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角落裏的淺野雅子打了個哈欠,閑閑的靠在椅背上,冷目看著前方……


  舒媛就是舒媛,一點刺激不能受,馬上就要反擊了,不過她要怎麽做呢?她偷偷的拿出手機,調節了視頻功能,眼底閃過一抹柔笑。


  喬伊站在旁邊,喝了一口水,目光卻由始至終都停在寧寧身上。


  舒媛走開後,寧寧就有些發愣,她感受到了舒媛的不善,她開始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副導了,一會是舒媛不會打她吧?

  心裏揣揣不安,正在這時,新劇情也拍出來了,副導過來給三人將戲,大概的情節,就是高流年和蕭岱欽進了春風樓,如柳眼看自己看上的男人來了,連忙攬下送酒的活兒,親自給送酒,更無視旁邊的大美女高流年,非常不知羞恥的一個勁勾引喬伊,高流年冷眼看著,麵帶譏笑,蕭岱欽很適應華株以外的女人碰他,因此推了如柳一把,高流年借住了如柳,如柳又羞又怒,從來沒一個男人這麽對她,她氣惱非常,推了高流年一把,高流年一個蹌踉,跌進了蕭岱欽懷裏……


  之後的劇情跟如柳就沒關係了,可鏡頭不會結束,因為軟香暖玉,這才是最考驗蕭岱欽忠貞的時刻,簡而言之,如柳又當了一把烘托紅花的牛糞,就算是勾引,人家高流年勾引的就是唯美,她勾引的就是粗鄙,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寧寧很糾結一雙含冤帶屈的眼眸一直深鎖著李導,導演,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給我一個從沒演過戲的純新人加這麽多對白的,你真的不怕我把整部戲都毀了嗎?


  懷中各種憋屈不平衡的心裏,開始拍攝了。


  兩人進樓,青樓規矩雖然是女子不得入內,可高流年的身份又哪是什麽都可以限製的,她掏出一隻令牌,老鴇看了立刻安排最好的vip包廂,菜上齊了,高流年卻並沒有多吃,隻是玩著筷子,過了一會兒,揚聲對外頭喊,“上酒。”


  蕭岱欽瞪著她,眉頭微蹙,“你到底想怎麽樣?”


  高流年微微一笑,唇瓣飛揚,“怎麽?喝點酒都不行?有肴無酒,怎能盡興?我吃飯都是要配酒的。”


  這時,如柳端著酒進來,娉婷的身姿,妖冶的步伐,眉目間那清純與嫵媚交織的柔情,一雙水晶般的清眸婉轉成輝,黑白分明,一個媚眼,輕輕掃向挺拔高大的蕭岱欽,抿唇一笑。


  “名聲響當當的如柳姑娘,似乎對我們蕭大俠,格外青睞啊,那麽蕭大俠的意思呢?”高流年轉眸一問,眼底帶著深深的狹促。


  蕭岱欽冷哼一聲,瞥了高流年一眼,冷漠的收回視線,端起麵前的清茶,一飲而盡。


  如柳見狀,將茶壺放下,擺上兩隻茶杯,聲如黃鶯,“奴家給兩位斟酒……”


  為高流年倒酒時,她舉止合宜,隻是到蕭岱欽時,她卻往他身邊挪了挪,輕薄的紗袖不小心拂過他的手指,帶著令人蠢蠢欲動的散漫。


  酒杯斟滿,如柳正要走,高流年突然出聲,“留下來吧,如柳姑娘如此麗色,今個兒我就買你,伺候伺候我們這位蕭大爺。”


  如柳一喜,眉若桃花的覷向蕭岱欽,眼神欲拒還迎,婉轉柔約。


  蕭岱欽眉頭一皺,怒了,“高流年,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沒工夫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高流年玩耍著筷子,指尖晃蕩,“怎麽?生氣了?我還當為了華株你當真能忍辱負重,放下尊嚴,怎麽這樣就受不了了?若是受不了就走好了,我也不留你。”


  “你……”蕭岱欽握拳,幾乎拍桌而起。


  如柳見狀,連忙貼過去,素手覆在他的手臂上,語音柔媚,“公子何須動怒,這男歡女愛,本就是人生常事,聽高大小姐的說法,公子是有心上人了,公子癡情,奴家敬佩,可男人心思,奴家也懂,此時歡暢一宿,你心上人也不知曉,不是嗎?”話落,她秀美的指尖挑起他俊朗的下顎,唇瓣微貼,粉唇嘟起,鼻尖在他下顎摩挲,呼吸打在他脖項間,帶著微微的香氣……


  喬伊覺得自己一定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製住狂跳的心緒,愛了多年的女人就在眼前,靠他那麽近,兩人幾乎呼吸相貼,仿佛隻要他的頭一偏,就能虜住她香甜的唇瓣,就能品嚐他夢寐以求的甜美。


  越是想著,心裏的衝動越狂野,腦中有個聲音在叫囂,“吻她,吻她,現在就吻她。”


  不知不覺,他手指慢慢抬起,眼看就快要抱住她了,身旁帶抓狂的一聲“哢——”又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急忙放下手,狠狠的皺了一下眉。


  導演一喊卡,寧寧立刻退開,與喬伊靠的那麽近,她真的好不習慣,天知道她剛才有多緊張,那種心髒就快跳出喉嚨的感覺,她一輩子也不想再嚐試了。


  舒媛依舊冷冷的坐在旁邊,剛才喬伊情難自禁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裏,美麗的瞳眸裏閃過一抹譏諷,唇瓣帶著涼薄的冷笑,原來如此,她就說,一個二十幾歲,要資曆沒資曆,要人脈沒人脈的小女人怎麽可能坐到MT一等經紀人的位置,原來這個莫寧寧潛規則也玩得這麽好,隻是當了婊子,就別再裝出一副聖女貞德的摸樣了,真惡心。


  舒媛拂拂發絲,朝遠處的何夢兒使了個眼色,何夢兒連忙帶著飲料跑上來,路過莫寧寧身邊時,一記陰狠的視線,狠狠地朝她砸去。


  淺野雅子把玩著手機,將剛才那段存儲好,再調節一下,準備拍下一幕場景,真正有趣的,可是莫寧寧和舒媛的鏡頭。


  導演親自把喬伊叫下去談了一次話,喬伊點頭應允著,最後導演拖著疲乏的聲音,揚聲道:“最後一次,要是再拍不好,全部收工,每天繼續。”


  這次鏡頭,直接從如柳勾引蕭岱欽開始,蕭岱欽這次終於正常的推開了如柳,如柳一個不茶,直接撞到了高流年,高流年好心扶住她,臉上仍舊帶著不明所以的笑容。


  如柳心裏憤然,狠狠的咬了咬唇,瞪了冥頑不靈的蕭岱欽一眼,冷言一聲,“看來是奴家不配伺候公子了。”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


  可剛邁開步子,走了一步,裙擺突然卡住了,她一個無措,整個人頓時朝前麵跌去,而前麵,正好就是那張盛滿了菜肴的大桌子,寧寧突然撲上去,直接撞翻了桌子,頭重重的磕在桌子角上,額上頓時一股溫熱濕潤的感覺。


  “寧……”喬伊在看寧寧要跌倒時就要去抱她,可終究晚了一步,隻能親眼看到她把桌子撲到,手腳別碎裂的盤子碎片刺傷,頭上還湧出一大片紅光。“你怎麽樣?你怎麽樣?”他緊張的看著她頭上的猩紅,一張俊臉幾乎扭曲了。


  舒媛一臉抱歉的站起來,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莫小姐的衣角了,莫小姐,你還好吧?那個,醫藥費算我的……”


  全場因為這場意外而騷動,淺野雅子按了一個確定鍵,將剛才的一切都攝錄進手機,她關閉了聲音,重新播放一次,屏幕裏,清晰地拍攝到舒媛故意踩莫寧寧裙擺的畫麵。她心滿意足的將手機放進包包,起身朝人群中央走去。


  現場古代街的拐角出,帶著鴨舌帽的少年摸了摸下顎,左耳的藍色耳釘淡淡反光,折射出點點星輝般的顏色,他看著人群中一臉抱歉的舒媛,眉頭狠狠的蹙在一起。


  若不是這個女人還有用,他真想一槍把這個女人斃了,不過沒事,等到收複了左雄,他會讓這個女人生不如死的。


  三個小時後,簡可再次來到H市某醫院,看著床上包得渾身繃帶的女人,她眯眯眼睛,吧了吧嘴,“莫寧寧,你今年多少歲?”


  頭疼欲裂,嘴唇蒼白的寧寧撓撓頭,後知後覺的回答,“二十四,怎麽了?”


  簡可深吸一口子,恍然大悟,“這就對了,今年是你本命年,你內褲一定沒穿紅色,要不然不會這麽倒黴。”


  寧寧滿頭黑線,本命年什麽的,根本沒有科學根據好不好!


  “這次又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簡可拿起旁邊的蘋果,靠在椅背上開始削皮。


  寧寧癱軟一下,沒有回答。這次是因為舒媛她才住院的,醫生說了,有輕微的腦震蕩,要主院觀察幾天,但是這事兒也不能全怪舒媛,舒媛也是不小心的……雖然她不信,但是沒有證據,她也不能一口咬定舒媛謀財害命,殺人滅口,所以這次的苦,她隻能白吃了。


  “幹嘛不說話。”簡可皺眉看她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屈了屈身,湊了上去,“該不會是你們家喬伊吧,從我進來就沒看到他,上次你那點小傷他都急成那樣,今天你包的跟木乃伊似的,怎麽他沒動靜了?”


  寧寧這才發現,果然從被推進病房開始就沒看到喬伊了,送來醫院後,她就被送進了急診室,然後出來,被一大堆工作人員簇擁,直到後來簡可過來,那些工作人員才紛紛離開,但是她貌似的確忽略了喬伊的去向。


  醫院露天草坪旁,喬伊撥通了一組號碼,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他也等那邊開口,一串英文先飆了過去,“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我要寧立刻回美國,我是說立刻。”


  那頭愣了一下,似乎還有點朦朧不清,喬伊這才想到,美國現在應該還是半夜,這個時候老板應該沒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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