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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人人都知曉顧江年不是善茬,所以人人都敬而遠之,即便無法敬而遠之,也會小心敬慎的與之相處。


  更有那麽些許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抓著薑慕晚的事兒,一個勁兒的借此喧憤。


  恨不得把當年沒在顧江年身上灑出來的火一股腦兒的都丟到薑慕晚身上,言語之間盡是汙穢之言,大膽又耿直的話刺進了一眾君華老總的心裏。


  畢竟是合作商,徐放跟曹岩從中岔開話題數次,那些人又將話題順回來了。


  那輕車熟路的模樣好似在心裏已經上演了數百回,而今日的這場應酬局是他們大顯身手的好機會。


  是他們一報多年之仇的好機會。


  他們用汙穢又肮髒的言語形容薑慕晚時,那神色,那表情,都似是恨不得將她拿去浸豬籠,似是恨不得把她壓去跪祖堂。


  徐放跟曹岩等人坐在一旁心裏直打鼓,望著這些人的目光帶著些許同情。


  顧江年這日,心情本算是尚佳,小潑婦反殺回來占領主導地位,他自然是及其高興的,看著自己家姑娘一點點的將仇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何其妙。


  可今日,他的好心情毀在了這群混蛋身上,毀在了這群王八蛋的嘴上。


  他們用吃飯的嘴來噴屎,玷汙他的愛人,他的心頭摯愛。


  這種做法無疑是在老虎頭上拔毛,覺得自己活得久了。


  顧江年的麵色寸寸難看,夾著煙的手緩緩抬起在煙灰缸邊緣點了點煙灰,深邃晦暗的眸子泛著清冷之光。


  啪、男人伸手將指尖收回時,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酒杯,灑在了身旁人身上。


  那人止了言。


  望著顧江年的麵色帶著些許錯愕。


  “您沒事兒吧?”此等情況,顧江年可以不言語,但徐放不行。


  他寒暄客氣的問著顧江年身旁的那位老總。


  “沒事沒事,”老總不以為意的伸手扯出兩張紙巾擦了擦褲子上的水漬。


  就這般了,還不死心。


  這人許是正在興頭上,望著顧江年問道:“顧董覺得那薑家女如何?”


  如何?


  你用肮髒的言語辱罵我妻子,用汙穢的詞匯形容她,將她說的一文不值,恨不得把他拉去浸豬籠跪祖堂,、說我是武大郎,還來問我如何?


  顧江年冷冷的牽了牽唇瓣。


  徐放跟曹岩為這人狠狠的捏了把汗。


  望著人的麵色更甚是帶著幾分擔憂。


  顧江年將煙夾在手背上,指甲將跟前的煙灰缸緩緩的撈過來,側眸睨了眼這人,似笑非笑開口:“我不明白張總的意思。”


  “薑家女不顧生養之恩顛覆家族之事,顧董沒什麽看法嗎?”被喚張總的人估摸著是酒上頭了,好死不死的又重複了一遍。


  顧江年給了機會,可這人,不要,那便怪不了他了。


  “張總這是在指桑罵槐?還是在含沙射影?”顧江年聲線清冷,話語不急不緩的問著。


  “什麽?”


  “你說是什麽意思?”嘩啦!顧江年夾著煙的手猛地拿起桌麵上的酒杯,一杯白酒悉數潑在了張總臉麵上。


  霎時、包廂一片靜謐。


  落針可聞。


  被喚張總的人也清醒了,抬手抹了把臉麵上的白酒,望著顧江年的目光帶著些許恐懼,猛然回神才想起薑慕晚跟顧江年是同一種人。


  難怪他回問是在指桑罵槐還是在含沙射影。


  那人想開口道歉,哆哆嗦嗦的正在組織語言,隻聽顧江年再道:“張總覺得我是因該被浸豬籠還是應該去跪祖堂?”


  “顧董———,”那人驚恐萬分,望著顧江年的目光就跟見了閻王爺似的。


  他在笑,很淡的笑。


  唇角微微勾起,如果不帶著麵上寒冷的神色,這笑應該是很迷人的。


  放在報紙新聞上能迷倒萬千少女。


  可今日這笑,對於張總而言,是催命符,及其驚恐。


  這笑,比動手打它更恐怖。


  “顧董————,”他再喚,略帶哭腔。


  他依舊在笑,望著人,言簡意賅霸氣開口:“說。”


  “顧董————,”那人嗓音及顫。


  “砰————。”


  “顧董————。”


  “顧董————。”


  兩道急切的嗓音響起,一道來自於君華高層,一道來自於一起吃飯的老總。


  顧江年這日動了肝火,抬腳踹翻了身旁人的椅子,那人連椅子都翻到在地。


  徐放驚恐萬分,連忙繞過來摁住顧江年的肩頭,唯恐他動手打人,冒出什麽不好的新聞出來。


  “顧董息怒,”有人開始規勸。


  “你倒是厲害,僅憑一張破嘴就指點江山批判人家的人生,浸豬籠?跪祖堂?從商當真是委屈你了,你該去修憲法,如何?你當著老子的麵滿嘴汙穢之言還敢問老子如何?”


  “顧董————,”曹岩猛的衝上來,攔住顧江年即將踹出去的腳。


  他此時正在氣頭上,這一腳出去即便不死也得送半條命。


  狂怒中的顧江年被曹岩帶著君華幾位老總給推出了包廂,本不該攔著,但商場就是這麽個地方,陰他可以,當麵動手打人不行。


  拉低身份,也會對君華有所影響。


  “顧董息怒,”曹岩是安撫著他,開口規勸。


  顧江年滿身怒火恨不得殺人,他在說什麽?

  編排他妻子且還用汙穢之言玷汙她,將她貶低的一文不值。


  “畜生,”顧江年被曹岩推到了對麵包廂,他指著對麵的怒罵了如此一聲。


  曹岩看到這富甲一方的商業霸主氣紅了眼。


  妻子奪回主場,他該是高興的。


  可這高興被這畜生給毀了。


  “是、畜生,”曹岩順著顧江年的話語怒罵著。


  聽到曹岩的這聲謾罵,顧江年心中怒火更是難消。


  三十來歲,素來沉穩,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今日動了火。


  曹岩隻見過顧江年這般兩次,一次、是麵對顧源時,一次、是今日。


  “顧董,別衝動,”曹岩攔住人。


  “放開。”


  “顧董忘了我當初是為什麽坐牢的了嗎?”曹岩大聲呼喚著,試圖將顧江年從狂躁的邊緣拉回來。在他跟前揭起了傷疤。


  那年,曹岩因妻子在外被人非禮同人動手。過失殺人被告上了法庭,在監獄裏呆了許多年。


  此時、顧江年的感受,他再清楚不過。


  見顧江年穩下來了,曹岩在勸到:“我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他追悔莫及,但無論如何,不該是今日這種。”


  包廂內,徐放看著曹岩將顧江年拉出去,望了眼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張總,行過去,伸出手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且還拿過一旁的熱毛巾擦拭著他身上的水珠。


  動作溫柔又細心:“張總切忌,猛獸不會與任何人為伍,你站在巨人肩膀上,並不代表你能與巨人比肩而行。”


  徐放收了手中的毛巾緩緩的折疊著,“人啊!切忌迷失自己,要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徐放漫不經心的將折好的毛巾放在圓桌上,望著人的目光帶著些許同情之意。


  “徐特助————,”那人伸手拉住徐放的袖子試圖找到些許挽救的方法。


  可徐放呢?


  他伸手、緩緩的拉開人的爪子,望著人頻頻搖頭:“您自求多福。”


  即便今日這件事情是顧江年有錯在先,君華的人也不會承認,c市是誰的天下?


  是君華的天下,是顧江年的天下。


  即便是錯了,他也有辦法讓這件事情變成對的。


  小孩說多了那叫童言無忌,大人說多了那叫口無遮攔。口無遮攔,總該要付出代價。


  一個活了40來歲的人,如果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的話,那還有什麽資格在商場上混下去?


  “張總,奉勸您一句,口下積德。”


  “徐特助————,”喝懵了的人,清醒了,徹底清醒了,望著離去的徐放近乎哀嚎出聲、


  這日,顧江年心情不佳,中午的應酬結果直接導致君華下午氣氛極差。


  眾人坐在辦公室裏,均是縮著脖子做鴕鳥狀。


  不敢吱聲,唯恐牽連到自己身上。


  君華氣氛不好,華眾又能好到哪裏去?


  華眾大門從晨間開始便被記者圍堵的水泄不通,一行八十九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華眾,足以讓媒體大肆渲染一番,拉著那些人詢問。


  “您好、請問您是華眾的管理層嗎?”


  “是。”


  “請問您是哪個位置上的?”


  “我是原先企劃部的。”


  一番話語拋出去之後引出了正題,“請問華眾內部的員工對於這次董事長的變更有什麽看法?”


  企劃部部長望著鏡頭鏗鏘有力地說出了九字箴言:“不支持,不讚同、不服從。”


  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怒火。


  走的那八十九個人全都是薑臨的心腹,原以為計計提辭職能達到抗議效果,殊不知,並沒有。


  記者的采訪還未結束,付婧帶著達斯法務部律師從身後緊跟而來。


  “各位留步,”一道清麗的嗓音響起止住了眾人的步伐。


  有人回眸,見了付婧。


  心中怒火更是滋然而生。


  “華眾董事長的位置隻能薑臨薑總來坐,其他人休想。”


  “我們也絕對不會承認這樣的領導。”


  付婧麵含淺笑不急不慌的聽著眾人憤恨的言語,聽著他門用肮髒不堪的話語來辱罵薑慕晚。


  “一個白眼狼也妄想讓我們誠服與她?癡心妄想,懂不懂得什麽叫尊卑?懂不懂什麽叫養育之恩?”


  肆意的謾罵聲,侮辱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付婧與律師依舊不急,淡淡的聽著眾人發泄。


  數十分鍾過去,大廳裏一片靜謐,高昂的話語聲好似在達到了某一個點,突然就停下來了。


  付婧視線掃了眼眾人,笑問道:“罵完了?”


  她朝身後伸出手,律師將手中的辭職信全部都交到她手上:“說完了我們就來聊聊正事。”


  付婧伸手,揚起手中整整八十九封辭職信。


  “各位的辭職信,董事長都批準了,由於在場有大部分人都跟公司簽署了為其三年的勞動合同,合同期未滿,屬於單方麵辭職,華眾有義務追究各位的法律責任,各位的辭職信裏都夾著律師函,回去好好看看。”


  薑慕晚的強硬手段一出,吵鬧聲猛的響起。


  “奉勸各位一句,毛爺爺曾經說過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任何地方,霸主隻有一個,妄想僅憑一己之力就和資本家做鬥爭的,都合該著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神仙打架,你們去參一腳,好處沒撈到,官司倒是跑不了。”


  付婧的這番話就差直接言明這八十九人沒一個聰明東西了。


  傻了吧唧的向著薑臨,妄想薑臨能帶領他們走上人生巔峰。


  已成定局的事情即便薑臨再有本事也翻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再說了薑慕晚不是那麽仁慈的人,也不怕被勞動局請去喝茶。


  薑臨要是真有本事,就該自己拿著辭職信扔給人事部,而不是讓底下的這些人抱團鬧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燒到她們身上了,不知道這些人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被人無緣無故推出來擋了槍。


  付婧這話無疑是妥妥的告知眾人,這辭職信批了就是批了,你們不僅回不來了,且還要麵臨法律責任。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活了幾十歲的人了不該不知道。


  “各位從華眾出去,身上拖著官司,我相信也難有企業在要你們,都是混跡人世間幾十年的人了,總該長點眼,各位回去等著吧!會有律師聯係你們的。”


  說完,付婧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離去。


  薑慕晚的手段有多狠呢?


  連帶著樓下的保鏢都換了。


  一行想在回來與付婧爭執的人被保鏢攔在了外麵。


  樓下熱鬧,樓上也不差。


  薑臨怎麽也沒想到薑慕晚會直接批準了那八十九號人的辭職,如此一來,他在華眾的心腹全都被端了,且還是他自己送到薑慕晚跟前讓她端的。


  這種感覺,何其痛心疾首?

  薑臨望著坐在老爺子辦公室的薑慕晚,怒目圓睜似是恨不得能弄死她,他找了薑慕晚一個多月,最終卻在華眾直接見到了人,何其戲劇性?

  老爺子被帶走,她入駐華眾,這一係列的動作看起來不相幹,但實則隱隱的又有密切聯係。


  薑臨即便是再傻也能猜出來,這其中少不了薑慕晚的手筆。


  靜寂的辦公室內,父女二人無聲對峙著。


  薑臨望著薑慕晚,緩緩開口:“老爺子的事是不是你的陰謀詭計。”


  薑慕晚聞言,笑了笑:“與其說是陰謀詭計倒不如說是國家法律的製裁。”


  “你少把話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如果不是薑慕晚,老爺子也不會進監獄,如果不是薑慕晚,C市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薑臨後知後覺感受到,從薑慕晚2008年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就不簡單。


  他信薑慕晚的話嗎?自然是不信。


  說什麽是國家法律的製裁,倘若沒有人在這中間推波助瀾,事情怎會進展的如此恰到好處?

  恰好在君華慈善晚宴上,恰好在股價年的地盤上,恰好首都有人舉報了首都大學副校長,恰好牽連到老爺子,恰好首都的人下來時,老爺子是在君華的慈善晚宴上。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看起來,都有著密切的聯係。


  除了薑慕晚還有誰?


  一件事情的最終受益者是誰,那它的推波助瀾者必然是誰,所有的指向都指著薑慕晚,她絕對是這場陰謀的主角。


  可此時,薑臨知道的太晚了。


  知道了又如何?現如今的她坐上高位,薑臨還有絲毫的反手之力嗎?

  薑慕晚靠在椅子上淺笑連連地望著他,與薑臨的憤怒不同,薑慕晚頗為淡然,甚至是心情極好,麵上的笑意從晨起未消散過。


  “那我該如何說?我是不是應該直白的告知父親,好好的坐穩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翻起什麽大風大浪,你要是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妄想其他,我保證你能在華眾養老,倘若您有什麽別樣的心思,您放心,我會用您當初對付我的手段來對付您的,分毫不少。”


  “你敢!”薑臨咆哮開腔,怒目圓睜的瞪著薑慕晚,周身的怒火噴張而起,似是恨不得能燒死她。


  薑慕晚含笑開口:“我為何不敢?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我會架空你的權利,竊取你的勞動成果,將你擺在一個一無是處的位置上,讓別人踩踏踐踏,從明天開始,華眾上上下下的高層都會換上我的人,到那時候,您能如何?”


  隻許你用惡毒殘忍的手段來對付我不許我反殺回去?


  不敢?她薑慕晚的人生字典裏麵就沒有不敢這兩個字,她竟然敢回C市,竟然敢下定決心的反殺回來,就敢做一切。


  沒有什麽不敢的。


  她不僅要敢,而且還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敢。


  讓薑臨無路可走。


  逼得他無路可行。


  留在華眾你就要受我踐踏,受不住,你大膽走。


  薑慕晚這是下定了決心,要把薑臨往死路上逼。


  “你別忘了、老爺子的案子還沒有結案,到時候首都那邊來人讓你去配合調查,誰能護住你?”


  “即便老爺子的貪汙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你現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肮髒的,要是老爺子說了點什麽,你現在住的夢溪園都會被國家收回去,我要是你,就老實一點,即便我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你,你坐的穩嗎?你有這個本事嗎?”


  砰、薑臨拿在手中的手機狠狠的砸向薑慕晚,後者偏頭躲過。


  絲毫不在意,好似絲毫不將他的暴怒放在眼裏。


  “威脅我?”


  薑慕晚點了點頭,含笑開口:“是這樣。”


  何其猖狂,何其目中無人。


  “你就不怕我讓宋家人來接你回去?”薑臨仍然用宋家來威脅她,可威脅的到嗎?

  不見得。


  薑臨此時可謂是無計可施了,麵對來勢洶洶且不顧仁義道德、不在乎別人怎麽評價的薑慕晚猶如一頭猛獸。


  無法阻擋,他除了將宋家拉出來,並沒有其餘的方法。


  而薑慕晚呢?

  心中冷笑聲漸起,宋家?


  倘若她不清楚外公的心意或許還會有所顧忌,可此時,知曉老爺子的支持之後,她還有何好顧忌的?

  我顧忌的人現在成了為我撐腰的人,

  我怕什麽?我有什麽好怕的?


  宋家的人各個都通情達理,都護著她疼著她,她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薑臨此時一出,薑慕晚便知曉,這人啊!無路可走了,不然一個連宋家門都沒進去的人,怎會說這些呢?

  除非他是真傻。


  “想讓宋家弄我回去,前提是你進得去宋家的門,”狂妄的話語喚起了薑臨多年前不美好的回憶。


  他跟宋蓉過的那段感情,並非全是敗筆,最起碼,那場婚姻是兩情相悅的,婚後某段時間的生活也比較甜蜜。


  薑臨初見宋家人,便覺得宋家人的骨子裏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氣質,不管是宋蓉,還是宋譽溪,

  那種高高在上藐視眾生的感覺揉進了她們的血肉裏。


  初見宋老爺子,他並不讚同這場婚事,奈何宋蓉堅持己見。


  彼時,老爺子也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想當宋家的女婿,除非你進的了宋家的門。”


  二十多年過去了,薑臨再度響起宋老的話還是記憶猶新,那種被宋家人的高高在上支配的恐懼感仍舊埋在心頭。


  今日薑慕晚的這句話言語出來,讓薑臨恍惚以為又回到了幾十年前。


  “所以、你反殺歸來是宋家人的意思?”


  那高高在上不屑與螻蟻做鬥爭的宋家原來也有如此肮髒的時候?

  他們不是不屑嗎?


  原來是不屑自己動手,可薑慕晚反殺回來,她們也是支持的,願意的。


  薑慕晚望著薑臨,撐著桌麵緩緩的起身,望著他,一字一句開口:“是老爺子的意思。”


  “你放屁,”誰會把一個白眼狼招回來?

  “我猜你不信,”薑慕晚笑著點了點頭,望著薑臨的目光跟看著傻子似的:“換我我也不信。”


  說著,她伸手從跟前的抽屜裏抽出了一個文件袋,扔在了薑臨跟前:“08年三月,你跟楊珊試圖讓老爺子回家頤養天年,老爺子有了危機感,便開始聯係我,讓我回薑家,為什麽?想必你不用我說的太清楚。”


  “這一切的功勞都來自於老爺子。”


  薑慕晚的話語直白簡單,隻要不傻,都聽得懂。


  她在度伸手從抽屜裏抽出了一疊紙,“你坐在總裁的位置上,每每做出了點成績股市就會波動一番,誰的功勞,你知道嗎?”


  嘩啦,一疊a4紙扔在了薑臨身上,薑慕晚一揚手的功夫,老爺子所做的一切都跟換燈片似的在薑臨的腦海中走了一遭。


  從前、過往、反複上演。


  人人都想漁翁得利,卻不想最終漁翁得利的是薑慕晚,是這個站在漩渦中心的人。


  她成為了薑家唯一的贏家。


  倘若今日薑慕晚不說,薑臨隻怕是怎也想不到,薑老爺子會做出這種事情。


  為了權利,老爺子什麽都做的出來。


  付婧推門進來時,便見薑臨拿著a4紙站在薑慕晚的辦公室裏細細的翻閱著,渾身顫栗,沒有言語。


  “薑董,”付婧喊了聲。


  “我會去查證的,最好如你所言,薑慕晚你記住,我是不能將你如何、沒有你的把柄,但並不見得沒有你母親的,”夫妻數載,若說彼此沒有什麽秘密,是不可能的。


  “宋家想動我的奶酪,也得我願意。”


  薑臨這話,讓薑慕晚的眉頭狠狠的緊了緊,望著氣呼呼離去的人目光寒了幾分。


  付婧聽著薑臨這話,緩步過來,望著薑慕晚,規勸道:“你別信。”


  宋蓉醉心科研,即便是跟薑臨有過幾年夫妻生活,但也不見得有什麽把柄在人家手中。


  薑慕晚目送薑臨離去的目光緩緩收回,恩了聲。


  這日上午,華眾集團八十九名人員辭職。


  當日下午,華眾進行了一係列的人事調整,或升,或降,不滿意的可以辭職。


  就上午,薑慕晚對待辭職人員那股子雷厲風行的狠勁兒,誰敢在去燥縢?

  下午,臨近下班時分。


  付婧接到了一通來自於徐放的電話。


  那側,徐放聲響顫顫巍巍,詢問付婧,能否轉告薑慕晚去一趟君華。


  這日下午,顧江年從餐廳回來,麵色便不大好,整個人渾身散發著陰戾之氣,跟行走的閻王爺似的,人人見而避之,可就是這般——還有人上趕著觸黴頭。


  那位張總,才過去不過兩三小時,就打著登門道歉的由頭來了君華,進了辦公室被顧江年炮轟了出來,許是這場談話並不愉快,氣的顧江年砸了辦公室。


  萬事皆有源頭,而此事的源頭是在薑慕晚身上,徐放這是沒辦法了,才會求到付婧這裏。


  “薑董很忙,不見得有時間,”付婧說的是實話,薑慕晚現在忙的不行,哪有空餘的時間去君華。


  徐放當然知曉付婧這話不是假話,但——。


  “實在沒時間,打個電話也可以,”徐放退而求其次。


  這個辦法還是曹岩想出來的,到底是過來人,經曆過婚姻。


  徐放一秒都沒耽誤。


  付婧抿了抿唇,不敢坐決定,隻道了句:“我轉達。”


  但是打不打,我無能為力了。


  薑慕晚這日,忙、且極其忙,無暇管其他。


  樓下記者拿著長槍短炮蹲點,樓上會議室會議接連不斷,唯一好的一點,薑臨手中的人去了大半,省去與之撕逼的時間。


  “徐特助來電話,說問你能不能給顧江年去通電話,”付婧詢問。


  薑慕晚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疑惑詢問:“怎麽了?”


  付婧聳了聳肩:“不知道。”


  “等下。”


  薑慕晚這一等,等到天都快黑了。


  而徐放這一等,更甚。


  老板心情不好,秘書辦的人都不敢下班,硬生生的陪著熬。


  臨近七點,薑慕晚收了最後一份文件,才想起付婧說的那通電話。


  電話撥去,極快接起。


  一聲溫情滿滿的蠻蠻從那側溢出來,薑慕晚隻覺的心頭暖了暖。


  “下班了嗎?”她起身,拿著手機往窗台而去。


  二十樓跟二十四樓的風景是不一樣的,薑慕晚站在二十四樓的窗邊望著樓下風景時,有種王者之態。


  “還沒、你呢?”


  “我啊?”薑慕晚微微推開窗子,望了眼樓下,看不大清楚,但也依舊能看清楚那三三兩兩的人影。


  “最近都比較忙。”


  “恩、”顧江年能理解,一個企業的顛覆並非那麽容易。


  “晚上回家讓人給我送點換洗衣物過來,”就樓底下那些記者的架勢,可能性不大。


  “不回家?”這三個字跟前麵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同,語氣不同。


  薑慕晚歸首都幾日今日才回歸c市,二人麵都沒見上就得到了一句不回家?


  顧江年今日本就窩了火,這會兒,火氣隻怕是更甚了。


  “樓下很多記者。”


  “記者怎麽了?每天都有記者跟著我,我不回家了嗎?”


  狗男人又開始狗了。


  性質能一樣?

  薑慕晚此時說句處在風口浪尖也不過分,顧江年呢?


  “說話,”見人久久不回應,顧江年這脾氣又上來了一分。


  “我是賣聲的嗎?你讓我說我就說?”


  “要麽你回來,要麽我去華眾,別跟老子扯其他的,”顧江年強勢霸道的話語一點客氣都沒有。


  徐放的算盤落空了,他隻知曉薑慕晚可以解了顧江年的火,卻不知道,這火也不太好解。


  晚九點,顧江年歸顧公館,薑慕晚仍舊在華眾。


  九點十分,慕晚接到來自蘭英的電話,那側,蘭英溫聲軟語的問她何時歸家。


  薑慕晚就隱隱猜到了什麽、、


  “你家先生讓你問的?”


  蘭英默了兩秒,隨即恩了聲。


  薑慕晚聞言,狠狠的歎了口氣。


  顧江年今晚,跟她扛上了。


  付婧見她如此,規勸道:“回去吧!畢竟顧董做了回人,咱也不能太過分,再者,大家都需要休息。”


  付婧說的,是顧江年送股份之事。


  薑慕晚想了想,有道理。


  這夜,華眾底下停車場行駛出十幾輛黑色奔馳轎車,清一色的,排著隊的井然有序的前行著,直至到了門口,四散而去。


  讓一眾狗仔即便是想跟也不知道跟哪一輛。


  這夜,薑慕晚歸家、十點整。


  往日裏本該熄燈的顧公館燈火通明,薑慕晚停好車,遠遠的便見屋子裏有傭人候著。


  尚未走近,便見蘭英遠遠的迎了過來去,且低聲道:“先生今日心情似是不大好。”


  “如何說”薑慕晚隱隱疑惑。


  晚間顧江年歸家,讓傭人倒水,傭人倒了杯熱水過去,自家先生喝了一口,摔了杯子。


  蘭英猜,興許是水溫不好,可這等事情往常也有過,先生都極少計較,今日、明顯不同。


  蘭英將晚間的事情大致的同薑慕晚說了聲,蘭英想,雖說這夫妻二人都不是什麽好人,可總該有一個是心情好的吧!

  薑慕晚進屋,見顧江年負手而立站在窗旁,將手中的包遞給蘭英,且揮了揮手,示意站在客廳的傭人離去。


  眾人霎時間,如釋重負。


  往常,薑慕晚肯定不管他,可畢竟、狗男人幫了自己,不能太忘恩負義。


  “吃飯了嗎?”她先開口,詢問顧江年。


  回應他的是沉默。


  薑慕晚靜靜的望著顧江年,忘了片刻,見人還沒有言語的意思,轉身,跨步準備離開,身後涼嗖嗖的嗓音響起:“不是不回來?”


  “你不是不讓?”


  薑慕晚想也沒想反懟了回去。


  安靜的客廳裏,夫妻二人靜靜的對視著,細看下去,顧江年的眼裏依舊有怒火存在,且那周身的寒涼之氣遠不是因為薑慕晚那句不回家來的。


  顧江年的性子,薑慕晚不說摸透了。,但這人也斷不會是因此生氣的人。


  她歸家的本意是要好好相處的,可要是顧江年拒絕交談,薑慕晚也沒辦法,說白了,就是不會哄人。


  外人或許覺得顧江年的火來的邪門兒。


  可徐放她們這些當事人知道,顧江年的火,起因全因薑慕晚。


  可外人知曉有什麽用呢?

  薑慕晚這種人,用顧江年的話來說就是個小白眼狼兒,不是切身實際的好,她都感受不到。


  顧江年今日心中本就窩著火,一進屋,傭人端來一杯滾燙的水更是讓他心中怒火噴張。


  “去哪兒?”見薑慕晚步伐微動,顧江年冷聲開腔。


  “倒水,”她沒好氣回應,兩個字甩出來也沒什麽溫情之意。


  薑慕晚進餐室,伸手從架子上取出水杯,正欲倒水時,聽聞蘭英提及顧江年晚間歸家的一幕,又拿了一隻,準備給顧江年也捎一杯。


  嘩嘩流水聲響起,薑慕晚口袋的手機也響起了。


  接起,付婧在那側道:“我剛吃宵夜碰到了徐放,他說顧董今日應酬聽得外人說你壞話,把人給打了。”


  薑慕晚:…………


  拿著手機的人猛的回頭,透過餐室的玻璃望著站在客廳的顧江年,眼眸中有震驚,也有詫異。


  所以這人今日火氣旺盛,是因為聽到了外人說自己的壞話?

  薑慕晚心頭猛的一暖。


  “嚴重嗎?”她問。


  “不清楚,”付婧道。


  “那——。”


  “啊——。”


  一聲驚呼聲響起,薑慕晚砰的一聲扔掉了手機,挑開一旁的水龍頭將自己的爪子送到涼水下。


  “你怎麽了?”


  “手燙了。!”


  顧公館這日的自動飲水係統,出了問題。


  也不知是該說杯子隔熱太好,還是該說飲水機壞了。


  往日裏出來的是溫水,今日出來的是熱水。


  薑慕晚一個沒注意,把指尖伸到了水源下,燙的一激靈。


  “怎麽了?”


  “手燙了。”


  “你是豬嗎?”


  若是不知曉顧江年把人打了的那件事兒,薑慕晚這會兒絕對會懟回去,可今日,忍了。


  不僅忍了且還趁著顧江年俯身之際親了親人家冷峻的麵龐。


  親的顧江年止住了手中動作。


  冷著眼問她:“幹什麽?”


  “你被豬親了。”


  顧江年:……

  人之所以能夠成為人,是因為他們足夠不要臉,薑慕晚把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有意討好顧江年,所以此時的一切都能成為她的助攻。


  顧江年麵上的陰雲因此散了幾分。


  拉著薑慕晚的手放在水龍頭下。


  “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顧江年眉頭微微擰起,望著薑慕晚:“是哪個多嘴的跟你說了?”


  “你都敢打架還怕人告狀啊?”薑慕晚笑問。


  顧江年這日,比以往更加沉默。


  薑慕晚的這句詢問並未得到回答。


  隻因為他突然發現那些他毫不在乎的流言蜚語,根本並非不在乎。


  或許說,從一開始他根本就不是不在乎流言蜚語,而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加誅在自己身上,可一旦那些流言蜚語加誅在薑慕晚身上,他便不能忍受。


  肮髒、汙穢、以及種種不堪入耳的言語,從天空中飛下來砸在一個小姑娘身上,那是一種何等的痛?

  那些他曾經說過你盡管去幹的話在今日,他統統反悔了。


  她的人生,應該是美好的。不該跟自己一樣。


  “不是說不在乎那些嗎?”


  眼前人教她拋棄仁義道德,可自己卻陷進去了?

  不不不、不該、顧江年不該是這種人。


  他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陷進去的人。


  “我後悔了,”男人伸手,將薑慕晚的爪子從水龍頭下抽下來,見不紅了,才抽出紙巾擦幹了她的手心。


  且動手去查看飲水機。


  見無果,伸手拔了飲水機的插頭、以免再有意外發生。


  “後悔什麽?”薑慕晚追問。


  “後悔讓那些惡毒又肮髒汙穢的言語落在你身上,後悔讓你承受這些。”


  “我不後悔,”薑慕晚望著顧江年,一本正經道。


  “我後悔。”


  “當事人都不後悔的事情你後悔又有什麽用?”薑慕晚冷聲反問。


  現在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事已至此,她隻有硬著頭皮往上爬,沒有後悔的餘地,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她從不後悔做過這一係列的事情,也從不後悔顛覆薑家坐在這個位置上,人世間就是如此殘忍,有所得必有所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不付出,一切就能得到所有。


  “你——。”


  薑慕晚沒有給顧江年言語的機會,踮起腳尖,止住了他所有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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