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葉遷要成親?
管易極不情願地上路,霍青遙自然也是跟著他一起。可管易坐馬車,霍青遙非要騎馬。等管易從馬車下來,換了一匹馬騎,她又自己鑽進馬車裏。
管易不解,“你平日進我房間連門都不敲,現下卻知道要避嫌?”
霍青遙驚訝於他的敏銳,但也不否認,“你已經拒絕我了,我自然要有些自知之明才是,總歸我還是要嫁人的,不能折在你手上,你說是嗎?”
“那倒也是。”管易點頭稱是,“隻不過,你總是女扮男裝,有誰會願意娶一個雌雄莫辯之人?”
霍青遙毫不在意自己的打扮,“喜歡我的總歸是喜歡,不喜歡的,就算我不著寸縷,也還是於事無補。”
管易哭笑不得,“雖說你男裝示人,但還是要有些女子該有的矜持。如此豪放之言,還是少說為妙。否則,真的嫁不出去。”
霍青遙拉開車簾,“那你說說看,我要是脫光了,你會喜歡嗎?”
管易表情一怔,正奮力夾馬肚的腿突然打滑,差點失去平衡摔落下馬。他抓住韁繩坐直,為自己的不淡定捏了一把冷汗。這是因為太久沒有碰女人被嚇到了,還是因為這個女人太過彪悍,讓他有些招架不住。連他都不知道為何,會允許她厚著臉皮留在土門關。對了,他隻是想從她口中套出夏辭西和錢若水的關係,雖然仍就是一無所獲。
“別害怕,我隻是說說而已。”霍青遙則淡然許多,她從來都是有口無心,平日是八麵玲瓏,瞻前顧後,卸下春風閣二掌櫃的外衣,她卻相對沒有那麽多的顧忌。應該說,除了在夏辭西麵前,她會把自己並不那麽美好的一麵隱藏起來。可對管易卻是不用的,她並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隻是為了不讓夏辭西和錢若水的關係過早地曝光罷了。
管易心中竟有一絲惆悵,他倒希望她是說真的,這樣他才有借口嘲笑她。
“你是不是很失望?”霍青遙見他半晌無話,又重新探出頭來,眨著盛滿波光的眸子,笑得沒心沒肺,“不過你真是想多了。”
管易老臉一紅,還好天氣寒冷,須臾間便冷卻了,否則又要叫她看笑話。
到了涼州城,霍青遙沒與他告別,連頭都沒探出來,聽她的侍婢說她在馬車裏睡著了,管易的神情悶悶地,揮揮手,與她分道揚鑣。
而車內的霍青遙並沒有睡著,她睜大眼睛百無聊奈地噘著小嘴,顯然是故意晾著管易。
“去客棧。”她拍拍馬車,“去看看大當家。”
其實她早已歸心似箭,恨不能插翅飛回來,可她若是扔下管易自己回來,難免要遭夏辭西一頓數落。
做事虎頭蛇尾,不是夏家的行事風格。她都能想像夏辭西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必然是眉頭緊蹙,麵冷如霜。他向來待她如此,她早就習以為常。期盼會有改變,可卻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日。
夏辭西的冷漠是緣自於骨子裏的,他待人待物永遠都是七分為利三分為情,唯獨對錢若水例外。霍青遙明白那是一份血緣至親的保護與縱容,所以她也會更加地在意和保護錢若水。她十歲被遣入京時,便與錢若水保持著親密的關係,這樣才能取得夏辭西的信任。她做到了,成了夏辭西最為倚重的手下,卻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就算她說無數回想陪他一生終老,都會被無情地拒絕。
“二掌櫃,大當家已經走了。”她的侍婢嫤兒先下車查探,“走了三四日,聽說是回了洛陽。”
又是不告而別。他總是這樣,突兀地出現,又驟然離開,連遙望他項背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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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滿倉的糧食,管易著實嚇了一跳,“這還不到半月,你上哪弄來的?”
杜恪辰張狂地放聲大笑,“本王厲害吧!”
管易想著他在土門關的行事,臉色微變:“你搶的?”
“什麽叫搶的?本王光明正大拿的。”杜恪辰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容不得半點的置疑,“說搶的多難聽啊,本王這是省去他們繳糧運糧的麻煩,直接取之用之。”
“你就不怕他們往京裏告你。”管易拿來糧冊登記造冊,“你這是拿了幾個州郡的?”
杜恪辰大略數了一下,“七個吧。我特地囑咐了他們,一定要告,不告本王還不樂意呢。都把這事壓著,沒人會知道鎮西軍如今有多艱難,本王就算是避居西北不問朝政,也沒有道理任由你們擺布。想以此達到裁軍的目的,他還真是太天真了。沒在沙場曆練過的人,怎麽敢隨意裁撤本王的人,也不想想他如今這個皇位是誰讓他坐著的。真以為本王拿他沒辦法嗎?笑話!”
管易聽罷,微微一笑,“你故意要激怒他?其實就算你不刻意這麽做,他也不見得會高興多少。隻要你存在一日,他就寢食難安。”
“那又如何?他想殺我殺不了,就想拿鎮西軍撒氣。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是跟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杜恪辰那份來自戰場殺戳的征伐之氣從來不曾消失過,他蟄伏不代表他軟弱,隻是不願曆經戰亂的百姓再受流離之苦,可他的隱忍並沒有因此而得到應有的平靜。這些年來,今上用不同的方式打壓他,他一直隱忍不發,統統忍了下來。可他的存在就是一顆長在今上骨頭裏的刺,無時不刻都在刺痛他,提醒他。
“你想怎麽做?”管易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在等的無非也就是杜恪辰東山再起的那一刻,誓死追隨。
“鮮卑慕容部那邊,你讓他們動一動,過完冬天,也該春獵了。”杜恪辰眸底發沉,淩厲的眉眼染上肅殺之氣,“征北軍也一直沒動,也該試試他們的戰力如何了。”
“你是說齊國公?”管易訝然,“你要動他?”
這也不怪管易驚訝,他和杜恪辰少年投軍,便是在齊國公的麾下,齊國公可以算是他和杜恪辰的恩師。
“如今大魏隻有本王和他的兵馬可以相抗衡,而祁豔在宮裏,齊國公自然要顧念她。真的有那麽一天要兵戎相見,我不想和征北軍對峙。就算是感念齊國公當年的教導之恩吧。”杜恪辰念舊,因為看多了生死,對往昔總是格外地珍視,誰知道哪一天就陰陽相隔了。
“慕容部現下是慕容崢當家,早就躍躍欲試了,要不是忌憚咱們,他早就南下了。”管易說:“他也不是沒有所圖的,一旦真的動了,傷亡可就難免了。”
杜恪辰說:“是該讓他看看,他坐著的至尊之位,是用血肉澆築的,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坐穩的。他也該是時候明白,本王之於大魏的重要性。死抱著齊國公和征北軍,他以為就能和本王抗衡嗎?笑話!”
管易想了半晌,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西出?”
西出?杜恪辰還沒有準備充分,“本王還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不想繼續讓兄弟們受苦罷了。再說,就算是我要西出,也還不是時候。”
“你還在意十年之約?”
杜恪辰默默點頭,“我答應過她的事情,一定會辦到。說了十年,就是十年。可是五年過去了,他仍是毫無建樹。下一個五年,誰知道又會是何種光景。”
他的語氣有一種深深的惋惜與無奈,那是他親手打下來的江山,如今已是滿目瘡痍,“老子這麽多年的仗都白打了!”
管易忍不住嘲笑他:“這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下場。人家是愛美人不愛江山,起碼抱得美人歸,而你呢?江山沒了,美人也不是你的。”
“這都是命!”這是杜恪辰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有些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被搶走了,還是會回到你手上。”
“所以,你對錢若水沒有動心思,就是想試探京裏那位的反應?”管易不是看不穿,隻是摸不清杜恪辰的想法。
“不,我動了心思,我不想再錯過誰了。”杜恪辰苦笑,“不管她因何而來,隻要她願意跟我走下去,所有的事情我既往不咎。老管,你也別老是針對她,由著她去吧,她要是真心待我,她會知道怎麽做的。每個到西北的人,都有她自己的目的。”
管易知道多說無益,索性不說,“你這麽急把我叫回來,又是為了什麽?”
“啊,我差點忘了。”杜恪辰回過神來,“我罰了葉遷,現下他還在營裏躺著。你給他找門親事,讓他早點成親。”
“什麽?”管易都傻了,“葉遷要成親?”
他到底錯過了什麽,葉遷這種見了姑娘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人竟然要成親。
“不是他要成親,是本王要讓他成親。”杜恪辰說:“他也不小了,你物色一下,順便把王讚的婚事也辦了。”
管易更是不解,“怎麽王讚也要成親?”
“要辦就一起辦。”杜恪辰睨了他一眼,“你的也順便一起了。”
“你說什麽?”管易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怎麽連我也……”
“你今年貴庚啊?”
管易木然地看著他,“我還有事要辦,先走。”