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終於醒了啊
此時此刻,夏曉薇連咬牙齒的力量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一點一點的朝著自己的手腕移動。
夏曉薇眼裏的那點希冀慢慢的,慢慢的變成了絕望。
陸逸琛,爸爸,媽媽,這一世又要跟你們永別了!
她沒能阻止得了手中的匕首,匕首劃過手腕,一道血痕霎時闖入她的眼簾,鮮紅的血跡沿著手腕往下流,滴落在車座上的鮮血與車墊相碰撞,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夏曉薇就這麽側坐在車後座上,雙眼無波無瀾的看著手腕的鮮血不受控製的往外流,腥熱的感覺襲卷她的全身,一股涼意從手腕處一路蔓延向她的腦袋,更加深了她的悲慟感。
難道重活一世,她還是沒有辦法改變英年早逝的命運嗎?爸爸媽媽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死了,肯定會痛心疾首。
難道自己重活一世,非但幫不了他們,還徒增了他們的悲傷?
陸逸琛會不會因為自己沒有履行一個月情婦的約定,報複夏氏呢?
……
夏曉薇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隻覺得隨著鮮血的流失,她的眼睛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好像再多撐一會兒都是一種煎熬。
就這樣結束吧!
夏曉薇悲戚的如此想著,眼睛也慢慢的閉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閉上眼睛的前一刻竟然看到了徒手砸破車窗玻璃的陸逸琛。
她肯定是在……做夢吧!
不,老天爺也許是看在她那麽可憐的份上,讓她帶著這種尚算美好的夢境獨走黃泉路吧!
*
“伯母,曉薇的手指開始動了。”
“是嗎?……是啊,曉薇的手真的動了,真是謝天謝地,薇薇終於有點意識了。”
這兩道聲音很熟悉,其中一道是母親的,另外一道是……曾總的?
她的眼皮依然很沉重,可心裏的聲音卻強烈呼喚著她睜開眼睛。
“曉薇,你終於醒了?”
眼前的男人的輪廓有點模糊,無數的重影在她的視線中晃動,最後重疊出了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
曾鎧哲正坐在白色病號床的旁邊,如墨玉般的眼睛已蒙上了一層濃厚的濁霧,擔心的色彩卻是顯而易見。
夏曉薇神色驀然一慟,想張口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渴難耐,最終她隻是艱難的扯出一字,“水……”
“伯母,你先看著曉薇,我過去盛一杯水過來。”曾鎧哲對著坐在夏曉薇另一邊的安母,道。
安母也沒有多餘的話,隻是感激的道:“好。”
直到這時,夏曉薇才發現媽媽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昔日保養得矯好的容顏看起來也憔悴了很多。
夏曉薇心裏劃過一抹疼痛,幹燥的嘴唇想要開口叫一聲媽媽,但安母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樣,搖搖頭,道:“薇薇,你先別說話,有什麽話等你身體好點再說,乖!”
“……”夏曉薇眼淚就這麽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伯母,您先把曉薇扶起來,我喂她喝水。”曾鎧哲更加擔心的是夏曉薇的身體。
安母也沒有絲毫的遲疑,道:“好。”
說著,安母小心翼翼的托起夏曉薇的腦袋,曾鎧哲見此,將盛著溫水的湯匙一口一口的喂到她的嘴裏。
夏曉薇也很乖巧的將喂到口中的溫水一口一口的吞進肚子裏,視線頗為不安的掃向四周。
四周清一色的天使白,房間跟普通的住房差不多大,身體所躺的這張床皆是白被褥,白被墊,由於房間開了空調,所以在炎熱的夏天,她身上蓋著頗有點厚的被褥也不覺得熱。
很明顯,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醫院。
可是,她明明記得她被擁有寫輪眼的李琮綁到G江的高架橋邊,當時她身體不受控製,用匕首在自己左手腕割了一道血口,而且還流了很多血。
想及此,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看不到那道血痕,卻見昔日白嫩的手腕被裹了一層厚厚的醫用白紗布。
這意味著,她的記憶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事實。
既然是真實存在的事實,那麽為什麽此時坐在她旁邊的會是曾鎧哲呢?
她記得閉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陸逸琛的身影,陸逸琛徒手砸破車窗玻璃的畫麵仍舊厲厲在目,難道那真的隻是自己昏迷前產生的幻想嗎?
“曾總,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怎麽會在醫院……醒過來?”夏曉薇抿了抿唇,茫然的問道。
不等曾鎧哲開口,安母已先開口道:“曉薇,難道你忘記了嗎?那天晚上是你發信息過去給曾總,把事情告訴他,讓他過去救你的。”
說到這時,安母還是先溫柔的將夏曉薇的腦袋托躺在病床的枕頭上,看向曾鎧哲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若不是曾總趕得及時,估計你已經……”
安母不願再說下去,掩嘴低泣,夏曉薇的視線落在安母流著淚的臉龐,神色一慟,伸手輕輕撫拍著她的手背,傳遞屬於她身上的熱量,試圖讓母親不用太過擔心。
夏曉薇一雙手撫在安母的手背上,一雙眼睛卻是轉向另一旁的曾鎧哲,曾鎧哲明了,開口將夏曉薇昏迷之後的情況都一一說了出來。
原來,求救短信確確實實是從她的手機發送到曾鎧哲的手機上,而他趕到G江的高架橋時,車上除了夏曉薇一個人,別無他人,當時他見車座上流淌著一大灘血,還是被狠狠的驚到了。不過她手腕卻被纏著她衣服的碎布,碎布雖不能完全止住血繼續往外流,但還是有一點效果。他見情況緊急,也沒來得及去多想,抱著她送上他開過去的車子便開往現在的曦禾醫院。
沒曾想,她住院的第二天,夏家的劉司機便去警察局自首。
據劉司機的證詞,他的女兒剛出社會,本以為可以減輕家裏的負擔,可是萬萬沒想到女兒得了肺癌,需要大筆資金治療,然而他的小兒子正在上大學,兒子和女兒的媽媽去世得早,姐弟倆就靠著劉司機一個人支撐。
雖然做為有錢人家的私人司機比一般的司機的工資要高很多,但是巨大的生活壓力卻導致他的存款所剩不多,根本負擔不起女兒的手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