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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不查不足以立我皇後之威

  王有六服,後有六衣。褘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素紗。前三種均繪繡翟鳥紋,故統稱為“翟衣”。為彰顯此次封後大典的隆重,杜恪辰特命禮部縫製以上六衣,依大婚之禮並冊封為後,以此彌補他與錢若水未行婚禮的一種遺憾。且大典之後便是三月,皇後要主持祭祀,禱告桑事,鞠衣也是要及早備下。


  尚衣局的這一場大火,將所縫製的六衣付之一炬,不僅是立後大典難以如期舉行,三月的祭祀皇後亦是沒有適宜的鞠衣主持大典。


  尚衣局走水的隔日,太廟發生地動。因震幅較小,又在深夜,無人發覺。隻是太廟當值的祭司發現此事,遂往殿中查看一二。不曾下,殿中火燭傾倒,太祖的牌位被燒毀了大半。


  於是,關於錢若水並不適合中宮之位的傳言重新又流傳開了。因雲氏謀逆一案,乃是太祖朝牽連最廣的案子,亦是太祖平生之痛,故而留下“男不入朝,女不為妃”的祖訓,便是擔心雲氏有漏網之魚卷土重來。而此案已過去百餘年,重新取證已是不可能,當年涉案之人也已不在人世,當年之事隻剩史官之筆,無奈也是一語概之,難窺全貌。向來勝者王侯敗者寇,史官之筆也不一定是事實之全部。可雲氏謀逆之名,就此定案,就算杜恪辰為雲氏正名,免其後世子孫顛沛流離之苦,也不過是聖者仁德,而非洗脫冤屈。杜恪辰此舉是為恩寵,為立錢若水為後而為,且破太祖遺訓。


  蕭朗元唆使三千太學生於正陽門外欲求他廢除此詔,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杜恪辰行武出身,行事霸悍,又為踐行與錢若水的承諾,視而不見,最終三千太學生也隻能是不了了之。


  可如今翟衣焚毀,太祖牌位被燒,足以證明太祖震怒,以天罰之。


  禦史言官紛紛諫言,求廢錢若水,取消封後大典,以平息太祖之怒。三千太學生亦是卷土重來,長跪於正陽門外,以求盛世安穩。而關於宮中突來的變故,也傳至民間,百姓紛紛對立後之事大為關注,蓋因連日來京城多處火患,被認為是宮中走水之事的延續。


  杜恪辰大怒,下令徹查此事。


  可錢若水卻處之泰然,對前來領罪的樓解言寬和以待,“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多說亦是無益。尚衣局走水,突然是天譴,還是人為,亦無須追查。總歸,就是有人不想本宮為後。這事大抵也就是這樣,人言可畏罷了。但能在宮中放火,又能潛入太廟損毀太祖牌位,令建康城不得安然者,其心可誅,誰知來日會不會有一日把火燒到太極殿或是勤政殿,皇宮之中,天子坐榻起行均在其中,不得不防。”


  這已非樓解言管轄的範圍,建康城的治安屬於京兆尹和宿衛、牙門二衛,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護衛皇宮的羽林衛。樓解言樂得撇清,忙請旨再製翟衣,以期大典如期舉行。


  “樓大人覺得這封後大典能舉行嗎?”錢若水抬頜望下去,眸中有微芒滾過,似一把淬過血的利刃,鋒芒畢露。


  樓解言聽說過她在涼州的手段之淩厲,與杜恪辰嗜殺的性情如出一輒,慌忙垂了眸,拱手道:“臣自當盡心竭力。”


  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目光太過狠戾,竟是令他不敢直視。樓解言當年出使西域諸國,亦是拿著性命相搏,化外番邦,一言不和便是一刀斃命,他亦是刀口舔血,才能安然回京。可饒是他這般經曆生死之人,也無法與她對視。這也難怪樓解語會折於她手,這樣的女子天生就該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有了這番體認,樓解言唇邊滾過一抹冷笑,越是這般清傲難馴的女子,越是無法經曆旁人的詆毀,早晚會在滿朝的非議麵前敗下陣來。


  “盡心竭力?”錢若水聞言輕扯嘴角,“樓大人莫不是想告訴本宮,你已經盡力了,可最後還是無法完成?”


  樓解言一愣,在杜恪辰麵前,她尚且如此囂張難馴,若是杜恪辰不在了……他忙止住心中不合時宜的想法,答道:“尚有半月時間……”


  “本宮要的是你能確定封後大典如期舉行,不論是皇後的祭服,還是其餘諸事,都不會再發生任何的變故。”


  樓解言膝蓋一彎,跪了下去,“臣職司禮部……”


  “也就是說你不能辦到?”錢若水早已料到他會有所推托,當即打斷他的話,“既然樓大人無法做到,那就另選賢能吧!”


  杜恪辰聞言微微蹙眉,可到底沒有開口,隻靜靜地旁觀。


  樓解言從未遭遇如此難堪,即便是廢帝在位,亦沒有當堂駁斥朝臣的舉動。然而,之於廢帝,朝臣大多陽奉陰違,並不曾真心為他做事。不得不說,錢若水這樣的行徑雖然簡單粗暴,卻是最為有效的馭下之法。


  適逢管易謹見,瞥見跪於殿中的樓解言,眸中了然,主動請纓道:“臣願協助樓尚書。”


  管易乃是中書令,豈有協助一部尚書之理,樓解言隻得道:“臣聽候管中書差遣。”


  樓解言走後,管易遞上了一道折子。他奉命徹查尚衣局走水和太廟地動,可仍未找到線索,隻能說這一切都隻是巧合。


  “照理說,時近三月,江南濕潤,並不易起火。可當夜尚衣局的窗戶大開,燭火不滅,是以才會引起火患。有尚衣局的女官承認當日值夜時,開了小差,自請出宮。”有人出來承認,表明這件事隻是疏忽大意。可誰又會相信這樣的說辭,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在翟衣製成時被火燒了,這明顯是太祖震怒所致。


  錢若水道:“這麽說,京城的火患,也是百姓疏忽所致?”她並不接受這樣的說辭,雖然這與她有百利而無一害,但她仍是不願不明不白地遭受質疑。


  要說最不想她封後的,除了太後和蕭雲卿,還會有誰?可她又不能明擺著對杜恪辰說,這都是你娘幹的好事。無憑無據,又有人出來承認此事,她口說無憑,隻會令杜恪辰夾在中間罷了。可她想,杜恪辰何嚐不知道是人為的。可事情發生至今,他依舊保持緘默,不偏不倚,叫她無從下手。


  他愛護她之心,她不曾懷疑過。他立她為後,亦是不曾有虛。可他們之間畢竟分離了三年。三年來,他新帝登基,平衡各方,統禦朝臣,治理天下,當中不乏他的妥協與退讓。後宮新納的嬪妃,就可見端倪。而他待柳太後之心,也與涼州有了不同,否則高敏如何能進得了宮。且不說這三年來柳太後管理後宮,這宮中遍布她的耳目,杜恪辰如此精明之人,又豈會不知。


  “本宮可不信,這些事就這麽的趕巧!”錢若水心中亦是有一團火,無法宣泄,“查,挖地三尺也要查。”


  “若是查不出來呢?在封後大典之前,事實仍未水落石出,又該如何?”杜恪辰沉默了許久,終於開了口。


  空氣溫潤,殿外籠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卻叫錢若水心中之火更盛。她朗聲道:“如期舉行。”


  “既然是如期舉行,又何必再生枝節。”


  “你這是想息事寧人?”錢若水望向他。


  杜恪辰略微思量,再道:“百姓是健忘的,等事情平息之後,他們就會忘了,你又何須追查到底,而讓人一再詬病。有那麽多人等著看你出醜,你又何必落入圈套?”


  杜恪辰所言並不差,這明顯是請君入甕的計策。若是她執意追查,勢必會有諸多阻礙,並非一日能成事。而追查出來的結果,也不一定會如她所願。既然有人敢把這件事做出來,就必是計劃周詳,又豈是短短半月就能查清。他能理解錢若水想讓真相大白於天下,不讓百姓被所謂的太祖震怒所控製,但他更在意的是他的皇後是她,就算再多的非議,他仍舊會替她守著中宮之位。而那些所謂的太祖震怒和天譴,他自當為她領受。他已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破太祖遺訓,替雲氏正名,立她為後,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遲疑和退讓。


  “依你的意思,我早已是一身毛病,也不差這一條,破罐子破摔了?”


  杜恪辰輕輕歎道:“你何來不畏人言,又何必急於一時。他們就是想讓你介意,想讓你去查,你又何必……”


  “我偏是要查。”若是沒有四娘含冤而死,錢若水或許會置之不理,“背後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或許是你的良臣悍將,可如此藐視皇權之舉,我是容不得的,不查不足以立我皇後之威。”


  她與普通的婦人不同。她們的誥命有夫君來掙,可她的皇後之名,卻並不依附於杜恪辰,她也並不需要賢後之名,既然她已經被定位為奸妃,那也沒有必要硬是要改回來,索性放開手腳,為四娘,也為她自己,至少在後宮之中,她不再處於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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