭,視線掠過碩大的舞室,直視那死角角落前的小小窗戶,臉上的表情沉了幾分。


  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麵,他薄唇緊抿,嘴裏溢出一絲喟歎,“為什麽要把主意打到晨星頭上呢,日本稻田會是吧,他記住這個名字了。”想到之前歐文皓向他透露的訊息,他心底雖然還是有些警惕,但捍衛公司的願望還是超過了對那位神秘歐總裁的懷疑。


  或許歐文皓是想利用他,當然他的確討厭被利用,借刀殺人什麽的,也是他的雷點,但是如果那些人真的敢動晨星的念頭,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晨星能在中國屹立多年不倒,總是有自己的手段,混演藝圈的,誰沒有幾個黑道上的朋友呢,生意人,總是會有點非常手段不是嗎。


  因為擔誤了點時間,寧寧離開晨星時已經六點半了,剛出一樓大廳,就看到門外一輛白色的跑車停在路邊,她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那轎車熟悉的輪廓,熟悉的車牌號都讓她清楚明白到,這是喬伊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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