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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如果我是宋蓉

  2009年十月底,夢溪園主幹道上出了場連環車禍,且這連環車禍的起因是因姜家父女,且仍舊是因姜家父女。

  姜慕晚被憤怒沖昏了頭,從另一方來說,被姜臨再一次辜負宋蓉給沖昏了頭。

  宋蓉再不好,那也是的親生母親,而姜臨這個男人有了第一次出軌之後還來第二次傷害。

  借用別人的愧疚之心達到自己的目的從而將人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

  這個男人比屎坑裡的蟲子都令人噁心。

  姜慕晚為了宋蓉不值。

  你有禮有節知恩圖報知進退,人家卻利用你的同情心愧疚心為非作歹。

  若是旁人就算了,可這人若是自己的母親,姜慕晚沒有忍的必要。

  一朵高嶺之花被屎坑裡的人踐踏了。

  且還是踐踏兩次。

  「邵總,」另一輛車內,半夏伸手推了推邵從,後者從暈乎中醒來,伸手解開身上安全帶,興許是大力拉扯,傷了某處,導致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車窗外,雨勢漸大。

  邵從推開車門,幾經踉蹌才站穩。

  雙手撐在車旁望著不遠處引擎蓋翻起的兩輛車,心中一急。

  欲想疾步過去,可奈何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拔不動。

  五點過十分、夢溪園的保安聽聞兩聲巨響撐著雨傘趕過來,

  在這雨勢湍急的下午,夢溪園可讓人言說的故事又多了一個。

  事關於姜家,只怕是多年後仍舊會在c市的上層圈子裡流傳。

  黑色的林肯被裝出了安全氣囊,但興許是因著車輛質量太好,姜慕晚仍舊清醒。

  磅礴大雨往後傾倒,姜慕晚推開車門出去。

  迎著雨幕,扶著車門站了許久,才有力氣向著姜臨而去,緩慢的步伐帶著濃厚的堅定。

  碩大的雨滴打在臉面上,讓人眼睛都睜不開,可這並不影響姜慕晚去找姜臨的決心。

  讓他死之前,也要讓他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邵從眼睜睜的望著姜慕晚站在雨幕下一步步的向著姜臨而去,不過是數秒之間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將楊柳腰顯露無疑。

  若是往常出於男人的角度肯定回感嘆一番,可此時的邵從沒有一分多看的心思,他想喊住姜慕晚,想制止她接下來的動作,可顯然,他沒有這個力氣。

  身旁車內,半夏那方的車門被倒塌的院牆擋的死死的,讓她出不來。

  「天啦!!!!!!」一聲驚呼響起,來自於夢溪園的保安。似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嚇住了,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

  「叫救護車,快快快、」驚呼聲此起彼伏響起而姜慕晚仍舊在艱難地向著姜臨而去。

  一步步,一點點的向前挪動著。

  「姜小姐,你沒事吧!」保安疾步過來,一手舉著傘,一手扶著姜慕晚。

  後者額伸手,極其無情的拍打開落在自己臂彎上的那隻手。

  行至姜臨車旁時,她瘋狂的拉著車門,那模樣。好似索命的厲鬼,向姜臨索命來了。

  保安尚且不知這其中緣由,伸手替姜慕晚打開了姜臨的車門。

  原以姜慕晚是想看看車裡人的境況,卻不想,車門拉開的一瞬間,姜慕晚的手就附上了姜臨的脖子。

  將卡在安全氣囊與座椅之間的姜臨狠狠的扼在掌心之間。

  姜慕晚猩紅的眸子落在姜臨身上,淬著毒似的:「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卻利用我母親的愧疚心和同理心為非作歹,姜臨,你簡直是死不足惜。」

  二人離得及近,又加上雨勢段湍急,雨點兒砸下來的啪啪作響聲,保安沒有聽見這二人聊了什麼,只看見姜慕晚的手附在了姜臨的脖子上。

  那兇狠的模樣似是恨不得立馬掐死他。

  保安正在琢磨著這中間是否發什麼什麼時,姜慕晚的聲響又響起了:「連我不是你親生女兒,這種噁心的言論你都能編排出來,你還算不算個男人?說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都是抬舉你了。」

  事故來的太突然,姜臨此時不比邵從好過半分,他望著姜慕晚,耳邊響起她咬牙切齒的言論,可嗓子里卻做不出半分回應。

  想反駁、卻說不出隻言片語,只能任由姜慕晚那些磨牙切齒的言語鑽進耳朵里,在他的胸腔里叫囂,瘋狂的吶喊。

  一如車外的狂風暴雨加悶雷。

  這日、警車、救護車、消防車,佔據了夢溪園的整個主幹道。

  警察上來拉開姜慕晚的前一秒,她落在姜臨脖子上的手狠狠收緊:「要死是吧?大家一起來。」

  姜慕晚被抬上救護車時,已經失去了知覺。

  邵從與姜臨二人不比她好到哪裡去。

  半夏更甚。

  這場鬥爭,太過嚇人。

  蕭言禮接到顧江年那通電話時,隱有不安,原以為是余瑟出了什麼事情,急急忙忙驅車趕回夢溪園,看到的確實姜慕晚跟邵從二人被救護車拉走的景象。

  而消防正在冒雨將半夏跟姜臨從車上抬下來。

  蕭言禮覺得自己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可今日看到此情此景、他覺得自己所見的那些世面都不算什麼。

  那些商場鬥爭,政界斡旋哪一樣是敢放在明面上來要對方命的?

  可今日,姜慕晚光天化日之下開車撞上了姜臨。

  從蕭言禮這個旁觀者來看,姜慕晚瘋了。

  且還瘋的不輕。

  且不說社會輿論,但凡是尚且還在這個國度里就不能藐視法律,踩著法律邊緣過去跟明目張胆的踐踏法律是兩回事。

  前者,無人能將你如何。

  後者、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蕭言禮撐著雨傘站在雨幕中望著眼前滿地的碎片,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警車、救護車、消防車,全在現場。

  此時再想暗中操作,顯然成了妄想。

  五點二十一分,蕭言禮拿出手機給顧江年去了通電話,尚未等顧江年開口,蕭言禮道:「姜慕晚瘋了,在夢溪園的主幹道上她開車把姜臨撞了。」

  那側、顧江年興許早已猜到姜慕晚今日是沖著要姜臨和楊珊的命去的,對這個事實,倒也沒有多震驚,反倒是問道:「人怎樣?」

  「被救護車帶走了,三台車的安全氣囊都撞出來了。」

  直到聽聞這話,顧江年的心才隱隱覺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揪住了似的,難以喘息。

  顧江年在此時起了一種濃厚的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來源於一個事實:他摁不住姜慕晚。

  明知姜慕晚有心讓姜臨付出代價,明知心中有不祥的預感冒出來。

  可他偏偏就摁不住姜慕晚。

  人生行至三十餘載,即便是被顧家一眾叔伯摁在地上摩擦時顧江年都沒有這般無力過,直道今日。

  直道今日!!!!

  專機上,警衛看著自家先生。

  正在接電話的人渾身上下露出一股子頹廢之氣。

  叫人心疼又不解。

  「你去醫院,聯繫曹岩讓也帶著翟婷解決此事。務必要將輿論按下去,不能起一丁點風聲。」

  顧江年即便是此時內心情緒翻湧,仍舊是忍住了。

  為人丈夫,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妻子處在風口浪尖中,更不能讓他的妻子背上蓄意殺人的罪名。

  「怕是不好解決,我到夢溪園時,消防、警方,醫院的人都到場了。」

  「我聯繫梅書記,」顧江年沉穩開口,捏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不好解決也要解決。

  她們解決不了,總有人解決的了。

  這日、顧江年被姜慕晚的不聽人勸氣到心痛。

  氣到這個男人坐在專機上面色寡白,渾身陰沉氣息掩都掩不住。

  姜慕晚一身反骨,他早就知曉。

  結婚之前便知曉的事情,他現在傷腦筋又有何用?

  這日,顧江年撥出了三通電話,依著重要與次要的關係;第一、聯繫梅書記壓下c市輿論新聞,以免此事對姜慕晚對宋家造成威脅。

  第二:聯繫宋老爺子,告知姜慕晚今日的壯舉,讓他們在首都做好防範,老爺子欲想問清緣由,顧江年直言告知他此時需要安排其他事情,只能稍晚告知。

  老爺子提著心應允。

  第三:聯繫曹岩,讓他務必要做好防範。

  顧江年在這方一通安排做下來,那方,夢溪園的消息已經響徹c市了。

  數分鐘之後,顧江年一通電話撥給宋老爺子,將今日之事言簡意賅的告知老爺子,且將姜臨意圖造謠宋蓉出軌的消息一併告知,並附上了照片。

  即便是被姜慕晚的不聽話氣的七竅生煙了,顧江年仍舊是忍不住替姜慕晚言語:「蠻蠻不是個衝動的人,想必是姜臨此事確實是做的太過分,才導致——————。」

  「蠻蠻沒錯,」老爺子看到照片之後道出了如此一句話。

  「這些陳年往事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能不提及是最好的,這件事情,蠻蠻沒錯,」老爺子比誰都清楚,這張照片看起來事關宋蓉,實則,關乎宋家。

  許多事情埋得越深越好。

  若是扒拉出來,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受牽連。

  姜家可謂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而今日姜慕晚跟姜臨的這一遭,更是將這一切直接的推向了頂端。

  狂風暴雨下,謠言四起。

  散步極快。

  夢溪園這種地方,敢言語者不多,但今日可不單單是只有夢溪園的人存在。

  這日,狂風暴雨都擋不住一眾媒體記者的聞風而動,醫院門口被各家記者堵得水泄不通,儘管顧江年在c市手眼通天,但仍舊少不了有人想趁機做出點什麼來。

  09年十月三十日晚間,姜慕晚與邵從半夏三人均是腦震蕩,且伴有輕微擦傷,唯獨姜臨肋骨因安全帶斷了三根,且腿部骨折以及多處輕傷。

  這個結果,傳到蕭言禮耳里時,他想:顧江年不愧是早年間吃過極多虧的人,選座駕首要看的是安全性,若無他的未雨綢繆,姜慕晚不可能是這四人中傷的最輕的一個。

  曹岩這日帶著翟婷來時,邵從剛從病床上掙紮起來,見二人,用尚且還在晃蕩的腦子極快的給出了解決方案;【雨天路滑,行車不慎,造成車禍】

  君華與達斯的口徑必須一致。

  如此就此,邵從還拜託蕭言禮將夢溪園與姜家的監控抹掉,以恐此事留下把柄,免得後患無窮。

  邵從能想到的東西,顧江年都想到了。

  且下手素來快很准。

  余瑟在夢溪園本就是太后般的存在,而今日自然有人將消息傳到了她的耳中,一來是告知,二來興許是巴結,或者是打探消息。

  余瑟拿著電話時,尚且還有幾分理智在。

  電話一收,整個人似是站不住似的,身形晃蕩了番。

  一個電話直接撥給了顧江年,而那側,頻頻佔線。

  余瑟焦急萬分,只覺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站在沙發邊緣的人似是站不住了似的,緩緩的扶著靠背坐下去,面色有著異於常人的寡白。

  何池見此擔憂不已。輕聲詢問,卻見余瑟撐著腦袋搖了搖頭。

  姜慕晚的電話無人接聽,顧江年的手機處在佔線中。

  這二人,突如其來的聯繫不上讓她心頭難安。

  十月的最後一日,一場大雨將顧江年困在了c市上空,一如那日突然歸家時的景象一樣。

  雷電暴風讓本該夜間九點就能到機場的人硬是拖到了十一點。

  而此時,距離姜慕晚在夢溪園怒撞姜臨一事已經過去六個小時。

  於一個商人而言,六個小時能發生太多事情。

  興許是一個企業的興起,也興許是一個企業的滅亡。

  這日晚間,顧江年從專機下來,下午湍急的雨勢停歇了,只有淅淅瀝瀝朦朦朧朧的細雨從天空中飄灑下來。

  來不及吩咐什麼,疾步狂奔向著醫院而去。

  而在此前,余瑟在未曾聯繫到姜慕晚跟顧江年之後一通電話撥給了方銘,試圖從曲線了解情況,她想,眾人都知曉方銘是顧公館的私人醫生,若是真出了事必然會見姜慕晚往方銘那裡送,余瑟賭了一把,不曾想這一把讓她賭贏了。

  七點整,余瑟出現在姜慕晚跟前,見人臉上貼著紗布渾身衣物濕漉漉的,只覺心疼。

  行至病床跟前握著姜慕晚的手紅了眼眶。

  而後者,見余瑟如此,隱有愧疚,只覺自己實在是不該,不該這麼頻頻的讓余瑟操心,微低頭,低低沉沉的道了句:「對不起。」

  余瑟本是猩紅的眼眶,因著姜慕晚這一句嗡嗡的對不起,眼淚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她伸手,摟著姜慕晚將自己摁向自己胸前。

  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也是歷經喪女之痛之後的是萬幸。

  萬幸姜慕晚今日無事。

  萬幸!!萬幸!!

  顧江年也好,余瑟也罷,對姜慕晚的好都來源自己切身經歷過那種痛,是以格外珍惜、愛護她。

  在這二人的呵護下,姜慕晚成了個不聽話只知道與父母唱反調的小孩。

  對於余瑟突如其來的情緒崩塌,姜慕晚隱隱猜想到了什麼,可這份猜想在余瑟哽咽的話語中得到證實時,她覺得自己是罪人,是間接性殺人犯,開車撞姜臨都未曾讓她有半分愧疚,唯獨聽了余瑟這話,讓姜慕晚只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余瑟哽咽的話語在姜慕晚的腦海中縈繞多年揮之不散。

  她說:「媽媽已經沒有一個女兒了,不能再沒有第二個了,蠻蠻、你若不好,媽媽活不下去的。」

  姜慕晚成了余瑟的精神寄託,且這寄托在顧江年之上。

  十一點、姜慕晚清醒著,楊珊在昏睡中回過神來,得知姜臨被姜慕晚撞了之後整個人處在震驚之中,奔襲而來,見到的卻是姜慕晚臉面上貼著紗布坐在姜臨病床跟前。

  那模樣,如神祗在審視凡夫俗子,一如閻王爺坐在高台上審問惡鬼。

  六個小時過去,姜臨從麻藥中醒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可思緒是清醒的。

  他清晰的看著姜慕晚冰冷的容顏,亦能看見站在床尾半夏。

  姜慕晚走近,站在姜臨的床邊,低垂著眼帘望著他,冷漠的視線沒有絲毫溫情:「如果楊珊此時處在昏迷當中,你又出現任何意外,你猜,誰會是你的第一監護人?」

  眼前的這一幕,姜慕晚只覺得熟悉,許久之前,老爺子不也是如此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望著他嗎?

  「你想幹什麼?」這話、是楊珊問的。

  她萬分防範的望著姜慕晚,試圖將她從姜臨的病床邊拉開。

  將叫囂出聲便被半夏推搡了出去。

  「你在幹什麼?就不怕我報警?」楊珊的潑婦本質在夢溪園是出了名的。

  半夏不知曉,有人知曉。

  「你報警試試,」長廊的另一方,一道鏗鏘有力帶著溫怒的聲響傳來,楊珊側眸望去,見余瑟提著保溫瓶站在不遠處。

  望著她的眉眼帶著冷怒的火。

  眾所周知,姜慕晚嫁給了顧江年,

  這二人現如今是一丘之貉,余瑟的這句狂妄的詢問不用細想都知曉是在維護姜慕晚。

  「我為何不敢報警?姜慕晚敢開車撞人我還不能報警了?」

  楊珊這幾日,說是被嫉妒沖昏了腦子不為過,一想起姜臨去見了宋蓉過的事情,她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更似恨不得此時能伸手捏死宋蓉都是好的。

  「姜夫人這話說的也是好笑,當事人跟目擊者都說了是雨天路滑駕駛不慎出的車禍,到你這裡怎就成了開車撞人了?誹謗也是可以坐牢的,」余瑟聲響不大,但底氣十足。

  說出來的話都跟珠子似的砸進楊珊的耳里,帶著威懾力。

  楊珊望著余瑟即便明知她此時是在一本正經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可她卻無證據反駁。

  「顧夫人說這話就不怕遭報應嗎?」

  余瑟聞言,冷笑了聲,似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你都活的好好的,我怕什麼報應?」

  言下之意,即便是有報應,應該是先落到你的頭上,你都活得好好的、我又何須在怕這些?

  「有本事你就接著叫囂,沒本事你就給我閉嘴。」

  「你————。」

  「讓開,」余瑟伸手撥開擋在跟前的楊珊。

  她不是個會輕易跟人起爭執的人,但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維護姜慕晚。

  「姜慕晚不過也是個自恃清高的賤人,一邊在首都跟別的男人訂婚,一邊跟你兒子結婚。」

  楊珊在作死的邊緣瘋狂徘徊,現如今的她,想把宋家母女二人都弄死都是好的。

  「啪————。」巴掌的清脆聲在走廊響起,余瑟聽聞這話,動了肝火:「你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別人?一個明知別人有家庭還上趕上去的人,誰能有你賤?宋蓉對你有提拔之恩,你不記恩就罷,且還覬覦她的男人,欺辱她的女兒,如果我是宋蓉,我一定親手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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