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準備攻擊吧
“我不能離開太久，”景書道：“送你到這裏，接下來的路，得靠你自己。”
放下淩漆，她對著這個許久未見的栗發少年露出了笑嘿嘿的表情。
休息了陣子的少年此刻已經可以行走了，他站直身子道了句：“好。”
景書抽出腰間兩把微型槍支，拿在手裏晃了晃說：“這個給我的吧？那我帶走了？”
少年暫時沒有回答，他俊秀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很淡，卻如冬日暖陽，透漏著對眼前人懷念，又有些莫名的傷感。
“剛見麵就要分開，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麽時候。”淩漆聲音低沉，似乎在遺憾著。
“熬過這些日子，一切都會結束。”景書說。
“相信我。”
——“總會看見大海的。”
淩漆眉眼彎彎，笑著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從隨身人工智能係統的空間裏，取出了一塊黑鐵。
“這個也拿去吧。”少年說道：“是天使2.0。”
天使。
那輛摩托車的名字。
2.0。
“二代？”景書笑著接過。
按下中間的按鈕，她扔到旁邊，在黑鐵落地瞬間，快速展開它壓縮的機械關節，上漆，配花紋，組裝輪胎以及引擎和各類壓縮武器。
五秒不到，炫酷的紅色摩托車便靜靜立在了景書身邊。
它的花紋是一對用火焰元素表達的翅膀。
“之前的天使毀掉了，這是在基於它的框架上，研製的二代產品，比起一代，它的功能更多，速度也能在上升一個層次。”
景書聽他說著，笑眯眯道：“挺好，謝了兄弟。東西準備的夠齊全。”
淩漆道：“摩托研製出來以後便一直待在我的空間裏，兩把槍支去哪兒我也都帶著，萬一遇上你，就省的帶你再跑一趟了。”
“說實話，從十天前接到你的消息，我都處於活在夢中的狀態，直到剛才，真正看到你出現在我麵前。”
少年平靜敘說著，然而平靜的話語，卻掩不住裏麵劫後餘生的欣喜，“景書——”
他張開手，麵前的女孩亦是如此。
“歡迎回來。”
雖周遭狂風喧囂，塵煙漫天，將一切籠罩在黃沙的恐懼之中。
然而中心相擁的二人卻好似無視掉了所有惡劣的環境，“再多給我點兒時間，我要做的還沒做完。”
“我知道，”淩漆說：“你去做，我在後麵，需要什麽，就跟我說一聲。”
“叔叔嬸嬸們呢？”
“他們很好。”
“有想我嗎？”
“放心，沒有，每天忙著聊天拉家常，跳廣場舞或是跟周邊部落的人學習特別手藝，小日子很滋潤，還可以去草原上放牧，或是騎馬。”
“那就好。”景書笑嘻嘻地：“我真怕他們思我成疾。”
“你想太多了。”淩漆聳聳肩，“因為他們已經連衣冠塚都給你建好了。”
景書：“……”
景書：“……簡直是真的媽媽給真道謝，真他媽謝謝啊。”
*
騎著摩托車回到裝甲車附近，全副武裝的獵人們看見了景書，立刻道：“特級長官！有另外一支采集隊伍先我們一步，將峽穀下麵大部分資源全部帶走了，我們的人，隻找到了少部分。”
景書下了摩托車，點燃一根煙抽了口，吐著煙圈道：“那解決掉他們沒有？”
九十四號搖搖頭，“領頭的那家夥，是曾經實驗室叛逃者零七號。他可能在附近有一個基地，我們或許可以找到那裏，一鍋端進。”
“那麽零七號呢？”景書問道。
九十四號回答：“特級長官十二號去追捕他了。”
“你記住方向了麽？”
“是的。”
“很好。”景書笑道：“出發，去找找吧，說不定，這次能夠帶回一個叛逃者呢。”
“畢竟，”她抽出腰間的槍，誌在必得道：“這可是業績啊。”
*
然而到達小沙丘以後，那個本該死在那裏的藍衣少年，卻不見了身影。
景書帶著人淡淡掃視過一圈，沙漠不斷飛灑的黃沙早已掩蓋住了腳印，地上的血液滲透下黃沙，將那一塊兒變得有些濕潤，還散發著血腥氣。
九十四號看著麵前的大坑，知道那是特級長官戰鬥時留下的，可是痕跡在這裏，兩個人都沒喲蹤跡。
景書眸色微冷，問道：“十二號有給你們發任何消息麽？”
“沒有。”九十四號搖頭，“他不讓我們跟著，說是要自己解決，也不讓我們告訴您。”
但這麽久沒有絲毫信息，分隊長九十四號難免不會感到心急。
景書道：“回去吧。”
九十四號一怔，隨後聽女孩道：“先四處找找有沒有近似叛逃者所在的基地和十二號的身影，有的話——”
“立刻告訴我。”
屍體不在這兒，周圍沒有別人。
所以，隻能是那少年自己走的。
四槍崩頭都沒能殺死他麽？
倒真是像惡心的蟑螂一樣頑強。
景書嘴巴裏叼著煙，漆黑的眼瞳改變著焦距，不斷搜索周圍有關於藍色的身影。
思索著。
——必須徹底除掉他。
以絕後患。
可就在眾人即將展開搜尋之時，從o城發出的求救信號卻令他們停下了動作！
景書的藍光係統突然彈跳出來！
上麵浮現著一張o城地圖，而地圖大半部分已然成為了一堆紅色的區域！
景書自然認得這是什麽。
——變異怪出現的地區。
紅色，說明事態十分緊急。
她立刻吼道：“所有人！上車！即刻返回o城！”
*
東部十五區主城。
實驗室。
高聳如雲的建築好似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那些在建築周圍四處巡邏的機器人來來回回掃描著一切。
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在堡壘的最頂端，躺在王座上的白發少年無聊地望著天空。
此刻的東部，處於夜晚。
靛藍色的空中閃爍著群星。
當在時光交匯的某一處光點明亮至極時。
少年金黃色的豎瞳似乎捕捉到了那一絲絲通往上天的道路。
零一麵無表情，即便有了返回上庭世界的機會，他卻依舊提不起任何精神。
想要帶著一起回去的人不在身邊，連那些回歸神位的欣喜也不複存在。
俊美白皙的少年，皮膚微微透出些紫色，當石階前響起輪椅轉動聲之時，他終於聲音冰冷地開口道：“不準過來。”
“離我遠點，別讓你惡心的大腦出現在我眼前。”
於是輪椅之聲停下，再度傳來的，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神明大人，我們……也許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明明從您蘇醒之時起，我們就該將整塊大陸統一，而不是玩什麽循序漸進的遊戲。”
“您不是也希望可以回歸上庭麽？”
“我們，您最忠誠奴仆，可是始終渴望著看見您回歸的樣子。”
聽著男人的話，白發少年眼瞳微轉，終於施舍般地看向了他。
僅剩大腦存在於營養罐中的男人，似乎有著控製整個基地的神經中樞。
不論是什麽，都無法逃過他的雙眼。
零一嗤笑，輕聲說著：“博士，到底是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了？”
博士聲音不卑不亢，沒有一絲麵臨神明威壓的懼意：“神明大人，我永遠忠誠於您，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在為您考慮。”
少年道：“我自然知道。”
“從你的祖輩開始，延續如今，都在不斷研究著神靈殘卷。”
“博士，我可真好奇，屬於人類的你們，到底，是如何得到這本記錄的？”
年輕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好似每一處角落都有博士意識的存在，“這是數億萬年前的人一直流傳下來的，至於如何得到，很抱歉，敬愛的神明大人，即便是我，也無從而知。”
“這樣麽？”少年挑眉，紅唇微勾，眯眼說道：“好吧……所有需要的能源準備好了嗎？”
“是的。”博士說。
少年又仰躺回王座，望著星空，像個孩子一樣，笑了笑，聲音卻幽幽冰冷：“那就開始，對西部發動攻擊，奪回我那不該存在於世的另一份意識吧。”
*
時間回到一天前。
o城。
在北區經曆過一次變異怪的襲擊後，本以為會有片刻的安寧，然而實際上，那些襲擊者們的真正目的，此刻才終於徹底暴露開來。
采集隊離開了o城後，留下的駐紮獵人不多，病毒的潛伏期似乎在被人為操控著。
更改後的病毒更加受研製者的控製。
它不會再潛移默化的感染人，而是使感染者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甚至是任何儀器都檢測不到病毒基因的存在，再在人類徹底放鬆警惕之時，突然變異！
於是整座o城都被突然爆發的病毒襲擊，死傷大半。
由內部開始的災難對於封閉的城來說簡直是一場猶如地獄的洗禮！
剛好是第十天。
o城在一夜之間成為了一座死城。
到處是遊蕩的怪物，還有宛若廢墟的建築。
碎石堵住了道路，幸存的人類很難逃離，誰也沒想到，一切發生的這麽突然，仿佛讓人再次回到半年前那場幾乎席卷全球的病毒魔掌之中。
*
西部十三區，組織基地。
正在紙上塗塗寫寫什麽東西的黑發少年心情似乎不錯。
隻是在昏暗弱光的房間裏待太久了，他的皮膚好像更蒼白了。
脖子上的疤痕變得有些黑，血紅色的豎瞳看著紙上塗畫的東西，到最後，他放下筆，拿起紙，閉上眼睛，將它放在唇邊吻了吻。
——上麵是一個女孩子。
黑發黑眸，露出有些玩笑表情的女孩，畫的很生動。
付以對身邊一直站著的小醜詢問道：“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零四號微微一笑，小醜眼角猶如眼淚形狀的紫色圖案使他看上去給人些許不寒而栗的感覺。
“零六號已經控製著變異怪將o城包裹住了，部分病毒攜帶者慌亂之際也成功逃進了緊挨著o城的其他區域。所有與之接觸的人都會發生變異。”
“好。”付以說著，站起身，將畫折疊好，放進自己的兜裏。
“準備一下，可以讓十三區所有的家夥們出來了。”
付以微笑著，臉頰兩處的黑色鱗片和紅色豎瞳在昏暗房間內顯得十分詭譎駭人。他轉頭看向窗外，天色將晚。
“等找回另一份意識，您就可以回到曾經至高無上的地位了。”小醜笑吟吟的。
——耶夢加得，塵世巨蟒，是曾經連奧丁主神都忌憚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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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