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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誰不無辜?

  宋思知雖說不是萬年單身狗,但老這麼被虐也不是事兒啊!

  特別是姜慕晚跟顧江年二人那蜜裡調油恨不得膩死所有人的模樣當真是令人牙疼。

  宋思知伸手拉了拉宋思慎的衣擺,噯了一聲,問道:「你們演藝圈有沒有那種可以讓我談個戀愛的小鮮肉?」

  宋思慎聽這話嘴角抽了抽:「小鮮肉都只要富婆,他們對窮逼不感興趣。」

  宋思知:.……

  「窮人難道就不配擁有愛情?」

  宋思慎這話可謂是極其扎心的,扎得宋思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本想反駁,可又覺得宋思慎這話極有道理。

  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誰會跟個窮逼談戀愛呢?縱使她有天人之色,可這世界上多的是看錢包的人呀!

  宋思知想到這裡,雙手抱胸,搖著頭,狠狠的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對窮人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還進去嗎?」宋思慎朝著屋子裡揚了揚下巴。

  不帶宋思知回答,又道:「不進去就趕緊回去吧!寒冬臘月站人院子里看人家親熱,整的跟個女流氓似的。」

  女流氓?

  宋思知側眸狠狠的睨了眼宋思慎。

  嚇得這人一退三米遠。

  「進,為什麼不進?顧江年現在不是我的金主爸爸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這是宋思知一貫貫徹的原則。

  更何況她在顧江年身上吃了那麼多啞巴虧,受了那麼多委屈,總該找個機會還回來才是啊,眼前這麼好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這夜凌晨12點的光景,首都的天寒風呼嘯。

  觀瀾別墅里開著暖氣,極其溫暖。

  屋外的天寒地凍和屋內的溫暖如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夜,顧先生飲酒微醺,又縫上姜慕晚「送溫暖」,很難不動情,二人難捨難分時都開始不老實的在對方身上上手了。

  那模樣,就差恨不得一秒閃現到卧室了。

  偏生就是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姜慕晚伸手推搡著顧江年,支支吾吾開口:「有人。」

  男人將鬆開的人又摟緊了一分:「不管。」

  「你別,等下把蘭英吵醒了,還是一樣的,」若是不去開門,持續的門鈴聲肯定會把蘭英和傭人們吵醒,一旦把他們吵醒,她與顧江年的這場耳鬢廝磨肯定不會長久。

  左不是右不是。

  顧先生此時,臉色很難看,若一定要在此時加一個形容詞,那一定是瓦綠瓦綠的。

  姜慕晚伸手摸了摸他的臂彎,安撫著人,臉面上笑意悠悠,看起來頗有幾分刺眼。

  這人走了兩步,然後似是想起不甘心,又轉身回來捧起她的面龐,吧唧就是一口。

  親的姜慕晚那叫一個臉色緋紅。

  顧江年壓著渾身浴火去開門,卻沒想到這半夜三更來敲門的,竟然是宋思知,於是乎,這人壓下去的浴火變成了怒火。

  四目相對,僅是一瞬間,顧江年大手一揚,剛剛打開的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宋蠻蠻——————。」

  姜慕晚在哐當一聲的關門聲中聽到了宋思知那微弱的呼喊聲,疑惑著從廚房的方向走出來,望著站在門口滿面陰寒的顧江年問道:「宋思知?」

  男人沒回答。

  但姜慕晚看人神色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天寒地凍的,」她伸手,準備將顧江年關上的門打開。

  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冷眼望著她極不客氣的來了一句:「是傻子嗎?不會自己回家。」

  「不許開。」

  他還真不信宋思知是那種別人不給她開門,他會站在門口一直等的人,就那女人的鳥性不用猜都知道。

  「好了啦!」顧太太順毛。

  趁著顧先生沒那麼氣的時候伸手將門打開,門外,宋思知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抱著胳膊站在門口,一臉哀怨的望著她。

  「良心發現啊,宋蠻蠻。」

  「夜半三更不睡覺,跟個女鬼似的出來晃蕩,怎麼?宋老師這是準備改行去搶那些女鬼的飯碗了?」顧江年這人,吃不了半點虧。

  自己老婆就算了。

  宋思知是萬萬不行的。

  好事被打斷,這要是換做別人,他早沒什麼好臉色了。

  這也得虧宋思知是宋家人,他看在姜慕晚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馬。

  「顧董難道不是應該先思考一下,為什麼一個女鬼那麼多人家不去,非得在你家門前晃蕩嗎?」

  宋思知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怎?宋老師把野男人藏我家了。」

  「顧江年,」姜慕晚擰眉望了眼人。

  玩歸玩鬧歸鬧,涉及清譽的問題不能說。

  而顧先生呢?

  橫了姜慕晚一眼,她維護的那些勞什子清譽,指不定宋思知瞧都瞧不上。

  似是不想跟這兩人再扯什麼,轉身進屋了。

  而且還準備上樓。

  姜慕晚見此,在身後喊他:「不是要弄吃的嗎?」

  「心情不好,不想做,讓宋老師給你做去吧!」很顯然,顧江年這夜被宋思知氣著了。

  氣得連飯都不想給人做了。

  姜慕晚將目光落在宋思知身上,後者望著她,有一秒的靜默,而後一伸手,將站在一旁抽煙的宋思慎撈過來:「苦力活得讓男人干。」

  「幹什麼?」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來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

  宋思知的到來,顯然是讓顧江年心氣不順,這人進卧室找出睡衣洗了澡。

  等了半晌都沒見姜慕晚人。

  於是,怒火衝天的掀開被子往樓下去。

  將行至樓梯口,他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這二人一人端著杯紅酒,跟前放著幾包不知道從哪裡搜羅出來的薯片,二人你一塊我一塊的正拿著薯片咔嗤咔嗤的啃著,顧江年乍一見著,眼睛都疼了。

  他萬分慶幸自己沒有高血壓跟心臟病,如果有隻怕是會終結在今晚。

  顧江年素來不允許家裡面出現任何垃圾食品。

  他自己不吃,也不允許姜慕晚吃。

  若是偶爾來一次兩次,他能慣著人,可一如今日這般凌晨一點不睡覺,端著紅酒就薯片,實在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男人站在樓梯口靜默了很久,似是想壓下自己心底的那股子火。

  可忍了許久都沒有忍住。

  正準備開口時。

  只聽宋思知的聲響響起:「梅瑤跟梅家人還是有些不同之處的,這小姑娘跟著我這麼幾年,不說百分百了解她這個人最起碼也是八九不離十了,今兒我跟宋思慎從夜總會出來,她眼巴巴的跟著過來時,我險些就沒狠下那個心。」

  提起梅瑤,宋思知不得不感嘆一句,只道是這人哪!成於家庭,或許,遲早有一日,也會敗於家庭。

  如果沒有不是梅家的女兒,根本就進不了她的研究室。

  她永遠都記得當初梅老爺子帶著梅瑤到自己跟前來時說些好話的模樣。

  原以為這小姑娘只是一時興起,卻不想她能多年如一日的在那個枯燥的工作室一直堅持下去。

  宋思知不得不對人有了一番改觀。

  可眼下發生這事兒,實在是令人難言。

  「差那麼一瞬間就給自己洗腦了。」宋思知說著,還濃濃的嘆了口氣,明顯是一副心煩氣躁樣。

  她跟只小狗似的,撈了個抱枕窩在姜慕晚的腿邊,後者坐在沙發上,一件薄薄的米色睡衣在身,肩頭披了條毯子,聽聞宋思知這唉聲嘆氣的話語聲,她抬手摸了摸人的腦袋。

  輕聲規勸道:「人跟人之間本來就不一樣,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事業與家庭而活,你跟梅瑤二人,緣分不夠深罷了。」

  「唉、那小姑娘,」宋思知搖了搖頭,似是頗為無奈。

  宋思知這模樣,還真是像極了一個憐惜人才的恩師。

  顧江年靜靜的看了會兒這二人,轉身離去,進了卧室。

  在此時,他的所有怒火都在瞬間轉換為理解。

  理解宋思知跟姜慕晚端著紅酒坐在地毯上的時光,也接受的了紅酒配薯片這個奇葩的搭檔。

  縱容?

  不、與縱容無關。

  是人到了某個年紀,突然就能理解身旁人與親近之人的這段獨處的光景。

  這方,梅瑤回到梅家。

  梅瓊也加完班剛剛回來,正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掛在衣架上,見她回來,有些疑惑:「這麼晚才回來?」

  說完,梅瓊往浴室而去,只是這麼問了一嘴罷了,似是並沒有深究的打算。

  可是梅瑤接下來的那句話讓梅瓊愣住了。

  她說:「我去找宋老師了。」

  梅瓊聽聞這話,側眸望向梅瑤,眼眸中的不可置信藏不住。

  梅瑤到底是未經世事,出了社會便進了科研所,也沒多少社會經驗,雖說生長在梅家,從小也在這個圈子裡長大,可她很單純,實在是太單純。

  「我覺得宋老師此次,很無辜。」

  梅瓊本不該笑的,在此時,她若是一個體恤親妹的好姐姐,應該會開口維護住她的這點小單純,畢竟,混跡政場的人實在是見多了那些爾虞我詐,也見多了叵測人心。

  可她沒有,梅瓊在此時起了些許惡趣味。

  那是一種本不該在親情之間發生的惡趣味。

  她與梅瑤,天壤之別。

  她為了家族做犧牲,做退讓,而梅瑤呢?

  溫室里的花朵一枚。

  她白日里在辦公室被鄔越安那番話語「點撥」了一番,將她的話細細的掰開揉碎來分析,思考這句話對梅家的影響。

  可梅瑤呢?

  她去找宋思知去了。

  因為覺得她無辜。

  誰不無辜?

  這件事情上誰不無辜?

  被竊取科研成果的宋家無辜,難道被當成利刃的梅家就不無辜了嗎?

  梅瑤今夜的這句話,就跟刺一樣,狠狠的扎進了梅瓊的心裡。

  扎的她久久不能回神。

  「那你覺得誰不無辜?」她反問,剛剛側過去的身子又緩緩的側了回來。

  「我們梅家不無辜?」她又問。

  「被竊取成果的人無辜,難道被隨隨便便當槍使的人不無辜?你在可憐你的宋老師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把你那點不值幾個錢的憐憫之心用在家裡人身上?你知不知道,經此一事之後,外人會怎麼說我們梅家?你可憐別人,誰可憐我們?」

  梅瓊這日的崩潰在自於同事們陰陽怪氣的恭喜,而整件事情的導火索就是梅瑤所說的這一句可憐。

  憑什麼這個家裡面只有她一人在負重前行,而梅瑤永遠都是家人手中不諳世事可以為了自己而活的小公主。

  她為了梅家放棄了自己的婚姻,放棄了自己的愛情,去聯姻。

  在總統府那樣一個火坑裡拼了命的往上爬,為了什麼?

  為了就是讓自己的親妹妹去可憐別人?

  梅瑤從未見過向自己發火的梅瓊,更甚是覺得,眼前這人很陌生。

  陌生的不像是她看到的那個溫溫和和的姐姐。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小聲的辯解了一句:「宋老師為了這個項目沒日沒夜幹了七年。」

  「我為了這個家族,貢獻出了自己的人生,愛情,與婚姻,」梅瓊望著她,疾言厲色的吼回去。

  別人付出了7年,就值得你用一顆菩薩心腸去憐憫他們。

  那我呢?

  我為了每家貢獻出了自己的一生,我算什麼?

  「你我一母同胞,我為了家族的繁榮昌盛付出自己的婚姻愛情,去聯姻,我為了這個家族,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事業進了總統府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摸爬滾打每日謹言慎行,我可憐嗎?」

  「你知不知道,你能這麼無憂無慮的待在研究所搞什麼勞什子的科研都是因為我在替你負重前行?你身邊的那些同學,還少了去聯姻的嗎?梅瑤,你要真有那個閑心真那麼菩薩心腸真那麼慈悲為懷,你可憐可憐我吧!別去可憐什麼宋思知。」

  「用不著到明日,你現在將手機拿出來,拿出來看看,多的是人將你我踩進土裡,把我們貶的一文不值,就差在我們的頭上冠上浪蕩姐妹的名號了。」

  梅瓊暴發了,當著梅瑤的面,在這午夜的梅家客廳里,聲嘶力竭的吼出了自己內心隱藏了許久的情緒。

  壓抑的情緒一旦找到突破口,就很難再收攏。

  她對梅家諸多怨恨,可卻無能為力,逃脫不了這個家族。

  梅瑤被梅瓊這麼一番吼,徹底愣在了原地。

  她沒想過那麼多。

  且仍然記得許久之前,她問梅瓊,我還能不能在宋老師手下做項目的時候。

  梅瓊給她的是安慰。

  可此時,她才隱隱覺得安慰或許是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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