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洞若觀火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水清婉覺得她有必要詢問一下。
“緣分吧。”雪山先知淡淡道。
緣分……麵對這虛無縹緲的回答,水清婉隻能是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麵對雪山先知這種處處都吐露著神秘的存在,或許某些話裏就蘊含著玄機,需要好好的靜下心來領悟或許才能夠明白。
水清婉也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既然竟然問明白了原因,現在她也算是得到而來一個答複,畢竟以雪山先知的身份,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她動什麽心思。
水清婉站起身來,她說道:“師祖爺爺,我這次要去中州找我們聖宗右法王公冶良的,不曾想被仲洛雲的人在途中阻攔,我脫身之後竟到了參天古林。後來又被七小夜叉困住了幾日,所幸被帳外的小兄弟相救,否則也不能與您相見了。師祖爺爺,我聖宗的右法王公冶良可確在中州嗎?”
在提到七小夜叉的時候,水清婉的表情很明顯的出現了波動,似乎對於當夜的事情仍然是耿耿於懷。等到了李宅厚的時候,她的表情又是變得稍稍的幸福了些,最後說到了公冶良後,又顯得有些惶恐不安了。
公冶良,那是水清婉最後的一個靠山和支柱,從前的永少年曾經對她說過,天下間如果都加都背叛了我,隻有公冶良不糊這樣,如果將來窮頭陌路的時候,可以去投奔他。
這句話給水清婉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當年父親的話語到了現在似乎就要印證了,她的確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需要得到別人的幫助。
但是能找到他麽,這是很多年前就已經失蹤了的人,隻有一個模糊的地點可以去碰碰運氣,就算是父親,也不能夠確定他的具體行蹤。
對於現在的水清婉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很大的,而且是迫切想知道結果的事情。
說完了,水清婉就滿眼都是期待的看著雪山先知,希望可以得到好的結果。
雪山先知並沒有急著回答,但見到那晶瑩的水晶球當中,仿佛是有著晶瑩的潮汐在移動閃爍,其中出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精英條文,看起來非常的神奇美觀。
這些圖文看起來不像文字,更不像是圖形,如同一個個古老玄奇的符文吧,散發著奇異的光彩。
傳說之中隻有那些掌握這上古秘術的人,才可以從一些古老的靈器或是其它的古董當中,解讀出一些別人難以認知的信息來。而在這些古老的信息當中,有一部分是可以預測吉凶,推演未來的。
這種神奇的本領被稱之為卜術,曾經在很古老的年來興盛一時,不過遺憾的是當天下道門大興以後,對於這種古老的預測術大多的人都產生了懷疑,加上大陸上的預測師大多數都是江湖騙子,更是將這一行逼到了死路。
但是通過當年永少年的訴說,水清婉才十分的堅信這種古老秘術的準確性和真實性,所以對著即將出現的結果,她是相當的期待。
老者聽著水清婉的描述,他不住的點頭示意自己在聽著,大約過去了一分鍾左右的時間,那老者發出淡淡的聲音,道:“這也是機緣把!公冶良確實在中州,你此去能與他相見。”
“真的麽!多謝先祖爺爺指點!”水清婉興奮的道。
這簡直就如同給一個處於黑夜當中摸索之人提供了一盞明燈,讓她少走了很多的彎路。最起碼的心中的那股焦躁和不安徹底的消失了,接下來的日子,想來她的心情都會非常的好吧。
水清婉心情大好,不過轉念想著他仍然還有些問題沒有問出來,而這個問題又是那麽的重要,她真的害怕雪山先知這麽強的存在,預測事情又是那麽的準確,萬一預測出不好的結果怎麽辦?
但是這樣的事情,如果她不知道的話,會惴惴不安,總是感覺肩頭上壓著一塊巨石一樣,令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忽然又跪了下來,她眼圈中含了幾滴淚花,她問道:“我爹現在在哪?無論生死,請您如實告知!”
聖教主永少年,一個天下所有正道人士尋找了百年,其實直到五年前才徹底銷聲匿跡了的永少年,下落在何處!
這一條信息的價值,甚至超過一個城池的價值,如果有人現在拿著這個即將的出來的結果去和大夏帝國去商量價格的話,兌換一座像樣的城市都不再話下。
畢竟永少年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了!
水清婉對於這個問題的關注度超過了所有,她的手心開始出現輕微的冷汗,連呼吸,在一刻都是有些厚重了起來。
水晶球當中的符文仍然是在閃爍著晶瑩的豪光,不過細心的水清婉很快就發現,這些豪光中的組合變化,竟然是出現了一些微弱的變化。
雖然說同樣是由很多不同的符號組成,但是排列、數量、大小、種類,也都是發生了較為明顯的變化。
這些符號都是來自於清澈可以見底的水晶球,也不知道,這些令人嘖嘖稱奇的可以代表各種各樣信息的符文,究竟是從何處來的呢,它們的源泉又是什麽呢?
真的是非常的期待結果的到來!
雪山先知的眼神當中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是知道了某種結果,然後再度的說道:“他沒死,不過現在所在的地方比較晦昧難辨,就算是我也無法得知他的具體位置,你們日後有相見的時候,現在不必問我。”
沒死!
水清婉頓時感動的都要哭泣了,她五年來最想見到的人就是永少年,而這五年來她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永少年已經死去。
她雖然沒有離開過西州,但是對著天下的事情也是了解一些,所有人都拿他們當敵人看待,而永少年更是天下所有人追殺的目標,拋下她五年沒有任何的音訊,有的時候水清婉睡覺醒來都會嚇出一身冷汗。
雖然說現在還不能夠分辨出永少年的具體位置在什麽地方,可是既然證明了他還活著,那就比什麽都珍貴了水清婉這一次無比的相信這個結果,兩件喜事累加在一起,她的心情真是好到了極點。
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水清婉猶豫了起來,她從小和父親在一起,然後有李天喜愛,她不知道她的母親是誰,也不知道她還有其它的親人存在,在十三歲之前她唯一的親人就是永少年。
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麽事情可以去問的,還有什麽人值得去問的,這三個機會,已經有兩個都獲得了很實在的價值,這最後一個該問些什麽呢?
她想了又想。
眉宇間活過了一抹久違的頑皮,她回頭看了下帳外,又小聲的問了句:“那個小子他到底是什麽來曆?”
這一次雪山先知竟然沒有立即催動那個水晶球,而是有些疑惑了起來,老眼看著水清婉,疑惑道:“你確定問這個?”
“是的啊。”水清婉淡然的點了點頭。
雪山先知淡然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懂得了什麽,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從水晶球當中得到了具體的信息之後,如實的道:“他是縹緲峰,藕柵峰下的一名小弟子,今年十六歲,實力是煉體境。”
水清婉不自然的後退了幾步,她麵色沉重,自言自語的說:“他真的是飄渺峰的人。。”
實際上水清婉早就知道了李宅厚的身份,而且一路上,兩個人無論是談話還是做些什麽,偶爾觸碰到這個敏感話題的次數也不少,但是水清婉也不覺得有什麽,反而是選擇性的去忘記。
但是現在真的聽到這個結果,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心裏好像是落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難受。
不過她要問的問題,原本還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先知爺爺,這個小子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他到底是誰的弟子,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水清婉不去想他身份的事情,這一路上走過來,李宅厚給了她太多的震撼,這個人是她多年來唯一看不透的人。
“嗬嗬,我就算是雪山先知,也不可能事無巨細的什麽都知道的,有些秘密,隻能由當事人本人永遠埋藏在心裏麵,隻有他不說,沒有人能夠知道的。”雪山先知淡淡的笑道。
水清婉微微的頷首,美眸當中劃過了一抹失望,三個問題當中,也隻有這最後一個,令她感覺有些失望。
“不過這是一個非常純粹的人。”雪山先知評價道。
似乎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雪山先知的臉上劃過了一抹黯然,他悄然的歎息了一聲道“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與你們小輩並不相幹,孩子,這件事也不用介懷,若是真有屬於你的緣分到來,你要抓住機會。”
這番話似乎是一個閃電一樣在水清婉的腦海之中劃破了,她的心頓時就彤彤的挑了起來,如果是別人和她說出這樣的話,她會感覺非常的憤怒,然後狠狠的教訓那個對她出言不遜的人。
可是和她對話的可是大名鼎鼎,言無不中的雪山先知,尤其是那極度有暗示性的話語,更是撩撥人的心弦,她和他真的會有可能嗎?
水清婉故意的表現的不以為意,卻不漏聲色的將心中真實的想法給隱藏了起來,她說道:“師祖爺爺說的極是。”
老者微微一笑,小姑娘再怎麽樣的狡黠,畢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而已,在他這個老怪物的麵前,幾乎所有的心思都是無處遁形的。
他伸手叫水清婉來到身邊,他說:“以後的事千變萬化,我也不能全知。如果將來你遇到了一件你不想做,但又必須要做的事而沒法抉擇時,我倒是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
說完,老者拿出一個樣式古老的小青銅色鈴鐺來,他把它輕輕的戴在水清婉的手腕上,他笑著說道:“到時你隻需輕輕的把它搖晃三下,心中默念鈴鐺鈴鐺,我該何去何從?它就會告訴你答案了。”
趕緊將這份珍貴的禮物給拿了過來,水清婉發現,這鈴鐺通體都是墨綠,每一個小鈴鐺的做工都是非常的驚喜,可以在細微出看到很多細小的花紋,的確是精雕細琢而成。
手裏握著這個小小的鈴鐺手環,感覺一絲絲微弱的不同尋常的力量,就順著她的手腕湧了出來,不由得感覺非常的神奇。
水清婉抬起手臂來,她搖動了幾下這個小鈴鐺,鈴鐺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來,倒也清脆悅耳。來疑惑的看了幾下,她伸手去搖,老者趕緊製止她:“現在時機未到,這鈴鐺隻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靈了。”
“哦……”水清婉嚇了一跳,這麽貴重的好東西,如果要是被破壞了,那可真就是可惜了。雪山先知是什麽人物,他送出來的禮物,必定都是不凡的東西。
沒有想到這一次來到了這裏,不但得到了雪山先知的幫助,還被贈送了禮物,水清婉的心情,真的是好到了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水清婉抿了抿小嘴道:“您可不許騙人哦。”
雪山先知老眼中露出慈愛的光澤,淡然的點了點頭,算是正式做出了承諾和保證,他想了想對水清婉道::“你現在可以去叫那個年輕人進來。”
水清婉頓時睜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雪山先知,然後馬上反應過來,這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雪山先知竟然免費的給被人提供測試的機會,這用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機會,竟然是降落在那個家夥的身上,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水清婉點了點頭,她知道先知不想再多透露些什麽,自己也就不再問下去了。水清婉恭恭敬敬的給今世先知拜了三拜,她就出去找李宅厚去了。
……
片刻後,李宅厚來到老者的麵前。
雪山先知道:“孩子,你有什麽想問的嗎?我能讓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由於並不知道雪山先知到底有多麽的強大,心裏對他也沒有一個清晰的印象,雖然水清婉在外麵神秘兮兮的,但是李宅厚並沒有多少觸動。
他隻是好奇,這個雪山先知,到底是他通過什麽方式對未來和未知的事情進行預測的呢?
他想了想。
李宅厚恭恭敬敬的回答:“前輩,我沒什麽想知道的。”
這另類的話語令雪山先知稍稍的動容。
老者微微的有些詫異,他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聽過了,您是今世先知,知道這世界上的一切。”李宅厚再度的給予的答複。
現在的雪山先知可就不明白了,他很少露出疑惑的表情來,因為他本人就是給別人解答疑惑的,可以說是老師級別的存在,他詫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你應該知道我所提供消息的價值,這不是用錢財可以獲取的東西,現在你還什麽都不想問嗎?”
雪山先知難得的多給李宅厚一次機會。
李宅厚想了一下,他回答說:“我從小在師父師母的養育下長大,沒有出過山門,師父師母對我十分疼愛,師兄師姐對我也跟親人無二,我手腳麻利,除了天資愚笨一些,倒也沒什麽缺點,所以您剛才說要我問什麽,一時間真的還沒有想起來要知道什麽。”
老者用讚許的眼光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感歎道:“真的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呢。”
李宅厚搔了搔的後腦,明顯對於這樣的誇讚,多少還是有些動容的。
他仔仔細細的想了想,然後李宅厚想到了一些人,想到了一些畫麵,然後道:“既然有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我倒是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煩您。”
小事?雪山先知對眼前的這個少年人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李宅厚表情有點不自然,看起來和他先前的態度有很大的區別,就好像是有些難言之隱很想問出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的那種感覺似的。
雪山先知老眼中劃過了一抹智慧的光澤,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他也就猜到了七八分,但他還是又問了一句:“是什麽?”
“前輩,我有一個師姐,她正在修行本門上乘道法,不知道她以後會有什麽成就嗎?”李宅厚心懷揣揣的道。
似乎是有些心虛。
雪山先知的眼神深處劃過了一抹理解,然後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但是他很快就針對這件事情,給出了屬於他的斷言,道:“藕柵本來為金石,金石不見人不知。幼鳳飛天天變色,爾時三峰屬一人。”
李宅厚撓了撓頭,他聽的稀裏糊塗,似懂非懂的愣在了那裏。
雪山先知看出來他的難堪之處,並沒有因此而去取笑他,老者道:“以後你就明白了。”
雪山先知看著李宅厚。
“我看你受的傷可不輕呀!如果再不調治的話,我恐怕你活不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