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好人壞人

  豪華的大廳裏，一個胖老頭躺在沙發上，仰麵朝天，嘴裏叼著一根道光25。他的眼睛微微眯著，一臉的頹廢。然而這頹廢中，卻又夾雜著憤怒。他旁邊站著兩個中年人，長相普普通通，但渾身都透著精明強幹。


  “這麽說，那凶手逮到了？”胖老頭問。


  身後的中年人回答道：“是的黃總，剛剛抓到，折了三個弟兄。”


  胖老頭說：“審了麽？”


  中年說：“還沒，這不，就等您指示呢。”


  “唉……嗚嗚嗚嗚……”胖老頭突然拿掉煙，捂著眼睛哭起來，渾濁的眼淚從他的三角小眼中顆顆滾落，真是很傷心。這時，一個美豔的女子從內室走了出來。


  這個女子身穿黑色緊身內衣，玲瓏的曲線，深深的溝壟，烏黑波浪型的秀發。她走到胖老頭身後，伸手幫他擦眼淚，邊擦邊勸：“老黃，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心髒不好，氣出點什麽事來，我……我也就不活了！！”說著，女子居然也哭了起來。然而如果仔細聽，卻能從她的哭聲中聽出喜悅來。


  沒人跟自己的女兒搶遺產了，換誰誰不喜？


  胖老頭正是黃富帥他爹黃炳均，性感女人卻是他的後媽——確切地說，是後媽兼炮友，胖老頭房事不利，美女年輕貌美，寂寞難挨，偶爾會找黃富帥解解饞，人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過黃富帥和美女倆人可的確沒什麽感情，從美女這哭聲中就能聽出來。


  黃炳均漠然看著前方一片空氣，因為哽噎，鼻子堵了，他從桌上抽出一張衛生紙，呲擤了下鼻子，將黃呼呼的粘稠鼻涕包一下，又擤了擤。


  美女在旁看得直皺眉，但是……為了自己那榮華富貴的生活，也隻能忍著呀。其實她自從跟了黃炳均後，所忍耐的，還遠遠不止這些。


  河邊。


  小鳳突然伸手挽住了葉風的胳膊，把腦袋輕輕靠在了葉風肩膀上。葉風一愣，感覺一陣少女特有的馥鬱香氣直衝鼻孔。葉風一愣，扭頭問她怎麽了。


  小鳳低聲說：“不怎麽，就是想靠著你。”


  葉風哦了一聲，不知道往下再說什麽好。這也難怪，小鳳剛經曆了那樣的事，而且她的身世又很可憐，對於這樣一個漂亮又可憐的女孩子，別說葉風，世間能忍心拒絕靠一靠這個要求的人，不多。


  二人仍是慢慢的走，小鳳突然把抱著葉風的雙臂緊了些，說：“葉風哥哥，你說這世上為什麽那麽多壞人？”


  葉風看了看她的臉。此刻，小鳳的臉頰帶著幾分迷醉，也不知是被河邊的柳風吹拂的，還是被葉風身上散發出的男子氣息熏的。


  “嗯，或許人本身就是壞的吧，所謂好人，不過是沒有把壞事做到明處。”葉風說。


  小鳳說：“你的回答好悲觀，可是似乎又有點道理。嗯，你覺得你也是壞人麽？”


  葉風想了想，說：“我肯定是壞人咯。我殺過很多人。”


  小鳳說：“可是你殺的都是壞人。”


  葉風說：“壞人也是人，他們變壞，都是有原因的，一人犯罪，眾生皆同謀。我雖然為了執行命令殺掉他們，但是我心裏一直都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是目前的人類社會秩序也隻能這樣，或許有一天，人們會學得不再自相殘殺。”


  小鳳的眼神中透著崇拜，忽然在葉風臉上親了一下。葉風一愣，扭頭說：“小鳳，你千萬不要亂想，如果讓安喜拉姐姐知道，我就慘了！”


  小鳳眼神中忽然透出了笑意，說：“我隻是崇拜你而已，你才想多了！哼！”說完，她一把放開葉風的胳膊，飛快跑回了別墅。


  葉風在原地愣了片刻，搖頭笑了笑，然後，他便看著河對岸隨風搖曳的柳樹枝入神。過了一會兒，電話響了，葉風拿起來一看，是吉川淩。


  “喂，什麽事？”葉風很隨意地問。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


  葉風一聽，頓時吃了一驚，憑吉川淩的身手，能偷走她電話的人，在整個洛城都數不出三個，然而有這樣身手的人，也不會去偷手機了。


  難道……吉川淩出事了？葉風想到此處，慌忙回答道：“我是她男朋友，請問你是誰？你怎麽有她電話的？”


  電話那邊哈哈哈笑了幾聲，說：“你們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這叫善惡到頭終有報。”


  葉風說：“她被你們抓了？”


  電話那邊說：“你以為呢？”


  葉風說：“好吧，說你為什麽打電話給我吧，想要什麽條件。”


  電話那邊說：“今夜12點整，來金華倉庫。自己來，如果發現不是你自己，哼哼哼……這個島國妹子，我們就先調教後殺掉！”


  說完，電話便斷線了。


  葉風回頭一看，不遠處有出租車，連忙對車擺手，坐車去了安德烈他們那裏。安德烈幾人仍在屋裏玩遊戲，看到葉風緊張的神色，又沒看到吉川淩，頓時便猜到了什麽，阮三均問：“什麽事，看你火燒火燎的，是不是有麻煩了？”


  葉風點點頭，走到庫爾斯麵前，對他講了剛才接到電話的事。


  “現在還能查到那個電話是在什麽地方撥的麽？”葉風問。


  庫爾斯搖搖頭，說：“必須是要在通話的時候。”


  葉風又說：“查一查金華倉庫在那兒。查一下那附近的所有情況！”


  庫爾斯點點頭，快速拿出他的桃子牌平板電腦忙活起來。


  查所有的情況，意思就是，那個地方的具體地址，那個地方的商業特征，那個地方的人群類別，全都要查到，甚至，那個地方的前身也要查得清清楚楚，這對戰略來說，是非常關鍵的。


  庫爾斯的速度和能力真不是蓋的，很快侵入了好幾個官方資料庫，把金華倉庫的所有事情都弄了個底朝天。


  金華倉庫屬於黃江集團旗下，也就是黃炳均的。倉庫裏承接各種貨物的存放，占地麵積很大，周圍全是空曠郊區。地點在南郊。


  葉風說：“晚上12點，他們讓我去，並且隻讓我自己去。庫爾斯，你能不能用衛星監視一下那個地方現在的變化？”


  庫爾斯點點頭，說沒問題。


  然後，他的手指便飛也似得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電腦屏幕很快出現一個像下載文件似得長條，長條的進展速度很慢。


  “入侵衛星係統，是很複雜的一件事，需要至少三個小時才能完成。”庫爾斯說，“其實你如果想打探那裏的情況，還不如讓阮三均和庫爾列現在去實地考察一下。”


  葉風說：“現在去倒是可以，問題是我們沒辦法進入細的看，隻能守在外麵觀察。但是，我想他們讓我夜裏去，無非就是想殺掉我，隻要多帶點槍就行了，沒必要現在就布置吧？”


  庫爾斯聳聳肩，說：“那就等吧。”


  很快到了黃昏，那個長條仍是剩下一點點。在下午三點鍾的時候，就是這一點，過了這麽久，還是一點不動。


  葉風有點焦急，問：“是不是死機了？”


  庫爾斯訝異地回頭瞪了他一眼，說：“怎麽可能呢？這是我自己做的電腦！”


  “那為什麽一點也不動？”


  “正在解碼計算。”


  “暈，計算了三個小時？”


  “這不算久，現在我的技術比以前成熟多了。”庫爾斯說，“以前啊，一擱置就是幾十個小時，那才叫你欲哭無淚。心裏裝著這件事，你又沒法安心去做別的。”


  葉風歎了口氣，拿起電話，給安喜拉打了個電話。


  “喂，老婆，在忙什麽？”


  安喜拉一聽葉風的聲音，頓時來勁了，說：“在忙著想你啊！你這到底怎麽回事，一出去就出去了一天，晚上什麽時候回來？”


  她的話，觸動了葉風的心，葉風忽然想到了命運的不確定性，如果今天夜裏我一去不回怎麽辦？安喜拉沒有了我，會不會很傷心？


  見鬼，這還用問麽！不要再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做你自己的事！葉風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很多人在關鍵時刻的失敗，都是因為自己的心。想了不該想的事。所謂墨菲定律，其實就是人的一種神秘可怕的天性。或者說，是自然法則的可怕規律。因為生物的最終目的，其實就是走向死亡，怎麽能讓自己更快地走向死亡，這是每一個細胞都在想的事，一旦想到了對自己不利的事，那麽身體的細胞，包括腦細胞，就會不知不覺地引導著人去往不好的方向發展。而人的靈魂，又是不甘如此。所有就產生了墨菲定律。


  葉風想到自己可能會被殺，心裏頓時便亂了，他的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實是因為庫爾斯的電腦緩衝太久了。等待，總是讓人心慌。


  終於，庫爾斯的電腦上那個長條進展了，屏幕顯示百分之百。這個時候，已經夜裏11點多了。


  葉風看了看表，說：“多久能查清楚？”


  庫爾斯說：“很快，你稍等。”說完，他的手指便飛速在鍵盤上敲打起來，將金華倉庫每一個角落都查得一清二楚。


  然後，他把平板電腦的外置鍵盤拔下來，接上打印機，給葉風打印了一份地圖。


  葉風拿著這個地圖，快速跑出了房間，進入電梯的時候，電梯內的其他乘客看著他一臉焦急，都自覺地躲開了一些。


  阮三均和庫爾斯等人還等著葉風發號施令呢，見他一言不發就下樓了，頓時抄起各自的家夥跟了出去。


  葉風下樓後，跳進安德烈的車裏，發動後，激烈地在原地轉了頭，嗡鳴著朝金華倉庫的方向駛去。


  庫爾斯給葉風打印的這份地圖，清晰地顯示了每一個角落的景物，整本圖紙足足有四指厚，全是彩印。葉風一邊開車，一邊用另一隻手翻看，途中幸好人不是太多，不然的話，很可能出點岔子。


  地圖顯示，金華倉庫內共有十九個人，是個在搬運東西，九個就站在原地，似乎在說話。衛星掃描拍攝用的是透視技術，隻能看到有人，看不到那些人長相。


  到金華倉庫時，正好夜裏十一點五十五分，再差五分鍾就遲到了。此時夜深人靜，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加上秋夜闌珊，一絲涼意湧進了葉風的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