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閣下有請
鄔越川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姐弟二人的目光非比尋常,半句話語都沒有卻硬生生的給他看出來一身冷汗,鄔越川將濕漉漉的掌心在褲腿上擦了擦,起身,準備去包間外面透口氣。
不曾想,腳步剛站定,就被人摁著肩膀往一旁過道去了。
側眸望去,不是宋思慎是誰?
宋思知呢?
抱著臂膀弔兒郎當的跟在身後,用眼神給他施壓。
「這是幹嘛?」鄔越川不明所以。
「聊聊,」宋思知冷不丁的聲響在身後響起。
「包間里聊啊!」鄔越川也是個有腦子的。
知道自己這會兒落到他們姐弟二人手裡,准沒有好果子吃,想盡辦法的把人往人多的地方引。
可宋思知也不是吃素的,怎會聽不出來這人話語里的門路。
「包間里跟那群貓尿喝多了的二世祖聊?你確定?」整個包間里烏煙瘴氣的,一群人喝的顛三倒四,找不到東南西北,若是抓著兩個人細問,只怕是連親媽叫什麼都不知道。
跟他們聊?她怕那群人將渾身的傻裡傻氣傳染給自己。
宋思慎將人懟到男廁所,宋思知也跟著進去了。
這豪放的舉動,驚得後者瞠目結舌,半晌都說不出話了。
明明正兒八經的大學畢業,可此時他卻找不出任何辭彙來形容宋思知這瘋狂的舉動。
放眼整個首都豪門世家的小姐,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宋思知進去,伸腳將正在維修的黃牌子踢到了門口。
且還帶上了厚重的木門,宋思慎將人摁到牆壁上,沒什麼好語氣:「說吧,」
「說什麼呀?」鄔越川裝瘋賣傻。
摁著他的手狠狠的往下用了用力,宋思慎這些年雖說是當明星,可明星也是專業素質的,一個武打戲,警匪片都拍過去的人,身手自然比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豪門子弟強。摁著鄔越川的時候,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這是專業的擒拿術。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呀,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鄔公子這麼大張旗鼓的組了個局把我們喊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這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喝貓尿,聽她們吹牛逼的?不能啊!鄔部長沒吩咐你幹什麼?」宋思知走近,伸手撫了撫人的衣領,那溫柔的模樣若是不結合她的言語來看,絕對是個醉人心的舉動。
畢竟這宋家姑娘長的都不差,在來,宋思知常年窩在科研室,經年累月的見不著太陽也很少在太陽底下晃蕩,宋思知這人的皮膚比一般人白皙,且她懶。
懶得將那些胭脂水粉糊到自己臉上,這讓見多了濃妝艷抹的人難免會覺得眼前一亮。
不時會感嘆一句人間尤物。
可今日,鄔越川感嘆不出來,宋思知今日不是尤物,是蛇蠍美人。
吐著蛇信子想弄死他的蛇蠍美人。
「我們研究室最近研製出來一種新葯,我想試試,鄔公子有興趣嗎?」
「沒……….沒興趣。」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要是有興趣,除非自己腦子冒泡了。
「我絕的你可以試試,也不是什麼要人命的東西,充其量也不過是斷個子絕個孫罷了,與其你們成天這麼花天酒地的作踐自己,倒不如我一次性給你們辦到位,也省的浪費煙酒錢跟嫖.娼錢了,你說是不是?」
鄔越川:…………..救命。
這個惡毒的女人!
「不是,」他搖頭,狠狠的搖頭。
斷子絕孫?
鄔越川敢保證,他要是斷子絕孫了,他家老頭子即便是六十歲的爛胳膊爛腿了,也要出去找個女人在給他生個孫子級別的人物來繼承家業。
「那你就說,鄔越安讓你幹啥來了,」宋思知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下瞟,這一瞟,瞟的鄔越川渾身冷汗都冒出來了。
冷汗涔涔的往下掉。
如此就罷了,宋思知還頗為好心的在旁邊的洗漱台上扯了兩張硬邦邦的擦手紙,給他擦汗,那粗糙的紙張往日里讓他擦鞋他都嫌棄,今日卻被宋思知撈過來給他擦臉。
鄔公子覺得自己受到了恥辱,可這恥辱還沒地兒撒。
那硬邦邦的紙張咯的他臉疼。
「別緊張,我又不要你命,」宋思知極其溫軟的安撫著人。
鄔越川心裡簡直是日了狗了,你他媽不要我命,你要我斷子絕孫呀。
這不比要我命還慘。
鄔越川想,他完了,他一世英名要毀在宋思知這個女人手上了。
想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這麼磋磨過,可卻屢屢栽在宋思知手上。
宋思知這日頂著一副你不說我就讓你斷子絕孫的溫柔面孔望著她,那貼心給他擦汗的模樣都賽過他親媽了。
那叫一個溫柔如水啊!
可鄔越川知曉,這女人,蛇蠍心腸。
「這不都說了嗎?」
「說什麼了?」
「剛人跟你說啥了?」鄔越川望著宋思慎問道。
「你真以為就他爹坐的那個狗屁市局位置能知曉那些?就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若不是在總統府內部上了高位的人會知曉?就那你爸跟你姑那位置,僅憑一個市局能動的了的?」
鄔越川也不傻,鄔越安明擺著讓他送消息來了,他也不能直咧咧的就跟宋家人說,總統府有人想架空你們家權利,然後趕盡殺絕之類的傻逼話。
傳消息歸傳消息,鄔越川還沒傻到把自己套進去。
有些話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來,並不代表不能從別人口中說出來。
他組的這個局,也算是別有用心了。
一邊要想著怎麼把消息傳到宋家人的耳里,一邊要想著怎麼把自己家摘乾淨,他能動用的就是首都這群紈絝子弟就是這群二世祖,就是這群貓尿喝多了就上頭的的傻逼。
自己不費一兵一卒就達到了目的,無非就是多花點腦子罷了。
宋思慎鬆開鄔越川的衣領子,後者伸手將領子撫了撫。
宋思知在他不長的話語中抓住了重點:「理由?」
「什麼理由?」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個的理由。」
宋思知的這一問,讓鄔越川想到了什麼,他問鄔越安為何時,後者一邊端著咖啡往唇邊送一邊道:「因為……….我想看戲。」
可這話,鄔越川當然不會傻到當著宋家姐弟二人的面說出口。
「我哪兒知道啊?知道太多死的快。」
再三緘口,堅決不說。
宋思知橫了人一眼,轉身離開,宋思慎呢?
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轉身離去。
翌日,首都的流言蜚語仍舊還在繼續,關於宋家女結婚的消息,仍舊還在豪門世家中口口相傳。
也仍舊是有人不相信。
這人上午九點,宋老爺子在家修剪花草,門口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院落門口。
老爺子靜默的看了一眼,只見楚兵衣冠楚楚的推開車門下來,推開院門,站在老爺子跟前,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且喚到:「宋老。」
「閣下說有些事情想親自像您討教,不知您是否有空能跟我們去一趟。」
楚兵這話,說的客客氣氣的。
完完全全的將主動權交在了老爺子手上,這句「不知您是否有空跟我們走一趟」顯得他們是多好的人似的。
弄得他們此行將車停在自家院門口,是來徵求他的意見似的,若是老爺子去便好,不去也可以。
以退為進這一招被她們用的爐火純青。
「楚秘書稍等,老爺子去換身衣衫。」
他早就料想到了會有這麼一日,所以今日當楚兵說出這話時老爺子並不驚訝,甚至是還有一種終於來的了淡然。
楚兵點了點頭。
「進去喝杯茶水?」老爺子客氣詢問。
楚兵搖了搖頭拒絕了,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討人喜的角色,特別是在宋家。
這麼一個德高望重的名門世家,被閣下逼得沒辦法。
注意雖說是閣下下的,可行動都是由他來。
楚兵一時間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將一個為國貢獻了幾十年的耄耋老人逼到這個份兒上,實在不是什麼大氣的舉動。
宋家人,有錯。
也沒錯。
天子腳下,你身處高位不站對是錯。
但在這世間多的人是把名利權利拋之腦後,只想過好自己的這一生,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老爺子沒有錯。
錯與對,永遠都不是單向的。
他是雙向的。
如果雙方的利益沒有達成一致。
對也是錯,錯也是對。
如果雙方的利益達成了一致,錯是對,對也是對。
名利場上多的是人只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如果一旦有人出現損害了自己的利益,那麼不是死也是亡,可宋家現如今身處高位,又對閣下有培育之恩,是以,閣下在將身側人全都清掃出去之後。
仍舊留下了宋家。
證明這位上位者的心裡其實還是戀了一點舊情的、仍舊貪戀宋家當時給予他的溫暖,仍舊知曉宋老爺這個恩師給予他到了成長道路上的幫助。
只是、他最終走歪了。
走向了名利場,貪戀名利場的至高無上的權利。
而宋家,仍舊是想偏安一隅。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宋家選擇了放棄他。
這成了他的心中刺。
「走吧!」
老爺子換好乾凈的衣服出來,站在庭院里道了這麼一句,將楚兵的思緒拉了回來,後者伸手將手中的煙蒂隨意丟在地上,且抬腳碾滅,正準備跨步想車那方而去時,見老爺子彎下身,將他剛剛丟下的煙蒂拾起來,丟進了院外的垃圾桶里。
一時間楚兵的臉面上清白交錯,老爺子用這個淡然的舉動打了他的臉。
「宋老——————。」
他有些哽咽,老爺子擺了擺手,道:「年紀大了,見不得門庭不凈,你們年輕人隨意慣了,我也能理解。」
「見不得門庭不凈」楚兵在老爺子這句平平無奇的話語中聽出了深意。
「有句話,晚輩不知當不當講,」楚兵想了想道。
「請說,」二人步伐停在院落里,離車子尚且還有些距離。
「宋老或許是想過上偏安一隅的養老退休生活,不參與權利的搏鬥與紛爭,想要頤養天年的想法,晚輩們自然也能理解,可宋老有沒有想過,如果坐上這個位置的是席家人,那麼宋家的處境現在能好到哪裡去呢?閣下仍舊惦念著您的培育之恩與養育之恩,在二小姐與顧先生喜結連理之前,閣下本不打算推這老先生上高塔,可如今,宋家不站閣下就會站席家,不管是真是假,外界一旦有這個言論起來,於閣下而言便是威脅,都是帝王無情,可閣下終究還是為了你們考慮了幾分。
晚輩今日說的這些,想必宋老都懂。閣下他————不是個不念舊情的人,也一直念在舊情的份上未曾出手,老先生如果想宋家繼續昌榮繁盛下去,還是要儘早做出決斷的好。」
說白了天家人如果想弄死宋家人,輕而易舉多的是機會。可閣下在面對宋家時,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不是戀舊情是因為什麼?
旁人看不出來,楚兵看的出來,他對宋家,仍舊有所貪戀。
老爺子蒼老的容顏沒有多餘的面部情緒,反而是問楚兵:「這是閣下的意思,還是楚秘書的個人看法?」
「晚輩的個人看法,我敬重宋老如同敬重恩師,也知曉宋家為國為民嘔心瀝血,自是不願看到宋家走向沒落。」
楚兵對於宋家人是敬重是佩服的,那種敬重與佩服是打心眼裡冒出來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家族可以花百年的時間在為國為民做建設這件事情上紮下深根。
宋家是唯一一個。
「楚秘書帶路。」
老爺子沒有多言。
乘坐總統的專坐前往總統府。
這個地方他不是第一次來,自然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會客室內,老爺子正襟危坐。
「閣下馬上過來,宋老稍等片刻,」楚兵親自端了茶水過來道。
老爺子緩緩頷首。
而會客室的另一邊,正在展開一場頭腦的角逐。
這日,閣下不僅請來了宋老爺子,還請來了顧江年。
這位剛剛跨步出觀瀾別墅的人便被總統府的警衛圍住了。
用一種獨特且特殊的方式將他請了過來。
閣下手握茶杯,坐在沙發上望著顧江年,眉眼間帶著一般人看不透的打量。
面龐上的官方淺笑那叫一個滴水不漏。
「早就聽聞顧先生的大名,今日難得一見。」
眼前人跟首都所有人一樣都想知道這位顧江年年到底是有什麼本事能入得了宋家老爺子的眼。
能將首都的天之驕女帶回家,能摘了這天上月。
「不敢當,」顧江年謙遜,態度卻不卑不亢。
即便是面對的總統閣下也絲毫沒有討好的意思。那身傲骨與姿態,竟然讓他透過顧江年看到了當年尚且還年輕的老爺子。
他望著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立於高山之巔,不為風雨所搖動。
「顧先生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他穩了穩情緒,開口道。
這句話,不是褒義詞,相反的,是貶義詞。
在此時此刻誇讚他是一個有想法的年輕人,並不足以讓顧江年感到高興,相反的他還會細細的琢磨這人話語中到底是何意思。
「閣下言重了,顧某隻是在謀生時比別人勇敢一些罷了。」
說他有想法,他不承認,即便是有也不會承認。
自然也不會順著閣下的話接下去。
這位上位者聞言淺淺笑了笑,這是這笑不及眼底。更甚是看起來有些冷漠無情。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都泛著幾分冷厲的殺氣與陰沉:「如果人人都如顧先生這般謀生,那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階層之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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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問連續日八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