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南齊精刃 一
沉重的桶蓋被江雲楓移開，薙切繪裏奈搬來小板凳墊腳攀在木桶邊緣，踮起腳尖借助手機燈光向內觀察。隻看了一眼就逃跑似的跑到一旁幹嘔，原來木桶內裝著的全是發黴軟爛成一灘的水果，味道會有多酸爽可想而知。
江雲楓來到薙切繪裏奈身旁蹲下，輕撫她纖細的背後希望能減輕幹嘔帶來的痛苦。
“都說了最好不要去看，大小姐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終於平複的薙切繪裏奈俏臉煞白，將信將疑的問“你確定桶裏的就是百果釀的原料？”
“是的。”江雲楓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畢竟是一年前他親手下的料，怎麽可能會搞錯。
薙切繪裏奈見江雲楓如此篤定，深吸一口氣捏住小瓊鼻，再次站回小矮凳點亮手機光源。大木桶中的水果已經黴爛融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分辨不出品種。
肺部儲存的氧氣耗盡，憋紅了臉蛋的薙切繪裏奈被迫放棄，江雲楓也隨之蓋上沉重的桶蓋，畢竟他也快忍受不了這麽多腐爛水果散發出的氣味。
“我沒騙你吧，大小姐？就算給你看了你也做不出來。”江雲楓拍著桶身感慨道“十年的時間，爺爺和我一共進行了十次實驗，隻有三次獲得理論上成功。”
“那這就是第十一次咯，你肯定有什麽訣竅或者是秘密配料。”夜風吹散盤踞在葡萄架下的氣味，薙切繪裏奈終於又可以自由暢快的呼吸。
“沒有訣竅，甚至連詳細的水果配方都沒有，一切都是巧合。”江雲楓的回答讓薙切繪裏奈很詫異。
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江雲楓腦海中突然閃現一絲靈感跑回屋內，片刻後帶回小半杯色澤稍微深一些的百果釀，再從木桶裏接出小半杯，一起遞給薙切繪裏奈。
“大小姐用你的‘神之舌’去品嚐一下這兩杯有什麽不同。”
薙切繪裏奈依言分別淺嚐即止，色澤略深的這杯百果釀酒味重，果香也更為醇厚，比起色澤淺的百果釀少了一份輕盈靈動，多了一份刻意為之的匠氣，缺少那股渾然天成的感覺，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果酒。
“現在大小姐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麽會說，就算給你配方也很難做出百果釀了吧？”江雲楓從薙切繪裏奈明悟的表情中讀到答案。
“百果釀又稱為猴兒酒，據傳說是古時候的樵夫在深山的樹洞裏偶然發現的佳釀，這個樹洞隻不過是深山裏猴子們存儲過冬糧食的地方。”
江雲楓開始向薙切繪裏奈闡述他個人對百果釀的理解。
“其實這百果釀沒有大小姐你想象中的有什麽秘方，古籍上強調一定要用純天然無汙染的野生水果，而且還不能清洗，通過我用顯微鏡觀察研究，終於發現其中的奧秘。”
江雲楓頓了頓。
“釀製的原理就是把采摘來的鮮果倒入木桶，填滿就蓋蓋封桶，木桶上層的鮮果在重力的作用下對下層鮮果施加壓力。底層鮮果最先破裂，果汁被擠出並且在桶底聚集，上層逐漸黴爛的水果隔絕空氣，下層果皮上攜帶的天然酵母菌開始分解果汁內所含的糖分，產生酒精。”
江雲楓豎起兩根手指說道“整個釀製過程有兩個難點，其一，采摘來的野果表皮不能清洗，果皮上有沒有天然酵母菌，有多少不得而知。所以注定發酵的過程非常漫長且充滿不確定性，色澤略深的那杯我人為添加酒曲，什麽樣的結果不用我多言。”
“其二，全程絕對不能人為幹預，以免破壞下層的無氧環境，並且還要有避免外界溫度的幹擾，保持內部一直處於一個相對穩定的恒溫狀態，所以這個木桶才弄成密不透風的樣子，釀製全過程我都知不知道桶內的情況，懷揣著坎坷的心情等待一年，時間到擰開桶底閥門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
“全程聽天由命這才是真正的難點，這次過後我就不再繼續釀造了。”江雲楓頗為感慨，
“為什麽？雖然成功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啊？”薙切繪裏奈很好奇江雲楓為什麽要放棄。
江雲楓笑了笑，為自己接上一杯百果釀“龍城的城市擴建太快，原來采摘能吃野果的深山已經悉數被開發，想獲得合格的原料就要去更遠的地方。野果從采摘到封桶的時間要控製在半天以內，否則為數不多的天然酵母菌會失去活性，最後得到的隻不過是一桶臭水。”
“既然你不再繼續那這個木桶就歸我了，遠月符合釀製的所有條件。”
江雲楓嘴角抽了抽，薙切繪裏奈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不過轉念一想木桶留在這裏也是浪費，於是舉杯說“大小姐喜歡就搬走吧，先預祝你成功。”
薙切繪裏奈也輕碰杯沿，兩人趁著月色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整杯百果釀下肚江雲楓沒什麽反應，倒是薙切繪裏奈滿臉通紅，身體搖擺不定腳步縹緲，她已經完全上頭稍加一點就能斷片兒。
江雲楓奪過她的酒杯，薙切繪裏奈不依呢喃著要搶回來繼續喝。江雲楓哪能讓她如意，環住纖腰將薙切繪裏奈柔若無骨的嬌軀放上自己的肩頭，如同扛麻袋一樣送回房間。
放到床上的薙切繪裏奈還在掙紮，江雲楓隻用一根手指摁住額頭，任憑她如何掙紮就是坐不起來。幾次嚐試無果的薙切繪裏奈也放棄坐起身的想法，酒精上湧的她很快扯起可愛的小呼嚕。
頂樓風大，江雲楓扯過薄毯蓋住薙切繪裏奈的小肚子，避免她著涼感冒就轉身離開。這麽一個青春洋溢，各方麵都堪稱完美的極品美少女毫無防備的躺在麵前，說不動心這種鬼話江雲楓自己都不相信。
雖然自己卑鄙無恥，愛貪小便宜甚至見錢眼開，一切向錢看。但自己不是禽獸，江雲楓恪守著自己的道德底線，不敢逾越半分。
翌日，薙切繪裏奈羞憤欲絕手持菜刀在後窮追不舍，根本不給江雲楓解釋的機會。兩人你追我趕繞著天台跑了好幾圈，體力明顯不支的江雲楓慌不擇路翻出天台圍欄站在邊緣躲避，半個腳掌之外就是十八米的落差。
這一幕被來接江雲楓去拜訪‘南齊’的葉開父親看到，一邊呼喊讓江雲楓不要想不開，一邊撥打龍城應急中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