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
熟悉的氣息,寧寧當然知道是誰,她試圖掙紮,可對方卻越來越緊,她深吸口氣,終究還是放棄了,“你……”
“今天跟丹尼爾出去了?”他低沉的聲音灌進她的耳窩,感受灼熱的氣息,她下意識的顫了一下,卻並沒出聲。她的緘默,招來他的冷笑一聲,接著又道:“跟他出去,為了首映會?”
她顫了顫眼睫,還是沒有吭聲,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明明才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他卻仿佛親眼所見一樣,一清二楚。寧寧心底冷然,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明白了丹尼爾為什麽那麽吊兒郎當,明白了他為什麽有所才能,卻絕不發揮,原來……他早已知道了,金融投資部裏眼線密布,就算不是她,也有別人。
這個男人,他終究是個商人啊。
“是,副總讓我參加首映會,但我拒絕了。”她淡淡的回答,語氣並沒什麽起伏,平平淡淡,就猶如她現在的心情。
“那你打算跟誰去……”他放鬆了她一些,但也僅是比剛才好了一點點而已,依舊桎梏,依舊緊鎖。語氣,也依舊冰冷,“丹尼爾,卓擎,還是還有別人?”
她皺了皺眉,強迫自己深吸口氣,才勉強壓製住心中的憤火,“你想我跟誰一起?”
話音剛落,下顎便被箍住,她吃痛一下,他的唇已經霸道的壓下,輾轉碾壓,帶著不滿的懲罰,帶著澎湃的男性氣息,那熟悉的溫度在她唇上沸騰,那溫熱的感覺就如一雙大手,緊緊的抓著她的心髒,讓她動彈不得。
幾乎沒有反抗,但也沒有順從,她就如一個沒有生命的傀儡,任由他啃咬她,撕碎她的衣服,在她身上霸道的落下一個又一個的烙印。
她的僵硬並沒得到他的滿意,當感覺到血腥的味道時,寧寧唔了一聲,見她終於有了反應,他推開一點,抓緊她的下顎,漆黑中,那雙黑眸帶著掠奪與狂妄,像是僅是要用這一眼,就將她焚燒殆盡。
“女人,不要試圖挑戰我,你知道結果會是什麽。”他在警告,也在恐嚇。
寧寧清麗的眸子顫了一下,慢慢抬起來,準確無誤的在漆黑中鎖定了他的瞳眸,嘴角一扯,聲音裏卻是掩蓋不住的悲涼,“歐文皓,我聽說了一件事。”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等她說下去。
“本來我想當做不知道了,或者……”她別開眼睛,望了望漆黑的上空,苦笑一記,“讓自己忘記。但是看到你,又想起來了,不止想起來了,我還神奇的把這些連貫起來了,你信嗎?我居然這麽聰明,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繼續要將她下顎碾碎。
她卻仿佛沒感覺一般,僅僅是皺了皺眉,連吭一聲都沒有,抿了抿唇,她淡淡的張口:“你很害怕蘇景澈接近我對不對?不要拿卓擎,拿別人來當借口,你的改變,是從蘇景澈出現後,是從蘇映兒進入歐氏,從丹尼爾回來,甚至從蘇貝兒住進你家的時候……”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猛地一璿,將她壓在玄關的牆壁上,反手握住她兩隻手腕,橫在頭頂,唇舌狠狠的襲擊下來,貫穿她的粉唇,奪下她欲說出口的一切。
話音被阻,寧寧反抗一下,又很快的妥協了,既然他不想她說下去,那她就識趣一點好了,反正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現狀不是嗎?
今晚的歐文皓很瘋狂,很粗暴,他的目的好像不是為了享受歡愉的過程,而是更希望速戰速決,或者用床上的方式,讓她痛得除了呻吟,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這麽心虛的他,這麽急切的他,欲蓋彌彰,與平時不同的急躁。
那個女人的事,居然能讓冷靜自持的他失控到這個地步,寧寧很驚訝,更多的確實悲傷,原來他們之間相隔的,從來都不是舒媛,不是蘇貝兒,不是其他女人,而是十年前的回憶,那遺憾了,卻不能後悔的過去。
原來,就算沒有別人,他們也不能在一起,因為他的心,在十年前就缺憾了,落下了誰也治不好的病根,而這種病,就算過去一生一世,或許都好不了。
原來人心,才是最遙遠的距離。
這晚,歐文皓沒再提首映會的事,寧寧知道,他讓她來,質問一通,目的就是不許她和別的男人一起去首映會,或者不一定要跟他去,或者她甚至可以不去,但是絕對不能和別的男人,但是最後,他並沒在繼續這個話題,這是不是意味著……隨便她了。
這天晚上,逗留下淩晨,在歐文皓睡後,寧寧起身,走了,臨走前,她看了眼床上雙目緊閉的俊美男人,眼神有些波動,卻並沒太大的情緒,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雙唇,還有血絲,轉身,她走出了房間。
而在房門關上的下一秒,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他沒有看向門板的方向,隻是順勢緊盯著天花板,仿佛在想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沒想。
第二天早上,小烯一出房間就看到餐桌上滿桌子的早餐,還有廚房裏那個忙碌不停的纖細身影,他愣了一下,小小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昨晚他是過了淩晨,快到兩點的時候,實在扛不住睡著的,但是睡之前他明顯知道媽咪並沒回家,他還氣呼呼的在床上罵了歐文皓那禽獸一個多小時,居然讓她媽咪呆在他家徹夜不歸,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走獸。
但是現在媽咪居然在早上八點鍾,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家裏,並且還準備了一堆早餐,這說明什麽,說明媽咪在昨晚淩晨兩點之後回來了……小烯捏了捏拳,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握著拳差點跑去砸牆,歐文皓那混蛋居然在媽咪陪他到淩晨後,還把她趕回來,不,他錯了,那家夥不是禽獸,他禽獸不如。
表示莫小烯的想法其實是很單純的,媽咪夜不歸宿,歐文皓十惡不赦,但是媽咪平安無恙的在歐文皓家呆一夜就算了,反正已經淩晨了,但他卻把媽咪趕回來,如果路上出什麽危險怎麽辦,如果遇到變態色魔怎麽辦,如果小區巡邏保安其實是黑社會兼職殺手,並且還剛好有精神分裂的症狀,一到月圓之夜,就會變身人狼怎麽辦?他居然讓媽咪半夜回家,半夜,半夜,半夜……
不可饒恕,絕對不可饒恕。
正在小家夥渾身冒火,幾乎就快自燃身亡時,廚房裏,砰的一聲什麽東西砸了,他連忙衝進去,剛好看到媽咪蹲在地上撿玻璃。
“寧寧……”他擔心的叫一聲。
可就因為他突然一叫,嚇得寧寧手一顫,嘎的一下手指被玻璃碎片劃破了個口子,鮮血湧了出來。
小家夥憤憤的走過去,“你看你,流血了吧,怎麽這麽不小心,寧寧你這麽笨,就別一大早起來做早餐了……”而且你昨晚半夜才回家,肯定沒睡好,怎麽還有精神?
寧寧無端端被罵一通,委屈的抬起頭,望著兒子小聲嘟噥,“你要不嚇我,我也不會受傷。”
“你說什麽?”小家夥挑了挑眉,眼睛眯起來。
沒骨氣的媽咪連忙搖頭,順勢將手指往嘴裏一含,吸出了碎玻璃,然後再伸出手,手上之後一個很小很小的傷口,連血都沒流了。
“沒事了。”洋洋得意的揮揮手指,抱著隻是紮了一下,又不是二級殘廢的歡樂想法。
小烯無力的搖搖頭,正好這是威廉也出來了,小烯連忙對他道:“威廉,把寧寧帶出去包紮,這裏我來弄好了。”
“沒關係,小事,哪裏需要包紮……”當事人態度非常散漫。
小烯眉毛一挑,語氣一沉,“玻璃有細菌,要消毒。”
“口水不就消毒了!”受害者依舊振振有詞。
“寧寧,你好髒。”小烯嫌惡的皺皺眉,懶得講什麽大道理,直接將媽咪推了出去。
廚房門外的威廉看了眼寧寧手上的傷口,抓抓腦袋,還沒睡醒的他還有點迷糊,“啊,伯母受傷了啊,來,我給你包,不是我吹,我的包紮技術一流,以前打架的時候……不是,不是我大家,是別人打架,我助人為樂,路見不平……”
經過威廉仔細的包紮,十分鍾後,三人坐在餐桌上,小烯目光深邃的看著自家媽咪那被包的仿佛手骨壞死,永不治愈的左手,眼角狠狠的抽個不停。
寧寧淡定的用右手拿了跟油條,咀嚼兩下,放下油條,用右手端起牛奶,喝了口,放下,再用右手去拿那邊的吐司,然後把吐司攤放在盤子裏,繼續用那萬能的右手拿起果醬,用勺子舀了一勺,慢慢的將果醬塗到吐司上,然後放下勺子,依舊用右手,拿起吐司,吃了起來。
“伯母的右手真靈活。”威廉由衷的讚歎。
寧寧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兩聲,“小意思啦,隻是運氣比較好,今天的吐司比較不滑,所以不會從盤子裏跑開。”
“要讓單手穩穩的塗抹吐司,還是需要一定程度的技巧的。”
“其實真的沒什麽。”寧寧還是很謙虛,“如果你喜歡,我教你好了,其實也沒那麽難學,最重要的還是要用心去塗抹,吐司也是有生命的,萬物皆靈,這就是我們中國人所說的眾生平等……”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啊……”
兩人相談甚歡,惺惺相惜,對麵的小烯,拿著根香腸,張著嘴,卻始終忘記了把香腸放進嘴裏,於是他就這麽僵硬的保持這個動作足足三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